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此次的送礼并不顺利,那位新来得科长拒绝了他。顺子心想这不是主动告诉人家自己有事吗。他想到这,打了个电话,找了以前的熟人说了一下,才感到心安。正当顺子有些沮丧地开车往回走时,电话响了,顺子看是陌生的号,他心中起疑,小声问:“是那一位啊?”没想到一个很甜的声音:“是顺子哥吧,我是王倩。”顺子的心放下了,说道:“王倩啊,这是你的手机号吗?” “不是,我是向同学借的手机。顺子哥你最近好吗?”王倩语气很是关切。 “我还好,你怎么样啊,大学快毕业了吧。”顺子问。 “今年秋天我就毕业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哥这个礼拜三就出狱了!” “是啊,那可太好好了,我得去接你哥,又两年没看到他了,这回好了,出来就可以天天见面了。”顺子很激动,把车停了一边,专心打电话。 “那好,我和你一去,头一天我还用这个号给你打电话。”王倩说。
顺子刚才的郁闷全没了,想着就要见着好朋友了,车开得很是轻快。他回到了酒厂拉李大年进了办公室。李大年见顺子这个样问:“什么事啊,我正忙着呢,看你这样像捡着钱似的。”顺子高兴地说:“我跟说的那个冯勇,下礼拜三就出狱了,大年你知道除了你就是他和我最好了。这让我太高兴了!”
“这可是件喜事!冯勇那人够义气,他是你兄弟也就是我兄弟,这得好好喝一顿!”李大年也是很高兴。顺子说:“下礼拜三给他接出来,咱就一起喝酒去。对了大年,我答应过他,等他出来就到酒厂。”李大年笑道:“顺子,就是你不说,我都愿意让他来,这样够义气的人能来帮咱们是好事啊!”李大年很诚心地说。顺子点点头,心里很是感激。随后顺子忧心地说:“刚才给那个新来的科长送钱他没要,这事要不好啊。”李大年说:“他是装吧,谁不喜欢钱呢,再送一回他就要了。”
顺子说:“不是那么回事,这人特殊,咱们得小心了。”李大年问:“是不是嫌少啊?”顺子摇摇头,凝视了一会地面说:“还好我们现在是正规酒厂的手续了,这能挡一阵子,只要我们内部没人说就行。我看还得给那几个工人涨工钱啊,要稳人心。”李大年说:“这没问题,一涨钱他们都乐。这帮小子还行,都跟咱们一心。”顺子点点头,略有些宽心。他又问李大年:“你真去做鉴定吗?” “是,这事我必须弄准。”顺子没在说话,又往车上装货了。
下班时,顺子和李大年一去回去的,李大年把诗诗接回了家。顺子送走李大年说:“大年啊还是喜欢诗诗的,可就是觉得养了别人的孩子太窝囊。”红杏说:“这也正常啊,谁遇到这事都有这种感觉。”顺子说:“这男人碰到这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红杏一笑,没说什么。心想有几个像张丽那么傻的,信什么感情,一分钱都没要。顺子说:“冯勇下礼拜三出狱了。” “是吗。”红杏只说了两个字。顺子看着红杏问:“你不觉得这是高兴的事吗?”红杏说:“我可没觉得高兴,只是感觉这时间过得太快了。”顺子说:“你那意思嫌冯勇判的少了。”
“不是,唉,现在才真正体会到时间的快啊!”红杏说完坐在了梳妆台前照起了镜子。顺子可没有那种光阴易逝的感觉,说:“冯勇出来,我想让他到酒厂里帮忙。他也没什么亲人,只一个妹妹在市里读书。” “我不管,你把他弄哪去都行。”红杏的冷漠让顺子有些生气,“你怎么这样呢,冯勇当初也是为我们才进去的。”红杏反驳说:“可不是‘我们’你别把我算进去。他是为你,要不是他干那件傻事,我们那阵能那么紧张吗,弄得我怀孕时什么营养也没补着。”顺子说:“你现在不也挺好的吗。你看看你又胖了。”
“我胖怎么了?我愿意!”红杏瞪着眼说。顺子一笑说:“得了吧,你四处找减肥药以为我不知道啊。哎,我们酒厂需要一个做饭的人,我看你去得了,准能减肥。” 红杏说:“我才不去你那个破地方呢,都是农村了,想出逛都没个去处。”顺子说:“你想去我还不用呢,用不起!”红杏斜了顺子一眼,她岔开话说:“我告诉你,冯勇出来了,你少往家里领。他也是酒鬼,让李大年跟他喝去吧。”顺子听了这话,心里很不舒服,说:“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通人情了,不说冯勇,就是我哥都不爱到咱家来了。”红杏说:“谁也没拦着你哥,他想来就来呗。上次他来正赶上天天有病,我急着开车领孩子看病去,哪有心情给他做饭啊。再说我都出了一百块钱让他饭店吃了,你还让我怎么做,你那天怎么不回来呢?也不是着急给人送货吗。”顺子无语,心想那次自己做得也是不对。他叹道:“唉,也是太忙了。不过你呀,不应该给那一百块钱啊,这么做让哥更生气。”红杏说:“我也是好意,他愿意生气就生吧,我也没办法。”顺子看了红杏一眼没说话,心里不舒服。
