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面色最为难堪,因为他损失的最为严重,将近三千人,全部被杀,只得叹息道:“我布防算得上严密,未曾想却碰到马超部下勇将,左右冲突,竟然越过栅栏,三排士卒皆不能挡,一刀斩杀我军三人!”
首位地夏侯渊并没有说话,而是喝了口茶,他知道钟繇在开脱,毕竟年纪大了,应该给他一个台阶下,于是接着钟繇的话说道:“此次敌军出兵实在意外,马超和张胜两人勇武异常,但是尔等心中只想着退却,恐怕也难逃其咎,如今吾等在城中尚可与之周旋,在此期间,还请诸位献出妙计,解决当务之急。”
说罢便看向了一旁的侯选,夏侯渊知道侯选和马超颇为熟悉,所以希望他能说两句,侯选稍作踌躇,便缓缓说道:“启禀将军,我与马超共事多年,说来其人勇武过人,稍有谋略,为人心浮气躁,不容左右,如今马超攻城定然急于攻城,吾等只可严防死守,方为上策,还请将军思量之。”
夏侯渊对此稍微颔首,环顾左右,似乎也没有得力将才,如果不死守,恐怕也没有其他办法能够制服马超。
城内皆是无奈,城外却欢呼雀跃,马超劫的许多物资,心中十分高兴,如此打攻坚战自己又有几分胜率,况且有张胜为副将,只要大败夏侯渊,曹军主力退却,梁兴等人自然不足为虑。
曹冲从西平郡赶到武威城的时候,城外已经是一片狼藉,见到这种情形,曹冲心中已经猜出七八分,那就是两个营寨被攻击,已经前往城中,不敢再出来扎营。
曹冲引领百余名骑兵来到城下,看到守城的将士十分谨慎,对着下方喊道:“汝等何人,何事进城!”
不等曹冲开口,左边副将率先喊道:“吾等乃是丞相身边亲兵,此乃曹公子是也,还不速速开门!”
那城门楼上的士卒将信将疑,反正只有一百名骑兵,放进来也无所谓,遂令左右打开城门,曹冲进去之后直奔县府,令左右副将召集所有武将,县府大厅议事。
曹冲来到大厅的时候,还没有一个人,仅有数名士卒守着,曹冲径直走了进去,在主位坐了下来,侍从倒上茶水,便自顾自地品起茶来。
先进来的是钟繇和夏侯渊两人,曹冲命人送上茶水,随即说道:“你们先喝茶,等候其他副将,我听说杨阜战死,果真如此?”
夏侯渊想要说话,却被钟繇拦住,曹冲似乎并没有要他们回答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三万士卒,胜了一个马玩,损失两千士卒,此次败给了马超,损失五千名士卒,汝等守城当慎重也。”
良久所有副将全部到齐,曹冲这次认真道:“你们身为守将,怎么能够让士卒全部在城外守呢,自以为兵法疏略,你们要知道那些士卒也是人,你们这般愚蠢实在是辱没我军英明!”
“你们难道不知道扎营可以形成掎角之势吗?一个小城,你们竟然还想着用掎角之势,当真是聪明呀,这能一样吗!左右营相互依靠,就算马超不突袭,正面对攻,那些在城里面的肯定自以为无忧无虑,那些在城外的大敌当前,看到城上的士卒无动于衷,岂能尽心尽力去战!我就晚回来了那么一天!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
大厅内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人敢说话,曹冲下去巡视一圈,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宛如老成持重的军人,竟有些许曹操的模样。
“夏侯将军,此次乃谁之责任呀?”曹冲最后颇为平静地说道。
夏侯渊看了看周围,这个事情准确来说是自己的原因,但是也没人劝阻,说明大家都同意自己的看法,现在曹冲问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将军何故不言呢?”曹冲再次催促道。
夏侯渊当即起身行礼道:“启禀公子,乃是末将不知兵法,所以才有此错,还请公子责罚,末将绝无怨言!”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曹冲刚才心情已经平复,见到夏侯渊这么说,又不忍责罚,随即开口道:“从今天起,我暂时代理大将军一职,夏侯将军为副将,不破凉州军,我绝对不会回许昌的,希望诸位将军尽力。”
“另外我军虽然失败,只是一时大意,传令三军,今晚在城中设宴,皆以为乐。”
曹冲话音刚落,钟繇便上前行礼道:“启禀公子,我军新败,于军中设宴恐怕不妥,还是等到有胜仗的时候再说吧。”
“辎重粮草损失半年呀,钟先生。”
这分明实在揭露钟繇的底细,一句话把钟繇所有的疑问和谏议全部压了下去,另外钟繇还对着曹冲恭敬道:“谨遵公子之命。”
所有的仗算完之后,曹冲彻底冷静了,看着周围的将士,依旧一句话不说,如今计划全部变了,士气低迷,只能先缓缓,认真守城才是。
夏侯渊想要说什么计划,但是想想之前的掎角之势,便没了脸面,曹冲直接让他们退下,独独留下了侯选,众人略微惊讶,也不敢反对。
两人在客厅内饮茶,许久曹冲才问道:“将军乃是八位健将中有名气的人物,能够弃暗投明,自然是识得时务,日后必然封侯,福荫子孙。”
侯选有些发愣,他似乎和曹冲的关系没有那么好,最主要的他们还是上下级关系,平常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侯选根本想不通他要干什么,只得仓促回答道:“公子所言极是,所以我才投靠夏侯渊麾下做事。”
曹冲颔首,随即接着说道:“不过有些可惜呀,将军投降竟然没有带来李堪马玩等人呀,马玩我素有所知,乃是马超的本家人,至于李堪能够这么效力马超,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将军觉得不是吗?”
