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耨多罗阁
“查到什么没有?”
玄亦可和德普双双摇头,他们都忙活了那么久,可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萧九郎的名字早就在生死簿上面被抹去了,他这一千年里面发生了什么根本就无处查询。
“一个本该在九百年前就死去的人怎么能还能活那么久,这不合常理啊!”
玄亦可表示无法理解,既不是神又不是鬼,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活那么久,难道真的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吗?
“阿耨多罗殿下,您知道些什么吗?”德普这边一无所获,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小殿下身上。
“真名叫萧九郎,男,二十多来岁,戴老花眼镜,双耳佩戴助听器,嗅觉不是很灵敏,看样子应该快五感丧失了,皮肤白皙没有褶皱,手脚灵活,是一个面偶制作师,以前应该也是从事相类似的工作,他在展会的个人工作室里有两面墙都是同一个人物——卖藕的少女,年纪十五六岁,至于他的请愿,是忘记这个卖藕的少女。”
月卿捏了捏鼻子,上午去萧九郎工作室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虽然算不上刺鼻,但是对月卿这种对香味极其敏感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闻得呛人,但出于尊重和礼貌,月卿强忍着没表现出来。
德普见状赶紧在小圆盒里融了两块薄荷膏,清凉的香味让月卿的鼻子稍微好受些。
“那我们就从一千年前面偶制作师、萧九郎、卖藕、少女这四个关键词上面查起,不过这客人晚上就来了,阁楼里的信息估计是用不上了。”玄亦可收拾这书桌上的文案,上面古典旧籍都堆满了厚厚的灰尘,发黄的纸页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气味,这可都是德普口中的“无价之宝”,他真是搞不懂这“无价之宝”也能落魄成这个鬼样子,不应该是整理干净供奉起来吗?
德普把玄亦可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确实,那些古典旧籍确实不是什么无价之宝,是自己早些年间抄录的,真正的典籍早就被收起来,哪会拿出来给玄亦可碰到,再说,要不是说这是无价之宝,玄亦可又怎么会愿意顶着“风尘”仔细翻阅呢。
月卿扫了一眼,这典籍德普整得倒是有八九分像,毕竟抄录的时间跟原典籍有差不多时间,但是没有阿耨多罗阁收理的专门章印落款,一看就知道是德普静静心时抄录的,不过骗骗玄亦可还是可以的。
“小妖精你说,要是这萧九郎许愿是长生不老,你会答应吗?”
玄亦可觉得要是萧九郎许的是这个请愿,那结局可有的看了。
“不会。”月卿摇摇头。
“不会?这么果断,看来你还是很有原则的嘛。”玄亦可跟德普对视一眼,挑挑眉。
“是不会有人许这个愿的。”
“为什么?万一有呢?”玄亦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肯定的事,月卿曾经就对他说过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是一定的,一切皆有可能。
“想要长生不老是要接受相对应的代价,这个代价太过沉重,人类是无法承受,等到他无法承受,逼到绝境的时候,随时都会转变成恶鬼或者其他东西,那结局就是被拉入地狱,然后彻底消失,世界上没有真正的长生,也没有真正的不老,连神都没有的东西,人类又怎么去妄想,自然界生老病死都有它各自的规律,这个规律不是让人类去打破的,而是让人类明白短暂生命的可贵。”
等着不紧不慢解释完原因,玄亦可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但还有一点月卿没有说,那就是即使真的有人许下这个请愿,阿耨多罗阁也不可能接受这个请愿,反而会以贪婪妄虚之名进行逮捕。
晚些时候,等月光布满大地,照进阿耨多罗阁的时候,萧九郎单身形影孤独地走近阿耨多罗阁。
这次月卿并没有按照常规坐在屏风后面观察,而是直接跟萧九郎面对面坐着。
刚刚萧九郎进来的时候,玄亦可还是有些惊讶的,这样貌体型,说是一千年的的绝对是经过进化了,哪有比他还古风的人,算了,看在人家五感将失,就让他再潇洒一会吧。
“阿耨多罗殿下。”
月卿点点头。
“怎么不见你带着你的小人偶?”
之前整面整面墙都是那个卖藕少女的人偶,看样子应该是萧九郎最为珍视的东西,今天来的时候竟然没有随身带着一个,月卿还是有点意外。
萧九郎解释道:“您的提议我认真考虑了,所以人偶已经不做了,过两天会有人把我所有的东西寄过来的。”
“所有东西?”月卿眉毛一挑,这所有东西是除了面偶、人偶之外的那些身外财物,房产证、店铺什么的吗,这萧九郎倒是真让她不得不接受他的请愿呢。
“是的,所有东西,还请您笑纳。”
“如果我告诉你身外财物仅仅只是代价的一部分呢?”
月卿看着萧九郎,很是好奇他接下来的反应,玄亦可瞪大眼睛看着月卿,什么时候小妖精变得那么贪财了,这所有的身外财物都给她她还嫌不够呢,怎么滴,还得把身心都给她不成?
