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心中矛盾,冯倩的痴情在他心中正和他对红杏的那份亲情搏斗着。顺子出了公司开车闲逛,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顺子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停了车,出来站在雪里仰望着天空不知怎么办。他的心似乎动摇了,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化都化成了冯倩的眼睛看着他,让他心中那萌发的情感无处躲藏。顺子本来想开车兜风散心,可心中的烦乱越来越浓。这些年对冯倩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地加厚,直到今天要勃发了。他不敢再体验这感觉了,索性想起了雪天和哥打雪仗的事了。今年过年得去哥家了,又两年没回去了。虎子在部队上可能要转业了,也不知到什么单位去了,今年能不能回家过年呢。这些年哥一直一个人在家过年,也真冷清。
几次要哥进城来家里,哥都不来,难道他心中还记着红杏没及时拿钱救嫂子的事吗?唉!顺子想到这,不禁又恨了红杏,使劲地踩出了一个大脚印。他看了看表,不想回家,到家也是感到孤单。顺子想回车里暖和一会,一转身发现他正在税务局的大门口,仔细一看是后门,心中好笑,自己这不是在“走后门”吗。他抬头看见税务局的门上刻着“国家税务”四个字。顺子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刚进城当力工时,遇到的第一个顾客就是税务局的人。那人包养恋人,自己很是看不惯,结果被人家臭骂一顿。可想不到,多年后自己竟成为给他们行贿的人了。今天就给那个年轻的科长行了贿,那人也在包养恋人。自己这是在帮狗吃屎啊!唉!自己做错了吗?顺子突然感到迷惘。顺子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开车回家了。
顺子到家也没见红杏做饭,虽然他不饿,可也有气。他见红杏的屋门没关,就到了门口。红杏正带着耳麦上网聊天呢,根本不知顺子回来了。顺子红杏见脸上不时露出笑容便悄悄地走到了红杏的身后,见红杏聊天的内容不禁脸上变色。他见红杏称对方为“亲爱的”对方叫红杏为“宝贝”,内容都是很肉麻的话。顺子气得一把摘下了红杏的耳麦,大声问:“你干嘛呢?这些话也说的出口!”红杏可是吓了一大跳,回头见顺子正怒视着她。红杏先关掉了聊天的页面,竟没对顺子说软话,反而横眉喊道:“你干什么呢?偷看我聊天很不礼貌!” 顺子气着说:“你都说啥了?谁是你‘亲爱的’,你是谁的‘宝贝’!”红杏瞪着顺子,说:“你还能行不?这就一个称呼,你怎么还当真事了。这都是说着玩呢,你也太土了吧。”红杏流露出一种轻蔑的眼神。顺子的脸阴沉的很,说:“那也不能什么说吧,你以为我没看见吗?问你什么地方敏感,又什么‘有几次’,这些话也是和陌生人说的吗?”
“这有什么啊,就是一种放松了。”红杏说完又转过身去带上了耳麦,听起了歌曲。顺子是七窍生烟,真想给红杏一下子,可顺子还是忍住了。他做了这些年的生意,学会了变通和忍耐。他心中以怀疑红杏在外面做了不该做的事。他把怒火压了下去,缓和地说:“那你就放松吧,不过有事跟你说,你先别听了。”红杏跟着顺子到了客厅问:“什么事和我说啊,你和冯倩说不就行了。”顺子心的怒火窜了一下子,还是被他压了下去。“我在说正经事!”顺子厉声说了句。红杏这才认真了。顺子接着说:“国税局要来查账,这阵子必须把销售额做进去一些。”红杏说:“拿钱摆平就完事呗,我们不偷点税拿什么养活那么多人。再说现在的食品原材料一直都在涨价,我们的售价还是不变,不偷点税喝西北风啊!冯倩也是,一直不同意提价,这样下去怎么行。”红杏很是不满。顺子说:“提价事我也在考虑,我再找她研究吧。”红杏说:“没事了吧,我进屋了。”红杏是说完就走。顺子看着她,心中发狠,决定请私家侦探调查红杏。
红杏确实和一个网友发生过关系,这也是缘于和顺子之间这几年太冷淡了。她感到顺子除了钱可以满足她外,其余什么也满足不了,以前那种夫妻间鱼水交欢的情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红杏时常也感到很迷惑,刚进城时做梦想要的生活现在都实现了,可心里却越来越孤独了,只有在网络里找到了一份寄托,所以她迷恋徘徊在虚幻的空间里,放纵在现实的生活中。