“的确如此,李堪为人稳重,爱兵如子,平常少与人来往,此处投靠马超也不是因为什么,可能其守城在武威郡吧。”侯选含糊其辞道。
虽然回答了曹冲的话,但是侯选依旧是一脸懵逼,客厅内再次陷入沉寂,曹冲起身来回踱步,随即立在了大厅中央,眉头微皱。
“公子莫非有疑惑吗?”侯选亦是起身行礼道。
“的确有些疑惑,那李堪既然和马超无缘无故,何故投靠他呢?你的意思他也有可能投降我们咯?另外我听说梁兴等人已经大败李堪,如今李堪军队驻扎在离凉州城不远的地方,难道这个事情将军不愿意出力吗?”曹冲慢悠悠地说道。
侯选瞬间明白曹冲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道:“诚如公子所言,吾愿前往说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曹冲脸色大喜,随即将茶水敬上,兴奋道:“将军若能成此事,吾愿拜将军为关内侯也,子孙无忧矣!”
侯选闻言,心中非常感动,立即将所有的职务交给副将打理,从西门出城,径直前往酒泉去了,他第一是游说李堪,但更重要的是联合张掖,让他们攻打凉州城,只要凉州城拿下,马超纵使有再多的兵力,也无处可去。
如今的张掖城中可以说非常的热闹,除了侯选成宜,以及马超部下李堪马玩之外,剩下的四名全部聚集兵马于张掖城,以曹彪为大将军,梁兴次之,因为他们已经打算投靠曹操,因此曹彪一定要好好对待,毕竟是曹操的儿子。
张横和程银是八部将之中的人物,张横和侯选一同前往杀害的韩遂,因此张横一直在想是投靠马超还是投靠梁兴等人,因为得到武威郡被曹军攻下,另外李堪又被张掖城击败,所以和程银一起投靠了曹彪。
这些人由于没有了马超的威胁,倒也大胆了许多,玩乐十多天方才停止,毕竟军队还是要训练的,万一李堪复攻,岂不是很麻烦的事情。
他们刚开始认真训练士卒,侯选已经从武威城赶到了张掖,梁兴和侯选非常熟悉,听到侯选来,赶忙出门迎接,并且设宴款待。
梁兴毕竟和侯选比较熟悉,酒过三巡,曹彪周不疑已经离开,就是司马懿也没有多做逗留,席间只有他们两人。
侯选似乎有颇多感慨,随即饮酒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了,梁公不是为韩遂报仇吗?为什么投靠了曹军?”
这话倒是像问自己,梁兴也没有犹豫,直接回道:“我年纪已经大了,只想暮年好好安享晚福,而这些只有马超何如他父亲马腾呢?马腾又何如曹丞相呢?”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侯选没有反对,而是同意地点了点头,“梁公所言甚是,我心中亦是如此,马超为人虽然勇武,却没有大略,早晚覆灭,我故而投靠曹操。”
两人谈话之间没有过多的提及韩遂,只是谈及自己的身后事而已,话到最后,梁兴意犹未尽地问道:“侯选,你这番前来所谓何事?”
侯选斟酌片刻,便缓缓说道:“曹公子有令,你们做好进攻的准备,让周不疑前往武威城,另外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游说李堪投降。”
听罢这些,梁兴略微颔首,慢慢饮酒,方才起身说道:“曹冲公子可谓当今英雄耳,年纪虽小,却有大志,可以追随。”
侯选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