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三人出了庄王府,一名侦缉卫牵着三匹大黄马走了过来。
本来是说好要走水路的,现在派人把马带了过来,难道要改走陆路?范承丰不解的看着任意。
其实,任意早就盘算过,要去庄王府找茬,肯定得眈误点时间。为了把这点时间抢回来,他决定先走一段陆路,到了中州与上州的交界处,再弃马登舟,改走水路。
所以,在去庄王府前,任意就吩咐三毛飞回侦缉堂,叫了一名侦缉卫带上大黄马在庄王府门前等候。
侦缉卫把缰绳递到三人手中,任意微笑着对这名侦缉卫点了点头,接过缰绳,三人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
……
灵州河,起源于铁国北州最北端的千山山脉,由北向南,曲折延绵万里,贯穿整个铁国,流向南州,再向东南拐个弯,注入东南的碧离海。
灵州河被誉为铁国的生命之河,灵州河两岸有无数铁国子民在繁衍生息。
灵州河是铁国最主要的水路运输通道,每天有无数的船只在河里来回穿梭,沿河两岸更是设立有无数水运码头。
福源县,是隶属中州安林府的一个县,位于中州最北面,与上州集宁府恒德县交界。
福源县城东岸码头,上船下船的人来回走动,显得有些热闹。
一艘准备逆流而上的渡船泊在岸边,等候客人登船。
码头东面大约一百多米的一丛小树下,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灰土布衣衫的女人有点焦急的望着河边等客的渡船。
她在等船,她在等渡船将要开的时候再上船。
她叫萨日娜,就是与陈七做了五年夫妻的萨日娜。
五十多年前,血魔遭重创,逃脱之后,在草原深处的一个隐秘地方苦修二十年,功力恢复到七八成之后,开始暗中收授门徒,萨日娜是血宗新一代的门人。
五年前,萨日娜奉血魔之命,去铁国寻找几味炼丹的药材,在路上,遇上了北箭的门人。
北箭是大草原上近百年来的修武天才,一把神弓惊神泣鬼,当世无敌,他的门人自然不凡,萨日娜被北箭门人一箭射穿血海,重伤而逃。
萨日娜逃进铁国北州之后,知道带伤返回那是自寻死路,为了完成任务,咬牙拖着重伤的身体,奔波几千里,边走边疗伤,但她伤得实在太重,在来到中州城西城门外的小山坡上时,她再也支持不住,爬到陈七的院子里,昏迷了过去。
陈七救起了她,在陈七的悉心照料下,半个月后她可以勉强下地行走了。
萨日娜当时按照自己的身体情况估计,预计半年后就可以完全修复血海。陈七的家地处偏僻,他又是孤身一人,没有旁人打扰,正适合养伤。
萨日娜为了养伤,她假意对陈七说自己已经家破人亡,无家可归,愿意与陈七做夫妻。她打算恢复功力后,一走了之。
陈七孤身多年,天上突然掉下来个丰腴女人,自然是大喜过望,对萨日娜更是关怀体贴,悉心照顾。
两人既然做了夫妻,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就避免不了。萨日娜本来就是为了养伤而假意与陈七做夫妻,那里会与陈七圆房?于是对陈七说现在有伤在身,不适合圆房。
陈七天天守着一个丰满圆润的女人,虽然早就欲火焚身,但也知道萨日娜确实受了伤,也不多想,只能强忍住了。
出乎萨日娜的意料,因为伤得太重,一年之后她的血海还是无法修复,血海不能修复就无法施展血云大法。
她本想一走了之,有心想另找地方练功恢复功力,只是现在连一个壮汉也打不过,也是不知道在外面会出现什么意外,想要静静练功,陈七的家最是适合不过了,萨日娜只好留了下来。
只是看着陈七那双充满欲火的眼睛,萨日娜知道男女间的那点事再也无法推辞躲避。陈七守着她一年多,从不越礼,总不能与陈七做着有名无实的夫妻,也怕陈七起疑,无奈之下,萨日娜只好委身陈七。
不久之后,一件要命的事发生了,萨日娜发现自己怀孕了。
萨日娜知道陈七对自己很好,也知道陈七很想要孩子,且不说血魔交待的任务没有完成,她是草原上的人,始终要回到草原上去的,她不可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暗中找来坠胎药把腹中的孩子打掉了。
让萨日娜感到绝望的是,把孩子打掉后,原本已经渐渐有望修复的血海再次破裂。
一前年,她的血海终于修复,在田家村吞噬了一个孩子的血液后,她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五成。那天早上在方家坳吞噬了小毛孩的血液,在练功被陈七发现时,她已经完全恢复,现在她的修为相当于盛元境巅峰境界。
