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安国侯真是权势滔天,府邸京城第一大,办个寿都声势如此浩大。不过也是,这安国侯纵横朝堂,替皇上分忧,现在皇上也信任他,还是皇恩浩荡的时候,惹不得。”
一顶八抬大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秦府正门,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这人看了一眼面前的侯府,摇了摇头。此人身着华服,富贵逼人,步履沉稳,行走之间龙行虎步,眼神开阖之间凌厉逼人,显然是一身功夫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而他周围的十个奴仆也不一般,步伐整齐一致,眼神隐约有寒光闪现,杀气凝而不发,个个呼吸浑然一体。竟然不似一般训练有素的家丁,更像是那久经沙场的老兵。这种贴身随从一般的世家豪门是培养不出来的,只有积累雄厚,经营久远的大世家才有。
“原来是镇海大将军来了,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而侯府里也恰好走出一人,带着一个少年目光含笑迎上了“镇海大将军”。此人高冠华服,身材高大,步伐稳重。呼吸之间,气息绵长,目光深邃。仔细看看,眉宇之间和秦箫有丝丝相似。正是他的父亲,权倾天下的当朝宰相,秦文卓。而轿子上下来的人便是手握一方军权,荡扫海盗的镇海大将军,楼纵浪。
“大将军镇守海关,护我国一方平安,受到天下人敬仰。想不到今天鄙人小小生辰,大将军竟然亲自来祝贺。真是令在下受宠若惊!”秦文卓拱手做了一个虚让的礼数,便引镇海将军进了正门。
“真是一只老狐狸!相传这个秦文卓是天下最虚伪的笑面虎,连朝堂之上与人政见相争都面不改色,但是背后下起手来却是毫不心慈手软。他去年还参了我军饷开支过大,不过不了了之,得要防着点。”楼纵浪心底一动,微微不爽。不过面色不改,也面带笑容回了过去:
“哪里哪里,宰相替皇上总理河山,统率群臣,日理万机,为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有巨大贡献。今日生辰,乃是喜事,怎能不来。在下备有小小薄礼,特来祝贺。”楼纵浪也伸手虚让,礼数不缺。随后让随从吧礼品抬了进来。外人看来,只觉两人礼数周到,互相恭谦,有如兄弟。
秦文卓微微一笑,招手让管家把东西收下了。正待回说,忽觉身边人蠢蠢欲动,似想出头。便不动声色,只是微笑。
“大将军掌一方军权,统兵百万,威摄海外,相传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小子景仰多年,今日得见,果真是气度不凡,令人心生敬仰。”秦文卓身边少年忽然上前一步,低头作了个揖,也笑道。
“这位是?”楼纵浪随意一看,心中略有一惊。这少年唇红齿白,相貌堂堂正正,身材也是高大。出口之间,不慌不张,进退有度,礼数周到,似有些少年老成之意。
“正是犬子!”秦文卓含笑应道。
“秦剑拜见大将军!”秦剑再作一揖,不卑不亢。
“原来是小侯爷,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楼纵浪仔细再看,心中更加惊讶。这秦剑下盘扎实,出手有力,呼吸稳重,声如洪钟,显然功夫不凡。
“这秦文卓一介书生,乃是文官,相传并无功夫在身。怎么调教出这样一个武功不弱的儿子,而且看他似有意培养这个儿子,难道是想插手兵权?一点也不避嫌?”楼纵浪似察觉到了什么,心中有许多疑问,也不好发问,便压了下去。
“你替我去看管好那些弟弟妹妹,今日事大,别出了差错!”秦文卓突然对秦剑道。说完就招手让他退下了。
“是!父亲。”秦剑拜身,对楼纵浪也一拜身,而后徐徐告退。
“侯爷真是教子有方,如此大才将来必是国之栋梁,侯爷后继有人啊。”楼纵浪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说道。
“哪里哪里!犬子还不成气候,能入将军法眼,那是犬子之幸。回头定带犬子登门拜访,听闻将军有一女儿,正值豆蔻,未曾有中意之人,或许咱两家也能结秦晋之好。不如就以兄弟相称?”
