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觉得此刻要是生硬地拒绝冯倩,会很伤冯倩的心。他只轻轻地一吻,便推开了冯倩。冯倩想期待一场热烈而热情的吻,可她没等到。她没再去搂顺子,她知道刚才的那个吻是顺子在可怜她。冯倩哀怨地看了顺子一眼,下了车。顺子不敢回头看,他想冯倩一定会哭得很伤心。顺子的心底也有一丝丝地痛,他烦乱起来,把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根烟沉思着。冯倩对顺子的深情在一点点地侵着顺子的心,他越想越乱,红杏和天天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顺子使劲地抓了抓了头发,扔了烟头不想了,启动车加大油门往家开去。
王乐天初中毕业不出顺子所料,他只考上一个普通高中,要想在这样的学校靠上大学是相当不容易的。红杏听说这所高中有个重点班,都是学校最好的老师教这个班,她就想王乐天进到这个重点班里,可王乐天的成绩跟给这个班要求的分数差得太多了,红杏和顺子商量要运作一下。
顺子做这种事是相当的拿手,他直接就给了负责这事的副校长两万块钱,又请人家洗澡吃饭,结果王乐天顺利地进了这个学校的重点班。王乐天虽然进了这个班,可他根本就跟不上学习进度,而且还影响其他同学。高中已经住宿了,王乐天有机会就不回学校住,到网吧和游戏厅里玩通宵,误识了社会上的不良青年。顺子因为忙,王乐天在学校有事了,学校就找红杏,可红杏除了给王乐天钱花以外根本就管不了王乐天。
顺子的速冻饺子已占领了全市的各大超市,生意是如日中天。顺子想把连锁店也开到市外,可和馅成了问题,他是不想把馅的配方告诉别人,为此他让冯倩想办法。
冯倩经过上次似乎对顺子死心了,对顺子的称呼都变了,不再叫“顺子哥”了而叫顺子为“王总”了。对于这称呼顺子心中喜忧参半。这天傍晚,冯倩给顺子送来了一份发展方案。顺子看上面写着“加盟店经营模式”,他不懂,皱眉问冯倩。冯倩坐了他对面,见顺子一脸的迷惑,笑道:“王总这可比开店容易多了,而且发展快,回笼资金的速度也快。”顺子打趣说:“冯大经理啊,你别弄这些名词了,捞干的说,怎么干。”冯倩也逗顺子说:“你呀,生意做多大都是改不了本性!你就不会装着点。”顺子说:“装啥啊!我连这办公室都不想要,你非给我弄一个这么大的屋,还让我一个人在这呆着,我哪里能坐得住啊,我得四处看看,这食品是入口的东西,不小心不行啊!”冯倩说:“你就是习惯了坐不住!公司有很好的工作制度,而且执行的很好,你应该放心了。”顺子说:“是啊,只要有你在我就放心!”冯倩笑了笑,给顺子解释了加盟店,说:“具体就是我们出技术,对方出资金和场地,按着我们公司的装修风格和经营模式,卖我们的食品。”顺子问:“那挣钱给谁啊?” 冯倩说:“当然人家自己了。”
“那我们干嘛?扶贫啊!”顺子问。冯倩说:“我们收加盟费,还有包子馅的配方费,我们是在卖技术。”顺子有些明白了,问:“那具体是多钱啊?”冯倩说:“我初步把加盟费定在三万,我们可以派人去给加盟商做技术指导。”顺子说:“这倒省事了,不过我这个配方怎么办啊,我不想让人知道里面有大烟葫芦。”冯倩很是担忧地说:“王总啊,这个大烟葫芦能不能不放啊,我总担心将来会出事。”顺子说:“如果去掉这个东西,那我们的包子就没那么香了,而且肯定不会有那么多的回头客。”冯倩说:“我想是不是因为有那个东西让人上瘾啊!我听说只要吃了我们的包子饺子,几天不吃就想了。