“我只要我的心,命都可以任凭您决断。”
听到萧九郎的答案,月卿满意地点点头,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因为人在生与死面前所拥有的做大筹码就是自己的那条命,心,包括心意,那都是对活着的人来说可能拥有的东西,如果死了,那些东西也就不存在了。
简单地说了几句,月卿就招呼德普,“德普,送萧九郎先生上楼。”
就这么完了?
月卿这接待客人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十分钟,照着速度他们可要在待客时间上少赚多少钱啊!
玄亦可对着月卿使劲使眼色让她多聊一会,耽搁点时间都好啊,但是对于玄亦可那对眼睛都快顶到天上去的眼色,月卿硬是熟视无睹忽略过去。
看着萧九郎跟着德普上楼的背影,在玄亦可眼里那就是金灿灿的金猪一点一点离开他的视线,脚下的每一个脚印子都是鎏金的,内心有个声音被无限放大,走慢点,走慢点,走那么快干嘛,不能走慢点,像个慢动作行为艺术家吗?
等到阿耨多罗阁变回原样,月卿看着玄亦可拿着笔纸对着墙上的大吊钟的时间,嘴上念念有词。
“你最近是闯了什么祸吗,这么缺钱?”月卿走过去的时候,玄亦可还吓了一跳。
“没有,家里多了一个莫达鲁,开销自然也多了起来。”玄亦可闪烁其词,把笔纸藏到身后。
莫达鲁送楼上跳水式地从三楼跳入月卿的怀里,不过半路被玄亦可给截了下来,拎着耳朵提溜着,莫达鲁可怜兮兮在空中滑动四肢,但是因为它除了耳朵长一点之外,其他的都短小的可怜,根本就碰不到玄亦可一根毫毛。
“放它下来吧,它手里还有个小锤子呢。”
果然,莫达鲁被逼急了,从自己身后的大帽子里拿出自己的小方捶,准备对着玄亦可的手一通乱捶。
玄亦可眼疾手快立马把莫达鲁给丢了出去,月卿都没想到玄亦可会有这么大反应,看到小莫达鲁跟一阵风一样从她头顶飞过,莫达鲁自己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还真的会有人甩它,满脸的震惊。
好在月卿在莫达鲁准备下落前用藤条迅速编织成一个摇篮把它给接住了,等莫达鲁被月卿抱到怀里的时候,眼睛依旧望着玄亦可,趁月卿一个不注意,带着自己的小锤子蹦到玄亦可怀里。
玄亦可还以为莫达鲁要拿着小锤子暴揍他一段,身体本能反击直接把莫达鲁再次丢到半空中。
令人震惊的是,月卿和玄亦可都看到了呗抛掷半空中的莫达鲁抱着自己的小锤子竟然笑了,两眼放大,嘴角上扬,被人丢了两次还这么开心,是该说莫达鲁的心智不全,还是说这是小孩子对未知事物好奇的天性?
就是爱上了这种感觉,莫达鲁开始时时刻刻黏着玄亦可要飞高高,连月卿给它的小锤锤也被放在帽子里没怎么拿出来玩过了。
想要完成萧九郎的请愿,必须要知道一千年前他和那个卖藕的少女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不能给他种下梦生花去看他的记忆吗?”德普问道。
“梦生花对他没有用,一千年实在是太久了,他的记忆已经被修改了大半,考察意义不大。”月卿摇摇头,这几天她试着给萧九郎种下梦生花,但是梦生花开花的颜色几乎呈透明,这表示萧九郎的记忆并不足以支撑梦生花的生存。
是啊,一千年实在是太久了,经历了十生十世的跌宕起伏,心里总是渴望着美满结局,所残留真正的记忆有能有多少呢。
“那我们怎么办?”玄亦可好不容易才把莫达鲁给哄睡着,带孩子真是太费力气了,脑细胞都不知道逼死了多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来。
“莫达鲁睡了?”
今天可是莫达鲁第一次没有月卿哄着自己睡着的,有进步啊!
玄亦可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本来是打算今晚去一千年前看看,不过看样子是要等到明天才行了。”
“一千年前,穿越是吗?”
穿越?月卿想了一下点点头,确实,用人类的说法从现代到古代的专业名词好像就是穿越,电视剧里有提到过。
“差不多。”
“那还是明天去吧,我真的不行了。”玄亦可爬到德普身上,德普只能架着玄亦可把她弄上楼回房休息,累成这个样子还不忘下楼来讨论萧九郎的事。
“对了。”玄亦可回头对着月卿竖着一根手指,“记得记录时间。”
时间?
玄亦可这是掉钱眼里了吗?
“萧九郎已经把所有财产转移到阿耨多罗阁名下,你再怎么计时收费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月卿觉得还是讲清楚比较好,不然玄亦可一边忙着照顾莫达鲁,一边忙着给萧九郎计时收费,非得给他累趴下不可。
“什——么——”玄亦可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德普无奈地摇摇头,把玄亦可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