红杏昨天被顺子发现和网友之间亲昵的话语,她内心也是很害怕,可不想顺子没发太大的火,也没有打她,这让红杏有些意外。红杏也很伤心,发觉顺子的心里可能彻底地把她放弃了。红杏把心一横,索性还继续放纵下去。昨天那个网友约她见面,红杏还有些犹豫,可现在她不管了,打开电脑给那人留言了,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她做完这些,心里有一种痛快感,是在报复顺子的冷漠。
红杏洗了脸,吃完早餐看着窗外的雪,想开车去买件衣服,她又看好了一见紫貂外套。她刚化好妆,要下楼时,手机响了,她的心一动,想那个网友的动作好快啊。红杏接了电话,尽量把声音变得甜美:“喂!”可她想不到对方却是个女人的声音“您好,是不是任红杏啊?”红杏的心一颤,她怕人家的老婆打她的电话骂她。红杏有些打颤地说:“是……是啊,你是哪一位?” “红杏啊,我是你嫂子”对方的语气很是亲切。红杏一头雾水,她不知道这个“嫂子”是从来的。红杏问:“你是我哪个嫂子啊?”对方说:“哎呀,你忘了,我是你四舅家的,你哥是崔昊。
前些年你还上我那去过呢。”红杏想起来了,那时自己求她给顺子找工作,结果白花了五千快钱,上门想要回钱时,被她欺负了一番。红杏冷冷地说:“啊,我知道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那个女人很伤感地说:“红杏啊,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来求你帮忙的,嫂子知道你丈夫可是有名的企业家了,你可得帮帮嫂子啊。”红杏皱眉问:“嫂子我可听说姐夫现在都是市里的干部了,什么事还需要咱家顺子帮忙啊。”红杏有些嘲讽。 “这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明白,我去看看你吧,你告诉我你的地址。”红杏本不想让她来,可听着她好像有难事,红杏很想知道是什么事,她好幸灾乐祸,便告诉了自己的住址。
红杏放下电话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家。她现在住的房子有三百多平,装修高档,每周都请人来收拾屋,很是整洁。她又把翡翠戒指拿出来带上了,这个戒指是她四十岁生日时,顺子花了二十万给她买的。红杏觉得还差些什么,又打电话把经常来家打扫卫生的大姐叫来了,告诉她一会来人让她帮忙倒个茶什么的,随手给了那大姐二百元钱。
红杏等了一个多小时,听到屋里的可视对讲机响了,她看到果然是那个女人来了。那个女人的样子红杏可是一直都记着呢!红杏给她打开了单元门,又照了照大衣镜,很满意自己装束。一会就有了敲门声,红杏的印象里那女人很有气质很高傲,可她一开门见一个头发花白,满是鱼尾纹的女人在恭敬地看着她。红杏吃了一惊,一愣。那女人笑着脸说:“红杏啊,你可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嫂子啊,快进来,你这几年变化还是挺大的,我这一下还没认出来呢。”红杏不在乎自己的话是否刺激了对方。两人一起进了屋,坐了沙发上。红杏马上冲厨房很高音的喊:“于姐,客人来了,快倒茶。”那女人扶了一下眼镜,环视了一下四周,又见红杏身上珠光宝气的,心中无限的惆怅。她说道:“红杏你这些年可是发展得太好了,看看这房子比当初我那套可大多了。”她又凑近身子看了看红杏手上的翡翠戒指赞叹说:“这戒指不少钱吧。”红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特意轻描淡写地说:“不贵,也就二十多万吧。”
“哎呦!那还不贵啊。这些年,你家顺子可是真能耐啊,当初咱也没看出来。他的‘如意饺子’可是家喻户晓啊,企业做得那么大,真是行啊!”红杏心想这还得感谢你呀,要不是那时顺子被人从那个破厂子弄下来你连管都不管,能有今天的发展吗。红杏笑道:“这人啊,就是命!谁知道哪步是好是坏呢。”女人听出来红杏还记着当年的事,忙说:“是啊,当初你姐夫也是太忙了,我也是做的不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对不住你们。”红杏没理她这话,问:“姐夫现在的官又大了吧?”
