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夹杂着一股大蒜味飘进了王猛的鼻孔，这让他本来还算不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美好的一天，从不道德的早餐店结束了。”
沉思一晚的王猛并没有得出任何可靠的结论，便索性什么都不管，直接按镜面的安排去办。这会儿他倒是醒悟过来了，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天才，没办法领悟天才的邻居的想法，那咋办嘛？选个不费脑子的方法照着做就完事。
看着路边与记忆中不太一致的景色，王猛忍不住挠了挠头，“说起来，我有多久没出门了，一个月？嗯，一个月前我刚辞职。”
这玩意儿貌似脑子不太好使了。不过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路人在小声BB些什么。
而路过的人随意交谈的内容则引起了他的一点点兴趣，是关于科技发展的，于是王猛稍加思索，自言自语道，
“‘边境’都掌握‘宫格’这种东西几十年了，基础科学还是没有取得什么重大突破，倒是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越来越多了。”
恩，此乃真话。
最近几十年各种稀奇古怪的发明大量涌现，比如说前几年特别流行的“臭味相投”，可以快速匹配排泄物类似的人群，后来因为反恶臭组织的大力宣传，“臭味相投”从市场上几近消失。36年又有家企业发明出了一种“黑灯”，据说是从某部动画片里得到的灵感，至今销量不错。下半年另一家企业宣称自己破解了远距离物质传送技术，但没过多久就传出了果冻人的传言，尽管后来被证实是谣言，但那也是公司倒闭之后的事了。37年年中，一个民间高手制作的“严丝合缝”牌假发面世，据说各方面的效果都和真发一样，也因此被大企业高价收购。其他牌子的假发因为实在竞争不过而纷纷选择了效仿，一时山寨无数。
诸如此类的发明数不胜数，虽然实用的确实不少，但大部分还是没什么用却异常受欢迎的小道具，那种发明被人们统称为“新式玩具”。
一想到这，王猛便忍不住感慨道：“也不知道今年还会有什么好玩意儿出现，不知道能不能超越‘臭味相投’。”
这比当年是“臭味相投”的忠实用户，并因为下架一事与反恶臭组织的成员在网上基情对喷，然而这件事最终以王猛单方面被社区封号一年结束。
“啊，该不会管理员也是反恶臭组织的成员吧，大意了！”
但哪怕他的猜测是真的现在也无济于事了，“臭味相投”这东西早已经淡出人们的视野。江湖上风波不再，也便没了江湖。
“原来‘边境’的人整天都在研究这种东西吗，他们到底是有多闲啊。还是需要用这种方式获得合法的收入？”
了解到一定知识的王猛这才恍然大悟，并有种被欺骗了的失落感。
“我当时还以为能搞清楚‘臭味相投’的原理呢，这下好了，指不定是哪个恶趣味的异能者发现自己的能力有商业化的价值，然后上报给组织，分配了一定的经费就做出这东西来了。”
王猛支付了自己一丁点的好奇心换取了梦寐以求的答案，得到的却只有失望。不过这种事本来就是等价交换，然而加入了消费者的主观意识后，天平便有所倾斜。有的人可能血赚，有的人却永远不亏，舍弃了自己的看法后，交易便始终平等，因为交易本身没有输赢。
不过一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于路人便是极大的恶意，一辆车的擦身而过提醒了王猛这一点。
“刚刚那家伙要是不开紧急避人我是不是就交代了……”
紧急避人是两年前才上线的功能，其作用是当司机自觉凭自己的操作挽救不了当前的危险情况时，只要用力锤向右手边一个大红色按钮，司机所驾驶的交通工具就会最大程度地避开危险。当然，最大能到程度视机体极限而定，如果实在避开不了，那么司机就会听见一个非常人性化的声音，
“你自求多福吧。”
这个是可以自己录制一段来替代的，不过很少有人这么闲就是了。
王猛自己有车，租的，不过剩余驾驶时间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不足四十八小时了，所以平时的他出行方式一直是走路，或者骑自行车，尽量提升自己“拥有”车的实际时间。
“什么时候我才能买得起车啊！”王猛小声BB道。
这种目标不是一个扑街写手能够实现的，换做以前王猛也不会去想这种事，但是现在时代变了（也许没有）。不过嘛，有梦想是一件好事。人活着总得有个目标来支撑，否则失去了念想，希望也就断绝了。
回到现实，王猛家到警局的路也就半个小时的脚程，不算太远。但他的目光总是被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所吸引，虽然他的重点大部分是在女性身上，但他还是将这种行为称作取材。毕竟有位哲人曾经说过“男人好色有什么错”这种名言，不过后来就变成了“人好色有什么错”。
很久以前的王猛偶尔还是会关注下路边的商店里有什么变化，小贩与路人的扯皮的。后来他发现自己越看越会陷入消费的欲望和资产的不足所产生的冲突之中，索性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令人神往的曼妙身材之上，或者是脸。目前他倒是有了一丁点的闲钱，可以让自己迟迟满足不了的欲望所带来的压抑感得到一丝缓解，但习惯成自然，也就算了。
而他不看眼神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单纯的不想看见瞧不起自己的眼神，以免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至于尴尬什么的，他已经不在意那种问题了。
没脸没皮的日子过着还是比较轻松的。
不过王猛脑子里虽然放飞了一点，但还是有个急需解决的问题摆在面前。
“我要记不住台词怎么办……”
自从昨晚王猛下定决心不去思考镜面的意图后，他终于发现了镜面之前提到的信放在了哪里。那玩意儿就随意的落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是怎么送过来的。
他后半夜大彻大悟后没有睡觉的原因也很简单——得背台词。
信上内容不是太多，但应付各种情况的说辞记起来实在麻烦，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王猛一直默写到了早上八点半。然后怕自己一觉醒来便一不小心毁掉了几个小时以来的成果，他便顾不得身体的疲乏执行起了任务。
至于他为什么不换个时间段过去，实在是因为想快点结束这个任务然后回去码字，等拿到钱之后就可以混吃等死。
王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禁想到：擦肩而过的路人只是一次性消耗品，能见一面，最后一面，那我和他，是不是也将迎来最后一面？
站在警局前的王猛愣了愣，随后快步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