秦文卓忽然眼神一动,看着楼纵浪如此说道,似有些奸计得逞之意。
“哈哈,原来老哥是如此心思。不过也好,小女的确是到了年纪,也未曾有许配之人。想必以小侯爷之气质,我女儿也会欣允,如此甚好。不过还是要回去找媒婆来回交涉,也显的正式。若能喜结连理,也是天大的喜事。”
楼纵浪也不推辞,反而是打蛇随棍上,立马就顺着口风说了下去。不过也没有答应什么,都是些客套活。两人都是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两人一句话比一句话要亲切,颇有些相见恨晚之意。
“哈哈,如此就说定了,下次择个吉日,一定登门拜访。不过此时酒席时候已到,还请将军移步主席,稍后定亲自作陪,也好再议此事,今日一醉方休!”秦文卓自然是眉开眼笑,既然目的到了,也不再纠缠,就请楼纵浪就席。
“好好,一醉方休。”
楼纵浪也跟进了正堂。
……
刚从小院里出来的秦箫此时心里思绪万千,没有回头他也能感受到后面人的轻蔑。想起那些人丑恶的嘴脸,他也只觉得自己要更加隐忍,将来若有出头之日,怎么都好说。
“可恨我从小受人排挤,没有练武的资源,如今连个下人都欺辱的我毫无还手之力。同样是儿子,纵然地位不一,但我与这秦剑也太过天差地别。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母亲但年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再想下去,秦箫只觉得心中气结,无话可说了。
“这不是七弟吗,什么风把你从哪个破院子里吹出来了?”
秦箫正想着,突然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自己的亲哥哥,秦剑。
“父亲今日生辰,不是叫我过去吗?”秦箫一惊,没有多说,只是淡然道。
“父亲今天过寿,来了很多大人物。叫我们过去也是让我们见见世面,没什么重要的,你就没必要过去了。而且你看你穿的什么东西,这样寒酸,出去丢我们侯府面子?还有,今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要给父亲准备礼物,客人都看着,必定不能太寒酸。你这一贫如洗的,拿得出什么东西来?就不要去丢人现眼了,待会过去和下人们站一起就行了,想必你从来没出去过,也没人认得你。”
秦剑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俯视着秦箫,语气平淡却是恶毒至极。
“你!大不了不去,你居然让我和下人站一起,怎么说我也是父亲的儿子,让父亲知道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秦箫只觉得欺人太甚,这个秦剑一开就这样说,而且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是眼底那轻蔑却是实实在在,令人气愤。
“那可不行,这样的大日子我们都得去。你不去莫非是不为父亲高兴,父亲大寿,你不去就是于礼不合。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家法处置你,何必呢。所以还是去吧,不要逼何贵动手请你去,到时候就难看了。而且父亲知道了也不会怪我,只会夸我维护礼法家规。”
秦建龙一步也不让,非得要狠狠让他出丑。言语之间,一点也不顾及所谓的家庭和睦,侯府面子。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秦箫双手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低头不语,知道自己今天必然是躲不过了。不如就去算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走吧。”
说完,秦剑便转身而去。不过这个何贵却是架在身后,也不怕他跑了。再说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到时候这个秦剑跑去和父亲告状,有何贵作证,还是要家法处置。
“今日过后我就离开侯府去后山为我母亲守坟,省得看见这些人的嘴脸。之后再安心准备科考,虽然我熟读经书,已有把握,但还是再看看,也好修身养性。”秦箫心里想着,就看淡了这些事情,一身坦然,不再惧怕。
“这小子难道还真不在乎出丑?也对,从小到大已经养成了奴性。”秦剑看他满不在乎,也有些惊讶,但也不在乎。地位天差地别,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关注这些了。他需要建功立业,去闯出一片天地,建立自己的势力。
从偏门靠近正堂后秦剑便停了来。
“你现在就跟何贵去偏堂和那些下人们一起待着,等到时候了你就自己走。你也可以和那些人好好结交一下,说不定对你有好处。记住不要闹事,出了事饶不了你。”
秦剑并不转身,也不看他,说了之后就自己走了。
“走吧,小子。大少爷说的话好好听着,跟下人们待一起对你有好处的。”
何贵说罢就推着他进去了。秦箫无奈也只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