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一个小时后回来了。顺子问:“外面冷不?”红杏脱了外衣,站在顺子面前看了顺子一会说:“别弄这些没用的,我问你,张丽家你去没?”顺子没想到红杏进屋就问这事。顺子看着红杏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很难受,他说:“去了,可张丽家都搬到县城里了,我没找到。我想就是找到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张丽电话的,他们也是不想让张丽要诗诗。”红杏说:“李大年家也不要,张丽家也不要,他们这是干什么,就把诗诗扔给我们了?你真把诗诗留这?”顺子听了这话,心是彻底凉透了。他沉着声音说:“现在只能咱们管。”
“你说的轻松,现在养个孩子得多少钱你知道不?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是负担不起的。”红杏的话,像一颗颗冰雹砸向了顺子。顺子又来气了,又想发火,他忍了忍,不想再和红杏吵了。说道:“要不是把做假酒的事都推在大年身上,我们恐怕连这房子都得让人罚走,做人得有良心啊!”红杏说:“我也是很感激大年,可抚养诗诗不是我们的责任啊,诗诗不是孤儿!”顺子说:“诗诗现在跟孤儿有什么区别?红杏你真的变了!”顺子很痛苦地说出了这句话。”红杏冷漠地说:“也许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顺子沉默了好一会,他真的对红杏模糊了。他知道只有弄来钱,红杏才能让诗诗留在这。他说:“我明天就挣钱去,诗诗的一切费用我出。”红杏问:“你要干什么?”顺子说:“我还当力工!你放心,我不用你妈一分钱。”
“那好,这钱我只给儿子用,我也不用,我明天也出去找工作。”红杏似乎在和顺子赌气。 “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顺子扔下这句话不理红杏了,红杏转身进了卧室。
顺子坐了一会,一根接一根底抽烟,想着红杏的话,是越想越气,他坐不住了,拿了件衣服下楼了。
雪后空气很新鲜,顺子长长出了口气,仿佛把心中的不快都吐出去。他到了那个曾经干过力工的马路市场。虽然那有了个很大绿化带,可还有不少人在那里等活。顺子想起了当年老钱被城管打伤的事,心说“这到什么时候也让人吃口饭活下去啊!”明天我就过来干力工,先把大年下葬了再说。顺子打定主意回了家,见红杏没在家,他看起了电视。傍晚,红杏直接把孩子接回来了。顺子问:“你这一大天的干嘛去了?”红杏说:“我在楼下的饭店找了个工作,明天正式上班了。”顺子说:“明天我也干活去。”红杏并没有什么反应。天天问:“爸你要干什么活啊,累不累呢?”顺子搂过儿子亲了一口说:“还是我儿子好!爸不累。”红杏见饭菜都做好了,就端了上来,把诗诗和天天叫到厨房吃饭,却没叫顺子。顺子想这是红杏还在生气,可这只能怨她自己!我这还有气呢。他也没说话,自己走到厨房吃了起来。吃完饭,顺子看着儿子写作业,并哄着诗诗;红杏就是看电视,他们没说一句话。
顺子一早胡乱吃了口饭,找了件旧衣服下楼了。红杏还是没和他说话。顺子到了劳动力市场,依旧弄了个牌子写上了“力工”两个字。开春了,正是装修的旺季,顺子的活还真是不少,每天下来都能挣个二百来块,可他明显感到了体力不支,尤其是他那条受伤的腿感觉隐隐作痛,晚上都要咳嗽一阵子。红杏也是回来的晚,进屋就躺床上就睡了,也是累的。顺子是走的早,红杏是回来的晚,两人基本说不上什么话了。
五一节这天,顺子早点收工了,回家做了几个菜,带着两个孩子吃饭。顺子的心情有些苦,这过节了,红杏更忙。王乐天见妈妈还没回来问:“妈妈这阵子为什么回来的晚了?我同学今天都去逛公园了,你和妈妈都没时间领我去公园玩。”顺子没说话。诗诗说:“哥哥,我陪你玩!”王乐天很烦地看了诗诗眼说:“去……去,谁和你玩啊。”
“说什么呢,吃饭堵不上你的嘴是不。”顺子说了王乐天。王乐天顽皮地一笑说:“爸爸,我们同学家都有电脑了,你也给我买一个呗。” “不行,家里有事,不能买。”顺子拒绝了儿子的要求。王乐天把筷子一扔,喊:“我就要电脑!”顺子一瞪眼说:“你还敢把筷子扔了,你给捡起来!要不然我可凑你!”顺子举去了手。王乐天害怕了,捡起了筷子,饭也不吃了,跑进了屋。顺子没理他,和诗诗继续吃饭。晚上九点多时,红杏带着一脸疲惫进了屋。顺子心中不忍,问:“累了吧,吃饭没?”红杏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歇了好一会才说:“这过节吃饭的人多,真是累死我了,楼上楼下的跑。”顺子问:“你不是只在楼上吗,怎么也管楼下的事呢?”红杏看了一眼顺子说:“这过五一,有两个服务员请假回家了。”顺子说:“那你也请假多好!”红杏白了顺子一眼,说:“我请得起吗,要扣钱的。再说这几天上班还给加钱呢,我能歇嘛。
”顺子被红杏白了一眼,心中有气,说:“也不差这一天吧。”红杏高声说:“你以为我们家还是以前啊!”这句话把顺子噎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心里仿佛被刀割了一下。红杏问:“天天呢?”顺子指指了屋,说:“生气了,在里面呢。”红杏问:“他怎么生气了?”顺子说:“他想买个电脑,我没答应。”红杏说:“你也是,这过节咱们没带他出去玩,你还惹他生气,你就答应他多好。”顺子说:“我才不惯着他呢,他都让你惯坏了。”红杏生气了,说:“这是惯着吗?他们同学家几乎都有电脑了,现在他在学校还上电脑颗呢,家里要是有一个能学的快些。从过年到现在,连件新衣服都没给他买呢,我这心里就挺不好受的,你把这个月挣的钱拿出来,我再添点,给他买一个。”顺子说:“一个电脑一万多呢,我可没那些钱,再说,我这钱还有用呢。”红杏问:“你有什么用?”顺子说:“我得给李大年买个墓地。
” “什么?”红杏急了,“这事你也管?他家人干什么的?你疯了!”顺子说:“大年的妈上个月没了,他姐只有能力管后事。” “那也不行啊,我们更没能力管了。”顺子说:“做人得讲义气,我不能看着大年在空中悬着。”红杏气得把手里的电视遥控器啪的一声扔在地上说:“王得顺,你心里是一点都没有我和孩子,你行!”说着要转身进屋。这时诗诗明白两个人是在为她的爸爸在吵架,突然哭了。她拉住红杏的手哭着说:“大娘你别走,是我不好!”红杏搂过诗诗亲了一口说:“和你没关系,气我了。”顺子忍住了火,说:“今天是过节,我不想和你吵,这事我是必须办。以前我们也是打工挣钱,可什么事都能想到一块去,可现在咱们俩真是想法不一样了,也说不到一起去了。”红杏松开诗诗说:“既然这样,咱俩以后就别说话,你想什么就干什么,天天以后不用你管,我自己养!”红杏转身进屋了。诗诗仍然在哭。顺子气得使劲踹了沙发一脚,拉着诗诗说:“乖别哭了,大爷带你下楼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