“唉!”女人叹了一声,“大什么啊,去年因为受贿下来了!这法院要判了,我正上火呢。”红杏心里说:“活该!现在这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全贪!”她故作悲伤地问:“那可怎么办啊?”女人说:“要是能把赃款退回来就能少判几年。可你姐夫那个花心的家伙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小三,把钱都给了那些小狐狸精,家里根本就没得到过钱。这不我正借钱来凑款额呢,还差三十万了,嫂子就想起你了。红杏啊,你可得帮帮嫂子啊!”女人的眼圈发红,哀求地说着。红杏心想“老天爷是真有眼睛啊!当初我是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找你去了,可一分钱没要回来,还被你羞辱了,当时是什么心情啊!今天我必须也得让你尝一下那心情。
”红杏搓着手上的戒指,慢悠悠地说:“嫂子啊,你知道我们做生意是需要大量的资金周转,你别看我这屋,和我这身打扮,其实都是表面光!我和顺子还欠了银行上百万呢,你这来的也不凑巧,这年底啊正是钱紧得时候,这事我是真的想帮你,可手头上没那么多的钱啊!”女人忙问:“那你能拿多少啊?”显然她心里也有准备,红杏是不可能全借她的。红杏假装很为难地说:“我这手里只有一千来块钱,你要的话,就拿走吧,我也不用你还了。”女人的脸马上变色了,她心想这是打发要饭的啊!她沉着脸说:“一千块钱对我有什么用啊,今天算是嫂子来看你了,就不打扰你了。”红杏看着她带着失望和怨恨的表情起了身,感到心里很是痛快,当年的那口气终于出了。红杏身都没动,翘起了二郎腿,喊:“于姐,客人走了,麻烦你送一下”红杏的这位嫂子只感到一种羞辱陇上心头,脸色铁青地走到了门口。红杏看见女人拿的礼品又喊:“于姐,客人拿的东西让她带回去吧,我这什么都不缺!”女人回头愤怒地说:“任红杏,你太过分了!谁都有倒霉的时候,你小心吧!”她说完下楼了,门都没关。红杏在屋里哈哈地笑了起来。
顺子在办公室里心神不安,他找了一家私人侦探所,开始监视红杏了。可顺子对自己的做法又感到怀疑,正烦心时,冯倩进来了,让顺子看一看全年销售报表。顺子哪有心情看这些东西,说:“不看了,你心里有数就行。”冯倩见顺子这样,就知道又出什么事了,问:“怎么了?”顺子想了想,把红杏上网聊天和自己找人监视红杏的事说了。冯倩皱着眉说:“你这么做不合适啊,怎么能监视自己的妻子呢,我想嫂子还不至于像你想象的那样吧,也许就是寂寞了才找人说说话。”顺子说:“那叫什么说话啊,内容也太恶劣了!冯倩你心地真好,总是把人往好想。”冯倩苦笑说:“我内心是很矛盾的,你知道吗顺子哥我是盼着你好,又盼着你是单身,心里倍受煎熬啊!”顺子看着冯倩那清瘦的脸庞,心生爱怜,说道:“如果红杏真的出去找人,我就和她离婚!” “真的吗?”冯倩问。
“真的,她既然变心了,给我带绿帽子我还和她在一起干嘛,我容忍不了我的女人在别的男人床上。”顺子说的平淡,可心里却是很痛苦。冯倩把目光从顺子的脸上移到窗外,心中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内心深处又一种激动。正在这时,他看见公司大门讲来了一辆宝马车,马上看着顺子说:“不好,我哥来了。他劝我几天了让我不在你这干了,我烦透他了,顺子哥咱们躲开吧。”顺子也往外看了看,见开宝马的中年男人虽然胖了些,可确是冯勇,说:“那我们从后门走吧。”
冯勇是被妹妹逼急了,才到了顺子的食品公司来了,不过他也是找顺子当面谈谈。他停好车,刚打开车门,见一辆奔驰开了出来,他眼睛好,见开车的人是顺子,旁边坐的是冯倩。心想这是在躲我啊,他又关上了车门,开车追了上去。
这倒好,大马路上上演着宝马追奔驰的戏。顺子在前面加速疾驰,冯勇在后面是狠踩油门不放,两辆车风驰电掣般地在马路上狂奔,惹得其它车辆纷纷让道,唏嘘不已。冯倩怕出危险,让顺子停车。顺子有意要和冯勇较量一翻,无奈冯倩说话了,只好把车靠边停下了,冯勇的宝马瞬间就超了上来,停在了奔驰的前面。冯勇从车上气呼呼地下来走到奔驰车前,指着顺子说:“你下来!”顺子没动,冯倩怕他俩又打起来,下了车喊道:“哥,你干什么?疯了!在马路上追车。”冯勇看着妹妹说:“你先到我的车上,我有话跟他说。”冯倩说:“那你们可不许动手!”冯勇平缓了一下情绪点点头。冯倩又开了奔驰车的门跟顺子说:“你和我哥说话可以,但不能动手,你俩要打起来,我永远都不理你们。”顺子也点点头。冯倩上了冯勇的车。路人都以为是两个男人在为一个女人要打架呢,都为冯倩感叹,认为冯倩真有手段,能让这么两个有级别的男人为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