这时候洪天柱与岳荣赶了过来。
岳荣见到已经抓到百毒仙姑,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他一直担心,如果让百毒仙姑逃出铁国,那这次私自调兵封锁边境就成了无用功,皇帝天威,谁人能测?谁知道皇帝会不会怪罪?但抓到了百毒仙姑就不同了,不但无过,说不定还能有功。
与岳荣不同,洪天柱就是不一样的心情了。
洪天柱看着这个毁了自己与儿子前程的狠毒女人,死死的瞪着百毒仙姑,双眼似乎是要冒出火来,狠不得一掌就把这个女人拍死了。
洪天柱走到百毒仙姑面前,手一扬,扇了她一巴掌,咬着牙说道:“臭娘们,真狠毒啊,纤宁公主与你无冤无仇,你就随手把她害了。”
百毒仙姑全身被绑,动弹不得,脸上被打了一巴掌,瞬间红了起来,她用力的一扭头,嘎嘎怪笑:“她该死,一个女人扮什么男人?扮了男人却跑到女茅厕去,她罪该万死。”
洪天柱再扬手欲打,岳荣拦了下来,说道:“洪老头,别乱来,这是小任大人亲手抓住的钦犯,要交由朝庭发落。”
任意说道:“洪大将军,我理解你的心情,现在抓到了这个女人,也算是能慰公主的在天之灵。”
洪天柱身为大将军,自然知道分寸,他出手打百毒仙姑,只不过是想出一口恶气罢了。
任意想到武源府的那对父子,虽然暗中留下了侦缉卫监视,但还是担心出了什么变故,辞别了岳荣,与洪天柱一道,押着百毒仙姑,返回上州。
......
......
武源府衙门后堂,简怀仁正不安的踱步,简非凡坐在椅子上沉思。
良久,简怀仁说道:“凡儿,都过去这么多天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
简非凡摆了摆头,说道:“应该不会。姓段的应该没有问题。那个女人一身是毒,可能有点棘手。但这些人从没失过手,放心吧,父亲。”
简怀仁走到桌前,端起茶杯,又放了下来,说道:“凡儿,不对,我还是感到不对。你还是快想办法吧。”
简非凡苦笑着摇了下头,说道:“能想什么办法?只要那两个人从人间消失,什么事也没有。那两个人要是活下来,什么办法也没用。”
简怀仁看着儿子的脸,心里充满了后悔。
本来简怀仁是想让儿子跟自己一样,走仕途一道。但儿子说,当官是为了钱,我做卖买也能赚钱,做买卖自由,舒心,不用整天拍马屁,看上官脸色。
简怀仁当时没有坚持,就由得儿子去折腾。早些年,儿子做的是正当营生,银子也赚了不少,谁想到这卖买越做越大,儿子更是胆大妄为,鬼迷心窍,听了那个女人的话,做起了贩卖女子的勾当。简怀仁当时劝儿子收手,但他就是不听,简怀仁也是无可奈何。
现在惹出这泼天大祸,简怀仁知道,现在不单是丢官这么简单,是掉脑袋的事了。
简非凡现在也知道事态的严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极月楼的人身上。只是过去这么多天,极月楼方面还没有消息,他心里隐隐觉得事情肯定是有了变故。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朝庭侦缉堂的人自从到了上州,好象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如果侦缉堂怀疑到春山居,应该有人到春山县调查才是。会不会象刑部的人一样,找不到什么线索,无功而返?那自己是不是庸人自扰,虚惊一场?
想到这层,简非凡心情似乎轻松了点,站起来,说道:“父亲,听说朝庭侦缉堂领头的是个十几岁的年青人,那个什么任大人,你了解么?”
简怀仁摇头说道:“不是很了解这个人,但从他上任以来所做的事来看,此人虽然年轻,绝非庸才之辈。前年他去右州、去年去了北州,有数百官员受处分,在老庄王府里,当着端王的面出手打端王的儿子,端王是什么人物?跺跺脚铁国都要震几震的人物,就算连皇帝我看也不敢如此轻视端王,但这个人他敢,这说明什么?别的不说,有一点可以看出,那是皇帝对他无限信任。”
简怀仁悲叹道:“凡儿呀,看来我们是无法避过这一劫了。”
简非凡想了想,说道:“父亲,有可能我们是过份担心了,或者他们什么也查不到。我不相信一个年青人比刑部的那些老手还厉害。刑部查了几个月,不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么?”
