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经红杏这么一喊,也注意看着那女人,虽然那人头发已花白,额上已显皱纹,背还有些驼了,但仔细看,却是张丽。顺子也惊呼“真是张丽啊!”那人正是张丽。她嘶哑着嗓子说:“我们出去说吧。”顺子和红杏对望了一眼跟着张丽出去了,坐在了走廊里的椅子上。张丽给顺子和红杏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谢谢你们这些年把诗诗养大成人,又让她上了大学。”说完她又要下跪。红杏忙扶住了她,拉她坐下问:“你这些年都干什么了,你怎么知道诗诗出事了呢?”张丽忍不住哭诉:“我错了,大错特错了!我和那个男人到了南方,生活不到三年,他见我什么钱都没带出来就又找了一个,我被他赶了出来。我无处可归,又没脸回到大年那,只得在外面租房打工。这样又过了两年,我实在是想女儿,就回到了省城,知道大年死了,诗诗在你们那。我想把诗诗接回来,可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拿什么来养女儿啊!再说我还有什么脸让诗诗管我叫妈啊!”说到这,张丽已经泣不成声了。红杏的心在颤,因为现在她正干着张丽当年干的事。她递给张丽几张面巾纸,让她擦擦泪。顺子则一真在皱着眉。
张丽平和了一下心情,又继续说:“我没法又找了份工作,在你家附近租了小房住,这样我能天天看见我女儿。每当你们开车送她上学时,我都在很远地方偷偷地看着,那种心情真是很痛苦的。可这又能怨谁呢,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有一次诗诗放学被人欺负,我过去赶走了那个小孩,诗诗就给了我几块糖,你们知道吗,那糖我到现在都没舍得吃啊!夜里想女儿时,我就拿出糖来看看。后来你们搬了家,我想尽了办法,在你们住的别墅区里的物业公司找个保洁员的工作。只为能看见诗诗,再累再脏的活我都不去计较,就怕物业公司不要我!我几次想到你们那认诗诗,可见你们对诗诗那么好,而且条件也好,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孩子过来只能跟我受罪,我就没那么做。我每次在小区里碰见诗诗时,我都不敢和她说话,就怕自己忍不住说出来,当时那心里就像有把刀在割啊!后来诗诗上了学,回家的次数少了,我也看不到她了。不过我心里还是高兴的,看着诗诗长大成人了。今天早晨小区里突然来了辆救护车,我就感觉不好,果然那车停了你家门前,一会诗诗就被抬了出来,当时我差点晕了过去,我就打车一直跟到医院。我一直等到了现在,实在是着急了,就不住地往病房里看。”张丽的眼泪是不停地往下掉。
红杏叹了一声:“唉!这些年你也够苦的了。你应该早就跟咱们说啊,诗诗照样住我们那,我们照样供她读书的。其实这些年我们早就视她为亲生的了,你怕什么呢。”张丽又擦了擦眼泪,说:“我知道你们心好,可我是怕诗诗不认我啊!我对不住她,我当初真的走了一条错路啊!”红杏看着张丽那哀伤悲惨的样子,觉得张丽既可怜又可恨。她觉得张丽太蠢了,跟外面的男人来真格的了,还被人给耍了。红杏不但没在张丽身上吸取教训,反而还有些嘲笑她。顺子是认为张丽是自作自受,老天有眼!顺子正想到这,冯倩给他发了短信,打开一看是在问诗诗的情况,她已到了深圳,正在顺子住过的房间里呢。顺子想出去给冯倩打个电话,这时过来两个警察,拦住了顺子问:“你是不是王得顺?”顺子点点头。警察又问:“谁是任红杏?”红杏站了起来,说:“我是”警察看着顺子和红杏说:“你们知道不,市化工厂的职工今天中午吃了你们公司的饺子已有一百多人病倒了,而且一人已经死了。你们涉及重大食品安全责任,现在跟我们回去做调查。”红杏一晕,就往下倒,张丽一下子扶住了她。顺子也感天旋地转,也差点晕倒。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冲张丽说:“诗诗就交给你了。”他扶着红杏跟着警察走了。
顺子和红杏是分开被审问的。有问题的饺子是上个月的产品,所以顺子没什么责任,两天后就被放了出来。
顺子一出来就到了医院,见诗诗还在昏迷,心中难过。张丽是整天整宿地守在诗诗的身边,她从没有离诗诗这么近过,她盼着诗诗醒过来,又怕诗诗醒过来赶她走。张丽紧紧地握着诗诗的手,轻轻地呼唤着:“宝贝女儿你快醒啊,妈妈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你要让给妈妈个机会,好好照顾你啊!把以前欠你的都补回来。你快醒啊,千万不要不理妈妈,快叫妈妈一声!”张丽边唠叨着,边留着泪。顺子看着心酸,他出了病房,这几天的事在心中交错着,心绪烦乱,想给冯倩打个电话,可冯倩的电话一直关机,也不知道冯倩出了什么事,这又让他心的更是焦灼。
顺子哪里知道冯倩到深圳就得了急性肺炎,住院时手机还丢了。顺子发呆时,张丽跑了出来,兴奋地喊:“诗诗醒了,睁开眼睛了!”顺子马上进了屋,见诗诗真的醒了,不过眼神还有些不灵动。顺子坐在了诗诗的身边,诗诗一见顺子就留出了眼泪。顺子忙替诗诗擦泪水,说:“你这是为什么啊,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啊,干嘛要这么做呢!”诗诗声音微弱地说:“爸爸,有些事不想跟您说,您就别问了。”顺子心想现在还不是问女儿的时候,先让她把养好身体。顺子点点头,他想到了张丽,回头看张丽走了。顺子心中叹了一声,不过他有张丽的电话号,等诗诗好了些再告诉吧。
一个礼拜后,诗诗精神多了,身体也恢复了。顺子告诉她自己这个几月都在深圳找冯倩了,而且已决定和冯倩在一起了。诗诗对父亲的决定很是理解。顺子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心疼地问:“诗诗,你为什么要自杀呢?你知道这会让爸爸多伤心。”诗诗又掉下眼泪,说:“爸爸这事将来我会告诉你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公司的事让您够操心的了,我不想再给您添麻烦了。顺子心想女儿大了,可能是因为感情的事吧,这只能她自己摆脱。顺子说道:“那也好,不过你以后千万别再干那样的傻事了。”诗诗露了一下笑容,说:“您回来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诗诗握着父亲的手说。她又问顺子:“爸爸,是您一直在护理我吗?”顺子心想该把张丽的的事告诉诗诗了。他说道:“你昏迷的这几天,一直有个人在看护你,但不是我和红杏。”诗诗心里纳闷,问:“那是谁啊?”
“是你的亲生母亲张丽。”顺子直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