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你上山多久了!”一位白发老者捻着胡须问道。
“回师父,徒儿自从六岁上山,到现已有十三年!”俊美少年打着揖,恭敬说道。
“你也该是时候下山!”老者沉吟。
“师父,徒儿不舍得您!”
“为师,已再无东西可教!”老者摇头说道。
这徒弟聪明得紧,悟性也极高,通常只要他练一遍,他便能记住八九分。只是这性子憨厚老实,让他实不放心。可这终日让他待在上山,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让他到这江湖历练一下,增长些见识,体会一下这人性险恶,才会有防人之心,最重要的是能带个媳妇回来。
“师父,请您也不要赶徒儿下山!”少年急急跪了下来。
“为师不是要赶你下山,只是想让你到江湖历练一下,不然你学一身武艺,意义何为呢?”老者把少年扶了起来,“再说你离家多年,也该是时候回去孝敬二老!”
“师父!”
“莫要再说,此事已定。包袱我都替你收拾好了,你即刻下山!”老者不由分说,把一个包袱塞到少年手中。
“师父!”少年皱眉唤道。
“大胆逆徒,难道你不听师父的话了!”
“不……不是的,师父!”少年结舌辩道,急得干蹬脚。
贼然的目光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不是,就给为师下山,不然我们师徒情谊到此为止!”,老者搁下狠话,一个纵身,已飞到数十尺之遥。
“徒儿遵命,就是!”少年无奈地说道,甚是懊恼。
远远地,飘来老者以内力传递的声音,“即……刻……下……山……”
少年把包袱往身上一甩,唤来一匹白马,飞身上马,眼里闪过一抺狡黠和奸诈。
其实早在两年前,他就想下山了,可这师父脾气古怪,偏爱跟人唱反调,你如果顺着他的,反而吃力不讨好,如果你逆着他,他反而跟你急。
不然性情孤傲,行事异于常人,喜欢独来独往的师父怎会收他为徒,这么多年,可怜的师父还一直以为他是憨厚老实之人,不知原来他才是那只狡猾的狐狸,师父每走的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十八年了,她也应该长得一个落落大方的姑娘了,只是不知这容貌是不是有所改变。但不要紧,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一定一眼可以认出她来,她清澈如水的眼睛,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只是往复的记忆,她是否跟他一样,同样记得……
“欢迎光临!请问爷儿用膳还是住宿?”看到顾客进门,店小二赶快上前招呼。
“都要!”他对店小二温和的笑着,从怀里揣出一锭元宝。“给我一间房,再给我上几个小菜,谢谢。”
“那爷要酒吗?”
“不用了!”
“请坐。”店小二拿起挂在腰间的抹布,抹了抹就近的一张桌,“您稍等,这饭菜随后就来!等您用完餐,小的再带您回房。”,他笑道,并帮他倒了杯热茶。
“麻烦小二哥了!”他温和地笑道,并从怀里揣出一绽银子扔到店小二手上。
“谢谢爷!”店小二裂着嘴笑,把银子忙往怀里揣,怕一会被老板看到,这绽银子又没了。
“哟,这位客官里面请!”又来了一个客,店小二忙又上前招呼。
没过多久,菜就上桌了,他动起筷子,刚要开饭,就传来店小二嫌恶地声音,“哪来的乞丐,要讨饭到后边去,别在这影响我们的生意!”
“我只是坐坐,又不讨饭!”小乞丐说起话来不亢不卑,并巧妙的闪过店小二进店。
“你这乞丐,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别打扰了各位爷吃饭!”店小二跟在小乞丐后面,并想把她赶出去,无奈总扑了个空。
“有本事,来抓我啊!”小乞丐嘻笑着,嘴角勾起讥诮。
“你别给我躲,看我不把你扔出去!”店小二口气转恶,跨前一步,打算踢人,“哎哟!”哪知反而被突生出来的椅子给摔了个狗吃屎,惹得这店里的客人哄堂大笑。
“快起来,抓我啊!”小乞丐在他面前晃荡着,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你给站住别动!”店小二面子挂不住,气得脸色发青,从地上爬起来,朝小乞丐扑了过去。
小乞丐一闪,躲在了唐行一的身后,店小二怒不可遏的上去,就要把他给揪出来,被唐行一伸手挡住了,“小二哥,有道是和气生财,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呢?”