星期三的一早,顺子就接到了冯倩的电话,顺子让她在学校门前等着,一会就去接她。顺子很高兴,早饭也没吃,开着红杏的轿车,飞奔到一所大学得门口。正是初春的时节,刚披绿衣的柳条随风轻摆,树下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正翘首期盼。顺子只在四年前见过一次冯倩,他没敢贸然相认,把车停在一边下了车,向树那边看了看。那少女正是冯倩,她可记住了顺子的样子,她见那车就感觉是顺子来了,等下车的人一出现,她就走了过去。冯倩到了顺子跟前,顺子没敢认,冯倩笑道:“顺子哥,不认识我了。
”顺子见冯倩一头的长发直垂在双肩上,两只透着喜悦之色的眼睛闪动着。顺子笑说:“你要不知声我那敢认啊!这一晃三四年了,上次见你时还是小姑娘呢。王倩也笑了笑,说:“顺子哥你可是没怎么变样,你一下车我就认出来了。这些年虽然我们没见面,可我的心里一直都在感谢你。没有你的资助,我是完不成学业的,今年我就要毕业了。” “没什么,你也别想着这事。你要再往上念,顺子哥还帮你。”顺子拉开了车门。冯倩坐了进去,等顺子上了车说:“我不想再念了,我感觉我现在的知识够用了,已经有单位来找我了,我应该参加工作了。”冯倩自信而坚定的说着。顺子从侧面看了一下冯倩,感觉眼前这个丫头很有性格。
冯倩的学校在城东,而冯勇服刑的地方在城西,所以得开一阵子车才能到。王倩见这车挺高极的,问顺子:“顺子哥这车是你的吗?”
“是我的,现在给你嫂子开呢。”顺子说。
“哦。顺子哥你这几年你一定挺累的吧?”王倩看着顺子问。顺子说:“累是累了点,可为了生活嘛。”冯倩点点头。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到了监狱。顺子先到了接待处登了记,工作人员告诉他在门外等半个小时后,刑满释放人员自己走出来。顺子和冯倩在大门外等着,他俩的心情都很急切。顺子不时地看着表,说:“感觉这半个点过得真慢。”冯倩也说:“是啊,时间总是在人们注意它时走得很慢,好像是特意让我们记住它。”顺子笑道:“还是有文化的人说的话好听。”冯倩很甜的一笑说:“这都要感谢你呀!”顺子说:“你就别总记在心上了,我这都是应该的。”冯倩还想说什么,这时监狱的大门开了,两人急忙看过去,见一个清瘦的人走了出来,冯倩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那人,“哥,你终于出来了!”冯倩的眼泪掉了下来。从门里出来得人正是冯勇,八年的监狱生活让他瘦了许多。他搂住妹妹也掉下了泪。
顺子眼圈也红了,过去抱住了他俩,三个人好一阵没说话,心里都在体会着这八年的苦楚。顺子先开口了:“干嘛呀,今天可是高兴的日子,我们都哭啥呀。”冯倩拭了拭泪,笑道:“是啊,哥咱不掉泪了,再也不掉泪了。”她又拭去了冯勇眼角的泪。冯勇一把抱住了顺子说:“顺子哥,我这几年在里面除了想倩倩外就是你了,终于我们又在一起了!”顺子也紧紧地抱着冯勇说:“我的心也一直都在想你,这八年来让你在里面受苦了,都是为了我啊!” “别这么说顺子哥。你的腿怎么样了,不耽误事吧。”两人松开了。顺子笑道:“啥事都不耽误。快上车,咱好好庆祝一下,李大年在酒店等着呢,他很想认识你。” “好,听你说过他。顺子哥你这几年奋斗的行啊,开上这么好的车了!”冯勇说着坐了进去。冯倩坐了后面,顺子启动了汽车,说道:“大勇这不算什么,这回你出来了,正好帮我干,我那正缺人呢,不出三年你也能开上这样的车。”
“是吗,你那酒厂的生意真火啊!可我不会干什么啊。”冯勇有意地客气地说。
“呵呵,你学会开车就行,帮我开车送货吧,我真缺个值得信赖的人送货。”
“这没问题。顺子哥,还得谢谢你啊,我这一出来就能有个工作,我真的太高兴了。还有啊,倩倩能念到大学毕业了,也都亏了你,我这辈子心里都要记着呢!”
“总说这些干嘛,我们之间还用谢吗,这都是我必须做的,还有倩倩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冯倩笑道:“我们嘴上不提,心里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