这几年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在变相贩毒啊!”顺子见冯倩有些困惑了,说:“你想的太多了,大烟葫芦这个东西很多食品里都有,只要量合适,它就是起了提味的作用。干事业有的时候就不要想那么多。这样吧,我在大烟葫芦粉里加上些十三香,这样就让别人看不出来了,让那些加盟的人定期买我的‘十三香’。”顺子感觉自己的想法很高,他翘起了二郎腿。冯倩说:“你这是好招,可我还是……”顺子打断了冯倩的话,说:“没有什么还是的。我只是担心我们发展加盟商会不会比发展连锁店的利润低啊。”冯倩说:“只会比连锁店的利润高!”顺子拍了一下桌子说:“那就这么干,你就负责招商吧,我负责技术服务。
又是三年!顺子已在全省发展了一百多家加盟店,他靠卖那个“十三香”就获利了几百万。顺子又通过非正常的手段把他企业旗下的食品都弄成了“放心食品”。“如意元宝饺”还成了名牌食品。此时顺子四十有五,已是市里很有名气的企业家了,他的座驾已然是奔驰了。
冯倩依然单身,她的那份情感还是在顺子身上,这可急坏了他哥冯勇。冯勇这些年也发展起来了,成立了一个建筑公司,承揽一些工程。他已结婚生子了,但冯倩的事一直让他愁心。他知道妹妹心里的人是顺子,他无数次劝冯倩,也给冯倩介绍了许多很优秀的人,可冯倩是即不听他劝,也不看他介绍的人,冯勇决定去找顺子谈一谈。
顺子现在每天都开着奔驰车到下面的分店去看一看。今天不得不早点回家,因为红杏订好了饭店,今天是王乐天的生日。顺子心里恼火,他本打算今天晚上要签一个重要合同,可不得不推迟了。顺子边开车边想这红杏是一直惯着儿子,一个小孩子过什么生日,再说这个天天费个牛劲花了不少的钱,念了一个什么“政法大学”其实就一个不入流的私人大学,还是不好好学,真是气人!听红杏说天天过生日要买一辆车当生日礼物,真是太不像话了!顺子又想到了红杏,红杏这几年是什么事都不管了,只管钱。每年挣的钱几乎都在她的手上,然后她就胡乱的花钱,什么东西都买,像疯了似的!最近这几个月又迷上了网络,倒好了,不怎么出门花钱了。顺子想到这些心里叹了一声。他这几年和红杏的感情是越来越淡,两人晚上各睡一个屋。顺子打开车窗玻璃,让风狠狠地吹进来,仿佛能吹走他心中的那些烦心事。他去接诗诗,只有诗诗能让他感到欣慰一些。诗诗已经高二了,学习成绩很好,有望考上北京的名牌大学,这让顺子觉得对得起大年了。
车到了诗诗学校的门口,诗诗已等在那里了。她见顺子车来了,就跑了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诗诗一上车,就说:“我可是几年都没看见哥了,也不知道他在大学里好不好。爸我们这是回家吗?”顺子看见女儿,就不那么心烦了,笑道:“我们去酒店,你妈和你哥可能也过去了。你哥那大学也不是什么正经学校,他在里面就是混。”诗诗打开了一罐可乐先递给了顺子。顺子喝了一口。诗诗说:“爸你总是说哥,弄得他在你面前一点信心都没有了。”顺子放下可乐说:“我不是说他,他要是有你一半听话,我都能高兴死!都是你妈惯的。”诗诗笑了笑,拿出一本杂志,高兴地说:“爸,我写的一篇文章被这个杂志刊登了,这可是一本很出名的杂志呢。”
“是吗,这可太让我高兴了!”顺子把车停在一边,拿过杂志看着诗诗的文章。这是一篇散文,顺子也看不懂,觉得女儿写的东西能印成铅字,是很了不起的事,他脸上乐得想开了花。说:“这可是这阵子我最高兴的事了!这杂志我收着,拿回去好好看。”诗诗看着爸爸的样子,她也很安慰。她感到只有自己好好读书才能报答顺子的养育之恩。
父女俩到了酒店,见红杏和王乐天已等在那了。王乐天见顺子来了,马上迎了上去,满脸笑容地说:“爸您来了。”说着他接过顺子手里的包,看了一眼诗诗,他没认出来。王乐天高中就住校,一直到大学,很少回家,上回看见诗诗时还是诗诗刚考上初中。他随口问:“这是谁啊,这么漂亮。”诗诗咯咯笑了起来。顺子也是一年没见着儿子了,见他又壮实了不少,而且比以前有礼貌了,又有眼力见,心中也很高兴。但他脸上还是绷着,说:“你妹妹都认不出来了!”
