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可是喜形于色,说道:“找到了,折腾了大半天了。”随后对顺子说:“你涉嫌盗窃厂里重要物质,跟我们走吧,你也得跟我们走。”他看了看吴鹤。顺子又想实话实说,吴鹤还是给他使眼色,顺子脑子转开了,他明白了吴鹤的意思。那个陈处长给他东西时没外人在场啊,自己要是说实话,陈处长不承认怎么办。这时吴鹤趁那两人打电话时,站在顺子身边,低声告诉顺子:“就说你捡的!”顺子点点头。
一会又来了两个人,他们一起“押”着顺子和吴鹤去了保卫处。顺子先被带了进屋,他见胡处长阴着脸,身边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人,心想“这是干什么呀,要逼供啊!反正那东西不是自己拿的,也不用怕”顺子的倔劲又上来了,他也不急于解释,也不说话。胡处长看他一会,语气颇有些轻松地说:“行啊!说吧,那阀门怎么弄到手的?”顺子一直在想陈处长为什么要让他去拿那箱啤酒,陈处长满可以开车出厂的,这里面的事应该很复杂,难道是故意陷害自己,也不能吧。还是先按吴鹤说的吧。顺子想到这说:“我中午看见离保安室二十米的地方有箱啤酒,我看了半天没人来拿,我就贪小便宜把那箱就捡屋里来了。”
胡处长一笑:“你胡说什么,哪有东西让你捡?你肯定是不能进车间拿的,肯定有人给你的,让你带出厂子。说,谁给你的?”顺子说:“就是我捡的。”胡处长嘿嘿冷笑了两声说:“我告诉你,那两个阀门是从国外进口的,价值五六万呢。你在这不说,我也没法,我只能报案,让你到公安局里说去。”顺子一听那两个铁块子值那么都钱,有些傻了,害怕了。心想自己这是摊上大事了,可不能瞒着了,他要说实话。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胡处长边接电话边盯着顺子。顺子见胡处长点点头,又说“他说是在厂里捡来的,嗯,行那我就这么办了。”胡处长说完放下了电话。他问顺子:“你真是捡得?”顺子听这话好像有转机说:“真是捡的,我就是一时贪小便宜了,我也不知道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啊,我都不知道那两个铁块子干什么用的。”胡处长点点头,说:“你把经过写下来,然后按个手印。”顺子被带到另一屋写经过,出门时见吴鹤往里进,他眨了一下眼,吴鹤略微点点头。
胡处长对吴鹤可就温和多了:“小吴啊,你中午干什么去了?”吴鹤说:“我女儿在医院打吊瓶呢,我去看了一眼,没想到就发生了这个事了。”胡处长问:“那箱啤酒是王得顺捡得吗?”吴鹤说:“我回来时就看见屋里有箱啤酒了。我问他,他说是捡的,不过我可没亲眼看到。”胡处点点头,让吴鹤出去了。他想了一会,给工厂的另一个副总高宝山打去了电话。“高总啊,我刚才问了那两个人了,都说是在厂子院里捡的,我也调出了录像带,也只看见王得顺一人抱着箱子进屋,这事就是那小子在公安局说是捡的也没法。是啊,我也想是不是有人跟他约好的了,可又一想,如果门卫和偷齿轮的人是同谋的话,那就直接出厂了,还能在保安室放着吗,所以这个事跟那个王得顺没关系。我想是偷齿轮的人把东西放那了等车装上带出厂子,可不成想,被门卫当啤酒捡屋里去了。对了,刚才赵总来电话说,是既然东西找到了,就不对外声张了,内部处理。嗯,我知道赵总是管厂子安全的,那行高总,这事我就这么办了。”显然这个胡处长是高总那边的人。
顺子写好了经过,教给了胡处长。胡处长看了看说:“这几天你就不要去北门了,上班就到保卫处,等着厂里的处理决定。算你走运,这事赵总说内部处理了,要不然判你个七年八年的!”顺子问:“内部处理,怎么处理啊?” “你等通知,先回家吧,明天到我这打扫卫生吧。”胡处长摆摆手。
顺子顶着漫天的飞雪出了厂门,感觉他像是被人陷害了,可又不能申辩。如果今天把高总的女婿说出来,高总还能内部处理吗?那个陈处长到时肯定不会承认的,自己就得进去啊,后果不敢想啊。陈处长为什么要拿两个阀门呢,这真是个谜。内部处理的最坏结果就是开除了,这真可恨!自己成了“替死鬼!”这回去怎么跟红杏说啊。现在录像带也卖不了,再被工厂开除,就没收入了,真他妈是雪上加霜啊!顺子想到这,感觉身上很冷,他停下车,紧了紧衣服又继续往家骑。一阵北风袭来,仿佛千万只手撕开了他所有的衣服,撕开了他的皮肤骨头直刮进他心里。
顺子满身是雪地到了家门口,拿钥匙开门,可发现钥匙忘在制服兜里。“这是真不顺!”顺子骂了句,只得敲门。红杏想不到顺子能回来的这么早,问了句“谁啊。”
“我。”顺子低沉的答应了一声。虽然顺子只说了一个字,红杏还是听出了是顺子的声音,忙开了门,见顺子像个雪人似的站在门口惊讶道:“今天回来的早啊,也不掸掸雪。”顺子直接脱了外衣进了屋,他看见红杏心里好像有一种负罪感。红杏见顺子神色有异问:“怎么了?又跟谁生气了。”顺子低着头说:“今天让人给陷害了,可能要……”顺子没说下去。红杏急问:“什么陷害了,快说啊。”顺子把发生的事跟红杏说了,红杏听完气得直喊:“咱可不能吃这哑巴亏啊,你干嘛不把那处长说出来?明天你就跟保卫处说去。”顺子长叹一声:“唉……还说什么呀,那个姓陈的能承认吗,弄不好真得进局子了。”红杏说:“进就进,反正你没偷那东西,你怕啥?公安局不会调查啊。”顺子说:“我想了,当时就我和他两个人,他死不承认,公安局有啥法。”红杏沉默了一会突然说:“你那不有录像吗?”顺子说:“那录像上就我一个人抱着那箱该死的啤酒往屋里进呢!这事好像是预谋似的,那姓陈的停车的地方正好录像录不着。”红杏气愤地叫道:“这叫什么事啊!如果他们真开除你,我就去找咱家那亲戚去。”顺子道说:“还不定怎么回事呢,等处理通知下来再说吧。”红杏愤愤地说:“这工厂里的人可真坏!”
顺子再上班时就到了保卫处报道,胡处长就让顺子扫雪去。本来是三个人的活,顺子一来,就顺子一人干了。顺子先把雪用锹堆起来再用车运走。顺子整整干了一天,累得是腰酸腿疼的。第二天他还是扫雪,扫南门广场上的雪,他进进出出的往外运雪,老孙一句话都没和他说,顺子这个气啊,心想这工厂里人真势力啊。顺子一连扫了四天的雪,第五天的下午,胡处长把顺子叫进来说:“厂里对你的处理决定下来了,这个事呢上面不想深查了,虽然东西不是你偷的,但作为一名门卫你的行为也触犯了厂规,厂子决定把你除名。因为你是在试用期,所以也不用什么程序,办什么手续。你从上个月开支到今天,一共是二十五天,会按天给你工资的。小王啊,厂子没扣你钱就不错了,我现在开个条,你签个字就可以去财会领钱了。”顺子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他倒是很平静,点点头,在胡处长开的条上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