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霂!”刀刃再次对准了白霂,这次苏月卿是真的下了狠手,白刀子进去,红色的血浸没刀尖,她恨极了,恨极了,笙易今临走前让她去问白霂,那个被众人奉为旭风泽苏帝神的男人,或许能从他身上知道更多的答案。
“你来了。”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苏月卿拔出刀刃,横刀架在白霂脖子上,胳膊肘抵住白霂冒血的伤口。
“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旭风泽苏为其爱妻白氏创造了一个小世界吗?”
“记得,那是旭风泽苏为了哄他怀孕的妻子白氏高兴制造的一方天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是小世界,而你就是旭风泽苏的妻子白氏,这个世界是专属于你的。”
“什么?白霂你是不是疯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白氏剖子献祭救夫去世后,灵魂被旭风泽苏引入到小世界,而阿耨多罗阁实际上是旭风泽苏做的那座小阁楼,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而这也是她唤醒你唯一的方式。”
“唤醒?”一语犹如晴天霹雳,她在这个世界待的好好的,结果跑过来一个两个告诉她这个世界是假的,“所以,你就是那个旭风泽苏,而这是虚假不存在的世界,这里所有人都是……什么?”
“他们什么也不是,甚至……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不是神,不是神使官,不是神医官,不是鬼,他们什么都不是。
苏月卿震惊,那之前神鬼争斗甚至引起大战的意义又在什么地方,神以为自己是神所以能高高在上,拥有绝对的统治权,鬼知道自己是鬼,但不想成为被冤枉的下阶而拼死反抗,他们死了那么那场战争的意义何在,大家都是鬼,都一样,还争什么高低贵贱?
若是那些神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会有怎样的举动?他们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因为他们争的不过是一个喧头,一个自欺欺人自取其辱的身份。
白霂知道月卿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带月卿回到真实世界去,“月卿……”
“那德普呢,他是真的,对吗?还有玄亦可、安以轩神使官,他们俩陪伴我这么久,从我出生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不会都是不存在的,对吗?”
“月卿,在这个世界除了你的阿耨多罗阁是真的存在,其他的都是假的,他们不曾真正的存在,或者说真实的世界里并没有这些人。”
“白霂!你别说话了,你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永远闭嘴,这是世界是真的,所有人都是真的,假的,只有你说的是假的,德普、玄亦可、安以轩不可能是假的!”
“那慕莲娜呢,麻安、雪域将主、匠蜀仙、麻安婆婆他们的死有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不这么说,你认为他们会相信只有人类是真实存在的吗?你觉得他们会自降身份成为普普通通的人类吗?即便真的有人相信,那么你觉得会有多少人类还可以活着!”
是啊,连禁忌百鬼城都可以差点屠城,那手无寸铁的人类面对他们,岂不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可……”
“他们相信了拥有完整的神格就可以活下去,所以才会产生杀欲望,那次在海底牢笼就是他们合起伙想杀你取你的神格,所以我只好将慕莲娜的事情曝出去。”
曝出去,所以被杀的对象就会从他身上转移?
“呵,你没有暴露真名,而是说禁忌百鬼王,一个禁忌百鬼王的喧头,死的是老禁忌百鬼王,而慕莲娜活下来了。”慕莲娜的魂魄交由一个人类女孩在人间修养以此换来女孩在世的幸福而又短暂的生活,也是因为这样,慕莲娜的灵魂拥有人格的存在。
“他们害死了老禁忌百鬼王发现还是没有神格,念头就动回了你身上,我只能混在他们中间,一个一个替你清理干净。”
现在慕莲娜死了,老禁忌百鬼王也死了,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良也和生怎么办,这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苏月卿怒斥道,“良也和生的父亲笙易今还以为拥有神格的人才能活下去,所以一直在找一个完整的神格换给良也和生,所以……所以麻安婆婆、安以轩神这些使官都是他杀的?”