望着码头上闲步上船的人流,萨日娜这时候有点后悔杀了陈七。不是她对陈七生出了什么感情,而是杀了陈七会引起官府的注意,说不定追捕自己的人已经在路上。如果不是杀了陈七,自己现在也可以象船上那些人一样,可以从容离开。
当时自己太不理智了,萨日娜心里暗叹,料想着渡船将要开了,闪身出来,向渡船走去。
一阵马蹄声响起,三匹大黄骑正向码头疾驰而来。
萨日娜听见马蹄声响,回头望了一眼,微微吃惊,她认出了大黄骑上的白衣青年。
她知道白衣青年是铁国朝庭的三品官员,突然在这里出现,不知道是不是为自己而来,头一低,急步朝渡船走去。
黄骑上的人正是任意他们三人。
他们先走陆路,再要弃马登舟,改走水路,必须要找地方安置好这三匹大黄马。
别随风知道,在上州的恒德县东岸码头边上,有一个朝庭设立的驿站,可以安置马匹。
他们一路急赶,走错了路,走到福源城东岸码头来了。
任意三人骑着大黄骑到了码头边上,勒住了马,别随风稍一打量,知道走错了路,说道:“公子,我们走错路了,这里不是恒德县码头。”
任意往左右看了看,指着码头北边上的一家小饭馆说道:“没事,我们去吃点东西再走。”拍马缓缓向小饭馆走去。
“准备开船喽。”船老大宏亮的嗓门响了起来。
任意听到叫声往河边望去,只见前面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正急步向渡船走去。
任意眯起眼睛,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心头一动,心想,不会这么巧吧?高喝一声:“站住!”从马背上凌空跃起,一个空翻,从萨日娜头上飞过,落在萨日娜面前。
范承丰与别随风也从马上跳下来,站在了萨日娜身后不远处。
萨日娜在胸前捏了个奇怪的手印,突然红雾漫天,瞬间把任意三人笼罩了起来。
红雾之中,任意三人突然如同走进了一片松散湿软的泥潭里,身形阻滞,难以举步。
满天红雾中,突然红光闪烁,一把血红长剑很突兀的凭空而生,闪电般向任意斩了过去。
任意心头一凛,心想,这是什么妖法?不假思索,手一挥,漫天红雾突然无浪而翻,只见红涛翻滚,一个巨大的浪头向血剑席卷而去。
一阵海浪的碰撞声响,那把血剑被汹涌翻滚的巨浪绞成了一片红雾,巨浪的余波挟着惊人的威势,直直的向萨日娜身上卷了过去。
萨日娜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脸上充满了惊骇之色。
本来她很自信,认为斩杀这三个青年人是举手之间的事,没想到白衣青年随手就破了她的血云剑。她猛然记起,血魔曾经对她说过,碧离岛的碧波掌是血宗血云大法的克星,告诫她要是遇上碧离岛弟子要小心,没想到在这里真的就遇上了碧离岛的弟子。
一声闷哼,萨日娜急步而退,一把血剑凌空而成,斩向了范承丰。
范承丰身陷红雾中,身形呆滞,见到血剑斩杀而来,心头大惊,猛喝一声,硬生生的把身子往右边挪了半尺,血剑擦身而过,斩在地上,一片泥土飞溅。
萨日娜斩出血剑,身子一拧,鬼魅般飘身上了船,一捏手印,一片红雾笼罩在渡船上。
任意看了一眼范承丰,见他无恙,身子一动,正要飘身上船,船上一把血剑闪现,一个人的头颅凌空飞起,掉进冰冷的灵州河里,渗出一条长长的血路,远远的飘了出去。
萨日娜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一动,我就杀一个人,当你来到船上时,我至少可以再杀二十个人。”转头对船老大狂吼:“不想死的快开船。”
船老大见到这个女人一上船就随手杀了一个人,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在威胁,胆战心惊的叫船夫起了锚,渡船缓缓的驶离了码头,逆流而上。
任意站在岸边,死死的盯着船上的萨日娜,只觉得郁闷得要死。但他不敢动,他知道萨日娜做得出来,他不想让船上的人白白丢了性命。
萨日娜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我的视线之内,只要你一动,我必杀一人。还有,我只要听见马蹄声,就动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