“爷,您不知道,最近这些乞丐实在太嚣张了,我们客店行个方便,他们却偷我们的东西,我们是损失怕了,所以才会这样做啊!”
“明明是你自己偷的,还诬赖给我们!”
“你……你这臭乞丐,别胡说!”店小二被说中要害,嘘着脸,虚张声势起来。
“算了,小二哥,你给我添双筷子和碗,再多给我上几道菜!”唐行一温和地笑道。
“还不快去!”小乞丐大摇大摆地对店小二喝道,不客气在唐行一桌前坐下,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哼!”店小二狠狠地甩一甩挂在腰间的抹布,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乞丐,准备碗筷去。
“你不嫌我脏吗?”小乞丐缓缓的抬起头来,脸上刻意涂抹的泥炭遮掩了她无瑕细嫩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则让杂乱的头发遮去大半,只有一双眼睛如一汪清水清澈如底。
是她!虽然容貌有所改变,但那双眼睛就可以让他肯定,她就是她。没想到刚下山没多久,竟让他遇到日夜思念的人儿。
他的眼眸闪过一抹不明的神情,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不过表面上依然平静无波。
“脏,洗洗就好!”他傻傻地笑着,一直放轻自己的语调,压抑心中的激动,不想吓到她。
只有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是如何的波动,他得非常努力的克制,才不让自己对她做出失礼的事来。
如果她要扮俏黄蓉,那他就是憨头憨傻脑的傻郭靖。
店小二这时也把菜和碗筷端了过来,重重地放下,又瞪了小乞丐一眼,对着唐行一谄媚地笑了笑,才转身招呼别的客人。
“饿了吧,快点吃,别客气!”唐行一热络地把一块红烧肉夹到她的碗里。
他的话,让她的鼻头一热,美眸染上一层水雾,点点头,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大吃了起来。她做乞丐有一段日子了,每个人看到她都是嫌恶的眼神,只是他,不嫌弃她,还对她这么好!
“等你吃完了,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以后你就跟着我,虽然算不上吃香的喝辣的,但最起码还算得上吃得饱穿得暖,当然了,还要你不嫌弃才行!”他看着她,傻傻地笑着。
“你不怕我是偷儿,偷你的东西?”她抬头试探性地问道。
“我相信你不是!再说我也没什么好偷的,如果你真是偷儿,那你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有谁愿意干这行呢!”
“你真是好得太傻了!”
“嘿嘿……你别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他挠挠头,笑得有些腼腆。
晕,这什么人啊!说他傻,他还当成是在夸他,看来,不跟着这傻子不行了,迟早给人骗去买了,还帮人数钱呢?
“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在下叫唐行一,你以后可以叫我唐大哥!”
“我叫林星……”儿字差点就滑出口,她忙打住。
“你叫林兴啊!我叫唐行一,你如果不嫌弃可以叫我唐大哥!”
好在他傻没察觉,“对啊,我叫林兴,双木林,高兴的兴!”她有些不自在地笑道。
“过来,过来!”她对他勾了勾手,示意他把耳朵靠过来。
“哦!”他呆愣半晌,才把身子微微倾前,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骚动着他的心。
“我告诉你啊!其实我是解毒圣手,这次装成这样,是出来找徒弟的,看你的心地不错,我就勉为其难收你为徒好了!”
她还真当我是傻子啊,这么憋脚的慌话她也编得出来!不过只要她高兴,她爱怎么样,都顺着她。
“这样不太好吧,会不会太委屈了你啊?再说我已经有一个师父了!”他皱眉说道。
“不就算了,这饭我也不吃了!”她作势要起身,知道他定会拉住她。
果然,“师父,你别走!”他忙站起来拉住她,急急唤道。
“你叫了,那就表示答应了,不许反悔!”
“哦!”他呆呆地应了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那既然我是你师父,那以后我的衣食住行,你全部都要负责,知道吗?”
“徒儿,知道!”
“嗯,乖了,吃饭吧!”
这个唐行一真是好骗,现在不只有人可以伺服她,还可以给她当宝来耍……
他看她的眼神是那有的炙热,不过瞬间便隐匿。那绝对不是一个老实、呆傻的男人会有的眼神,不过,此刻正得意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