“拥有完整的神格就能活下来这本就是假的,而且两个半份神格组合成一个需要极高的契合度,否则融合不了,就算笙易今把自己半个神格取出来给良也和生,良也和生也无法拥有神格。”
所以,良也和生也活不下来,笙易今杀了那么多神使官也一样救不了他的孩子,一切从开头就是一场骗局,而骗局的发起人就是眼前这个人。
“良也和生是慕莲娜腹中怀胎所生,他的身上有他母亲的半个类命格,如果笙易今把他的人类命格取出来,你有多少把握让他们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类命格。”她现在只希望良也和生能活下去,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月卿。”
“我要他活下去,他还只是个孩子,凭什么卷入这场灾难里!你说你是旭风泽苏,那你也有过孩子,你怎么忍心自己的孩子是死在这种骗局里而什么都不做!”
白霂腾然抬头,看着月卿泪流满面,悲戚难忍,痛苦地闭上眼睛,这一切都是假的,孩子是无辜的,他设的局还是被意外打破。
“笙易今一开始是想独活,但是现在他想着救他的孩子无所顾忌,白霂,我告诉你,哪怕是舍去我的命格,我也要救这个孩子!”
直怦心地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砸上一拳,五脏六腑百骨寸寸具断,这句话,她曾经也是说过的。
白霂叹了一口气,“让他从新转世轮回重入世间,命格自会转为人类命格,只是需要良也和生进入虚妄之海,在里面倒退逆向生长,回归到胎体状态,再将其引入人世。”
这句话的意思不仅仅需要良也和生经受逆生长的痛苦,还要一个人进入虚妄自之海将胎体状态的良也和生引入人间,虚妄之海曾经在那场战争中开启过,梦寐鬼兽为躲避祸事误入其中,所以里面凶险万分。
白霂:“我会做引路人。”
月卿:“我来做引路人。”
“我信不过你,孩子我要亲自送走,梦寐鬼兽你不熟悉,到时候会连累良也和生折在里面。”
“月卿。”
“反正你不会让我死,留在外面也是我给自己的一个保障,毕竟你死了,我可不会救你,我也不想因此担上一条血债。”
白霂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前方,他还是搞砸了一切。
静默了许久,月卿翻身坐在一旁,看着刀尖上的血,跟人类一样红色鲜艳的血珠,“白霂,如果我离开了这里的一切还会存在吗,还是重来一次,如果可以重来,没有我的存在的重新开始,那我愿意跟你离开。”
“他们……不会在的。”
“白霂,你至少要把慕莲娜带回来啊,良也和生那么小不能没有母亲啊,他身边只有一个扶桑,他不像我拥有那么多人的照顾,他没有德普他们,他是个孤儿,你怎么忍心,既然我都要走,为什么还要让他出现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
白霂看着月卿痛苦的样子,低眉叹息,她难道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孩子现在是死是活吗?那未出生便被母亲剖出腹中的孩子,他们现在也是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沉睡了近两万年还不能苏醒,谁又能体会他们的处境是多么的艰难。
“月卿,你也有孩子,我们的孩子。”
“胡说八道,我苏月卿未婚未孕哪来的孩子,我有的是阿耨多罗阁里的小家伙们,你说的孩子那是白氏不是我的,我是苏月卿不是你的妻子白氏!”
“今日跟你说了许多,其他的多说无益,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准备好,等送走良也和生,月圆夜我会接你走。”
“滚!”月卿搬起一块墨砚朝白霂砸去,这一丢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白霂你去死吧!”
白霂站在原地,准备挨下,玉器从白霂脸部擦过,砸在墙上,碎一地,月卿不愿见他,他招来仆人看着月卿,叹息离开。
你的心造了墙,我为你围了栅栏,再披荆斩棘去拥抱你。世人说我有悲悯天下的情怀,不,悲悯众生的是你,只是你的表情是我的心情,而我时常忧郁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