“诗诗啊!”王乐天很是意外,他没想到以前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变得这么好看,不禁仔细看着诗诗,才算认出。诗诗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王乐天赶紧答应了一声,拉诗诗坐了下来。诗诗又冲红杏说:“妈您来的很早啊。”红杏拉过诗诗的手,握着了起来,说:“半年没看见你了,把妈都想坏了!学习忙了吧。”诗诗说:“还行,只是高二学校就管的严了。”红杏又撩了一下诗诗的头发,说:“看你都瘦了,礼拜天就回家呗,妈给你做好吃的。”诗诗靠在了红杏的怀里,点点头。顺子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很是欣慰。不过顺子这几年当老板当惯了,板着脸训人已经成习惯了。他沉着脸看着红杏说:“我今天还要签一个合同呢。是外市一家大超市要销售咱们的饺子,不成想让你给我弄到这了。”
红杏白了一他眼,说:“不有冯倩吗,让她签呗,她多能耐啊。今天是儿子满二十的生日,能不过吗。”顺子见红杏没好气地提到冯倩不好说什么,再说他也不愿意在儿女面前跟红杏争论这事。他只淡淡地说:“这事应该是我出面的。”
“你俩谁出面不都一样!”红杏的嘴可没饶他。顺子还想说,这时王乐天怨道:“你俩别吵行不,今天可是我生日啊!”顺子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说:“好了,我们不说公司的事了,点菜吧,红杏你点吧。”红杏把菜谱给了王乐天,说:“天天你点吧,你爱吃什么就点什么。”王乐天心想着买车这事只有父亲同意了才行,他特意讨好顺子,点了五个菜都是顺子爱吃的,然后他又让诗诗点,他看诗诗太美了,美得让他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诗诗身上。
一家人要了一瓶红酒,顺子只喝了一小杯,他心中对酒的阴影还没散去。王乐天吹完蜡烛,就向顺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顺子见儿子今天进步了许多,心中很高兴,就答应了。可他也没问是什么车,事后才知道,红杏给王乐天买了一辆四十多万的车,这让顺子很是恼火,他认为儿子还在上学,不应该开那么好的车。
又到了年末,市国税局要到顺子的公司例行检查。顺子知道这些年红杏让会计在账上做了些手脚,在销售上有很大一块没入帐。每年这时候,各个“衙门口”都得打点,今年国税局是重点啊。顺子知道国税局稽查科新来了个科长,还没打过交道呢要找个时间会一会了。顺子办事就是快,一个休息日的中午,他通过国税局的熟人把那个科长约了出来。顺子见这科长三十出头微胖,还领着一个女人。顺子一看他们就是恋人关系。顺子先请他们吃了顿海鲜大餐,又洗个澡,走时又给了那科长一万块钱。那年轻的科长拍这胸脯向顺子保证绝对不会为难顺子。
顺子把那两人送到了一小区,就开车往回走,到了公司见冯倩还等在那,说:“今天挺冷的,怎么还不早点回去呢。”冯倩说:“我在担心查账的事,我知道咱们的账有问题怕过不去,等你的信呢。”顺子哈哈笑道:“放心吧,已经摆平了,不会有事的。这世道只要花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是吗,我还怕那人不吃这套呢。”冯倩转忧为喜。顺子说:“哪有不爱钱的人啊,现在钱就是通行证!你不能做的事,不该做的事,只要有了这通行证就统统全行!”顺子说得眉飞色舞,得意的很。冯倩心中却有一丝的忧郁,缓缓地说:“销售不入帐的事不能再继续干下去了,早晚会被发现的,到时就很麻烦了。”顺子说:“我告诉红杏注意了,不过做得周密一些也没事。”顺子不以为然。冯倩叹了一声:“唉!”双眉轻锁地看着顺子。顺子问:“怎么了,还担心啊?没事的这都正常,哪个做买卖的不偷点税啊。”冯倩说:“我哥要来了,他想找你谈谈。
顺子哥,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我可以不要什么名分,不要什么财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这些年我也看出了你和嫂子是貌合神离,你为什么不结束这没有幸福的婚姻呢?顺子哥你为那个家打拼了这些年,应该为自己想想了。”顺子很长时间没听冯倩叫他“顺子哥”了。顺子一愣,看着冯倩,心起波澜。顺子凝视着冯倩那凄迷的眼神说:“你对我的这份情我是有深深的感触的!可我不能那么做,我曾经发过誓和红杏白头到老的,除非她变心了。现在虽然我们没什么话说了,可彼此心中还是有着对方的,我不能心中同时有两个人啊,那样等于把你和她都骗了。你对我的情,只能等下辈子还你了”顺子也是很伤感。冯倩眼睛已含了泪,说:“我不求什么来生,只求今世!顺子哥我宁愿永远不嫁!”
“你怎么那么傻呢!”顺子急得站了起来。冯倩看着顺子,心中无限的爱恋。她没说话,任着眼泪滑落,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