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叫在山间小路上骤然响起,树梢上一道身影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自高空上骤然跌落。
从遍地的枯叶中探出一只满是尘土的手,柳瑾瑜支撑着从地面上爬起身来坐到一旁,望了一眼地面上的人形大坑,他伸出手来不断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飘雪无痕,看来还得再练啊!”
在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柳瑾瑜一直在深山之中跟随墨轩学艺,直到分别前,他已经基本上学会了三种卷轴上面的功法要点,只不过在经验方面还是稍欠火候,还需要时间来历练。
“哎呀瑾瑜,这些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就是啊,我们还以为你想不开去找那些畜生报仇去了呢!”
刚一踏进风铃村,久违的乡亲们便一股脑的围了上来,左右打量起柳瑾瑜来。
“瑾瑜回来了。”年迈的福伯自人群后缓缓走出,抱着柳瑾瑜的肩膀略显欣慰的说道:“高了,也壮实了,好啊,回来了就好,以后就跟在福爷爷身边吧!”
冲着福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柳瑾瑜态度坚决的对福伯说道:“福爷爷,谢谢您,只可惜瑾瑜此番回村,是来跟众位告别的。”
“什么?你要走?”显然柳瑾瑜的话令众人格外惊讶。
柳瑾瑜点点头,对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位乡亲们抱拳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发觉自己过去无论做什么,永远都是被媛姨庇护在羽翼之下,从来没有真正成长过,现在媛姨去了,留给我的除了曾经的谆谆教诲之外,还有一份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为了可以早日帮媛姨报仇雪恨,也为了自己可以真正成长,所以我决定外出历练一番,开拓眼见增长见识。”
“瑾瑜啊,你真的决定了?”将手搭在柳瑾瑜的肩膀上,福伯一脸严肃的问道。
“决定了,这是我自己思前想后做出的慎重决定。”柳瑾瑜微笑着回应道。
看似纯真的笑容下,沉重,愧疚还有仇恨等等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深深埋藏在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心底。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福爷爷也不便强留。”无奈的叹了口气,福伯关切的对他说道“只是要走,也不能这么仓促,行礼、盘缠都还是要准备一下的,等会儿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一起帮瑾瑜准备下,就当是报答媛儿姑娘的恩情了。”
村中百姓大多受过媛儿治病之恩,因此对于福伯的安排,倒也没有异议。
“自然是不能仓促离开,有些近在眼前的账,还是要算一算的。”对着众人道了一声谢,柳瑾瑜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色彩。
县城东南方向的一处酒馆之中,轮值的休沐的捕头正坐在桌前看着几名衙役狼吞虎咽的啃着鸡腿,低下头瞥了一眼面前的一碗清粥,无奈的叹了口气。
“于捕头,你的脸不是都好了么?”看到上官情绪不佳。一名衙役费劲的吞下满嘴的食物,十分有眼色的给面前的捕头倒上一杯酒。
于捕头伸手接过酒杯仰头便灌了下去,捂着腮帮子对面前的一众衙役恨恨的说道:“脸是好了,可嘴里的牙被打的没剩下几颗了,现在连说话都觉得漏风,更别说吃肉了。”
一回想起当日的情形,于捕头便直感到心有余悸,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那个披着一身黑斗篷看不清面部的男子,面对十几名衙役的围攻,他只不过跺了跺脚,强大的气浪便将众人冲击的昏厥了过去。
“真想不清楚光天化日的,竟敢公然袭击县令的的官轿,殴打县官和捕头,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几名衙役拍着桌子义愤填膺的说道:”别让老子遇见他,要不然,非把他剁碎了扔到护城河里喂鱼去!”
不屑的瞥了一眼面前口沫横飞正在吹牛皮的众衙役们,于捕头的手不自觉的又放到了脸颊上,心中暗道:就你们这几头蒜,真看到对方还不早就吓尿了。
感受到身侧一阵微风拂过,于捕头下意识的向右边看去,邻桌上身披着一件黑斗篷的柳瑾瑜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一碗清汤面,快些上来,吃完了我还要赶路。”看着一旁正在跟店小二对话的柳瑾瑜,几名衙役凑到了于捕头身旁低声对他说道:“于捕头,你看,黑斗篷,是不是他?”
仔细打量着柳瑾瑜,于捕头心中也有些含糊了,说心里话当时他都快被吓尿了,除了记住对方身披了一件黑斗篷几乎没有记住有关袭击者的任何特征,可这大街上往来行人、商户披着黑斗篷的又不在少数,总不能为了找凶手就把他们都抓起来吧?
“不能肯定,看身形有些像,又有些不像。”盯着一旁正在吃面的柳瑾瑜,于捕头不住的摇晃着脑袋。
“嗨,管他是不是的,先逮起来再说!”几名衙役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欺男霸女这样的事情一贯是他们最喜欢做的,就算不是凶手,那也得从他身上揩下几分油水来,谁让你穿什么不好非得穿黑斗篷呢?当下四名衙役便站起身来朝着一旁正在吃面的柳瑾瑜围了过去。
“你……”衙役刚刚开口,面前的柳瑾瑜冲他伸出了手:“等等,马上吃完!”
几名衙役被柳瑾瑜的话弄得不明就里,看样子对方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奔他过来,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他还会读心术?几名衙役各自看了一眼,为首一人疑惑的问道:“你知道我们回来找你。”
“不知道。”咽下最后一口面,柳瑾瑜抹了抹嘴,眼也不抬的回应道。
“那你让我们等什么?”
“等我吃饱了,好揍你们!”话音未落,柳瑾瑜抬手便是一巴掌,正抽在离他最近的那名衙役的左脸上,强大的力道竟抽的那名衙役在原地转了几圈,径直倒在地上。
眼见同伴被打,剩下的两人自然是不肯示弱,纷纷怒吼着拔出刀来对着坐在面前的柳瑾瑜砍了过去,酒馆之中原本还有一些客人在用膳,眼见柳瑾瑜突然出手,打的还是一名衙役,顿时吓得如鸟兽散一般,各自叫喊着逃出了酒馆。
“咯嘣”一声脆响,衙役手中那看在柳瑾瑜手臂上的钢刀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断为两断,不同于衙役们惊讶的神色,柳瑾瑜看着左手臂上渐渐消散的淡黑色雾气略带得意的说道:“乌霜披甲,果然没让我失望。”
言毕,柳瑾瑜抬起左手对着身侧刺向自己的钢刀迎了上去,数道浅淡的黑线发散着暗光沿着柳瑾瑜的手臂上的筋脉汇聚在他的左掌前,凝结成一道六芒星状的冰雾。
与此同时,另一名衙役挥舞的钢刀呼啸而至正好撞在那刚刚凝聚而成的六芒星上,又是一声脆响,断裂的半截钢刀堂而皇之的跌落在两名衙役面前。
眼下这种情形,再弱智的人都看得出来,柳瑾瑜明显是冲着酒馆中的捕头和衙役来的。坐在一旁的于捕头眼见柳瑾瑜身手了得自思不是他的对手,故而趁着柳瑾瑜在与两名衙役缠斗的时候,弯下腰悄无声息的向着酒馆大门的位置走去,只可惜刚迈出几步,面前便传来的柳瑾瑜近乎嘲讽一般的声音:“于捕头是吧,你要去哪里啊?”
“啪啪啪!”响亮的耳光声在酒馆中久久的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