简怀仁叹一声道:“但愿吧。”
一个黑衣人悄然进了后堂。
简非凡见了,迎了上去,着急的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也没有消息?”
黑衣人说道:“简公子,让你失望了,事情没办成。”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把银票,递给简非凡:“这是你给的佣金,事情没办成,退回给你。没想到我们极月楼栽在这里了。”
简非凡皱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件也没办成?”
黑衣人点头说道:“对,一件也没办成。追杀段清,本来已砍掉了他一只手臂,差点得手,但途中让一个十几岁的年青人救了。这年轻人修为高深,他的那些手下也个个不弱,我们不是对手,只能作罢,我们可不想栽在朝庭的人手里。追杀那个女人时,一路上我们好几个兄弟都让她给毒死了。追到边境时,却发现在边境线上集结了大批军队,封锁了边境线,应该是为了拦截那个女人。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好下手了。当时那个女人已经走进了金乌国国境内,我们当时也认为那个女人谁也拿她没办法了,但是,又是那个年青人及时赶到,施展出凌空取物的功夫,硬是把那个女人从边境线上拽回到铁国境内。”
简怀仁急声问道:“军队?你是说北州守军为了拦截那个女人,调动了军队封锁边境线?”
黑衣人说道:“没错。看来,那个女人犯的事不小,居然动用了军队。”
简怀仁一下瘫在椅子上,连声叫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简非凡也是一下呆住了。
黑衣人看了看这父子俩,摆摆头,把银票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简非凡打了个寒颤,见到黑衣人要走,连忙叫道:“等等。”
黑衣人停下脚步,说道:“简公子,事情办不成,很抱歉。不知道简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简非凡咬牙说道:“我给你加三倍的价钱,你们想办法给我把那两人做了。”
黑衣人说道:“简公子,干我们这一行的,向来只认钱,不问原由,但明知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做的。按照我们极月楼的宗旨,只要是我们接下的买卖,不死不休,但是,那两个人已经落在朝庭手中。不要说那个年青人修为高深莫测,我们不是对手,他的身后是朝庭,我们可不想与朝庭扯上什么关系。谁都知道,惹上朝庭,就算你有通天本事,也讨不了好。简公子,好自为之吧。”闪身出了后堂,消失不见。
黑衣人走后,简怀仁父子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简非凡看了一眼头发花白的父亲,心里升起了一股愧疚之感。
他知道是自己连累了父亲。父亲能坐上知府的位子,十分不易。
他自小见到父亲为了升官,在人前陪尽笑脸,拍尽马屁,心里十分的厌恶。
所以,长大后,当父亲想他走仕途一道时,他断然拒绝了。他不想做这样的人。父亲并不贪财,为官也算公正。他曾经问过父亲,这样努力升官,不为钱,到底是为什么?父亲说,不为别的,就为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陪着笑脸,拍着自己的马屁,心里就感到很舒服。
当时他对父亲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现在想来,这是父亲的一种追求?
这次事发,他知道已经无法挽回。那个变态的女人,就因为人家在茅厕里看了她一眼,就杀了二十多人。杀就杀了吧,谁想到那个人居然是铁国的大公主!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侦缉堂的那位小任大人直到现在还没有找上门,估计是在北州还没有返回,但这是迟早的事。
简非凡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股寒冷的风吹了进来,他打了个冷颤,心想,难道事情真的无法挽回了?就这样束手待毙?
他心里突然恨起极月楼的杀手们。号称最神秘强大的杀手组织,连这两个人也搞不定。只要这两个人死了,他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他就可以照样逍遥,照样快活。对,没错,只要这两个人死了,就什么事也没有,这两个人一定得死。
简非凡回过头来,对简怀仁说道:“父亲,如果是朝庭重犯,一般要走什么程序?”
简怀仁“唔?”了一声,不知道儿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接着无精打彩的说道:“还用问么?肯定是带回刑部,交由刑部审定发落。”
简非凡脸上闪过一抹狠毒之色,抬头望着窗外,低声说道:“还是有机会的。”
简怀仁听了,问道:“什么机会?”
简非凡不回答简怀仁的话,说道:“我出去一趟。”转身走了出去。
简怀仁看着儿子的身影,突然心里觉得很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