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众里寻他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不知不觉苏月卿呼吸平稳,白霂捻好被角,端着药盘轻手轻脚离开。
次日正午,月卿刚下楼,德普急忙跑到面前禀告,“小殿下,颂歌小姐已经在门外跪了七天七夜了?”
“鬼而已,跪多久腿都不会烂掉,她想跪就让她接着跪,我阿耨多罗阁门前地方大,任她跪,德普,今日没有收到的委托信吗?”
“小殿下我们阿耨多罗阁不是不再接收委托书了吗?”
“去看看吧,信箱也该整理一下了。”
德普明白自家小殿下的意思,信箱封尘了一百多年,当然没有委托信,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可以拿一个信封,至于信上是空白还是委托书信就看小殿下的意思了。
颂歌以阿耨多罗阁委托人的身份被宣进阿耨多罗阁,德普接见补办受理备案,苏月卿坐在屏风后翻阅典籍查找召回蜉蝣涧使者灵魂的办法。
“他还会再来吗?”
“不会的,蜉蝣涧使者不是人类,是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但是他情况特殊,或许会有,不过这得看他的机缘了,蜉蝣涧使者入世前会有一个抽签仪式,谁去,去哪,什么时候走。”
“蜉蝣涧使者会一起参加这个仪式吗?”
“嗯,他们同族一生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会见上面。”
“阿耨多罗殿下,请让我……也成为一名蜉蝣风人。”
“蜉蝣风人只有二十四小时的寿命,你确定?”
“只要有机会跟他重逢我愿意。”
“这可不是机会,而是机缘,机缘可没机会那么大的概率,就算他重新成为蜉蝣涧使者了你能保证自己还有机会跟他重逢吗?不要把命运放在渺茫的机缘上,自古以来大多数都是悲剧收场。”
“求阿耨多罗殿下成全,我至死无悔!”没有他,人行天地间,呼如远行客,颂歌跪地不起。
“我这儿没有空白交易,我帮你成为蜉蝣涧使者你能拿什么给我?”
“只要我能成为蜉蝣涧使者,其余我身上您还有什么愿意拿走的您都可以拿去。”
德普把颂歌转世的命格拿过来,月卿看了一眼,上辈子吃了那么多苦下辈子都补回来了,这要是放弃了,她都为她感到可惜,“可供你转世被选择的命格可都是好命格,生活无虞,父母安康长寿,很幸福的你确定放弃吗?”
颂歌伏地叩拜不起,这是不答应就不起了,根本就不考虑下辈子的事,既然蜉蝣涧使者没有下辈子,那她就这辈子把欠的恩情还了。
“又是一个傻子。”苏月卿摇着头叹气,德普刺破颂歌的食指取了血,月卿拿起笔蘸上一滴血,血被吸收得一干二净,笔下出墨仿佛源源不断,拿起笔在她的命格上划下红色的大叉,原本的命格消失变成空白。
空白的纸上写下:蜉蝣涧使者
觉着还差些,补了一笔,蜉蝣涧使者——颂歌
还是觉得差些什么,望向德普,德普提醒道:“遇见。”
苏月卿知道少了什么,笔尖从颂歌眉心一点,取了下一世的气运写在纸上,放下笔,在菩提灯芯中燃尽,颂歌一点点消失,脸上带着笑容。
“小殿下?”德普看自己小殿下并没有打算收回颂歌的记忆和情绪经历,而是传输回颂歌的灵魂里。
“我阿耨多罗阁虽然不是做慈善的,但也不是什么都收的,颂歌的一并还给她,没了记忆她怎么在一面之缘的机遇里认出那位蜉蝣涧使者,蜉蝣涧使者可都认为自己的名字是蜉蝣。”
“小殿下。”
“我知道啦德普,下次会赚回来的,上次不是一交交三个月的吗,还能抵到六月,还有一个半月,不着急。”
德普无奈,只得转换话题,“小殿下,今晚晚餐做好了,可以开饭了。”
“晚饭,吃什么?”
“蒜蓉凤梨虾,生腌膏蟹,研究院里有新产品***,我做了木须肉和鱼香肉丝,鸡肉不带骨,鸡骨不带肉,灌水不漏汤的布袋鸡。”
“胡萝卜没有挑出来吗?”
“小殿下这次胡萝卜放的不多,您必须全部吃完,还有您这周犯了肠炎,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坚果都扣了,还有您小日子到了,芒果也不可以吃。”小殿下不喝芒果汁,这倒省事了许多。
“啊!德普,只扣半个月的好不好,我保证把今天的胡萝卜全部吃完,好不好啊德普?”
“果脯和肉脯这个月也不可以吃了。”
“德普不要啊——”
完了,还是躲不过,下次多赚点钱攒点零花钱,德普禁她食的时候可以偷偷开小灶解解馋。
晚上就寝时,苏月卿叫唤一声哎呦,一个没留神,食指被压到,指甲盖左侧冒出浅黄色的水珠,苏月卿疼得龇牙咧嘴,她就说最近怎么食指肿疼,原来是里面起泡了。
白霂听到声音过来,把剩下的脓水挤干净,上药,包裹上防水创口贴,“十分钟后把创口贴摘下来。”
苏月卿举着自己的食指,“万一我忘了怎么办?”
“到时间我回来找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哪?”算了,指望别人还不如依靠自己,她还是定个闹铃吧。
“不用设闹铃,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闹铃的声音吗,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去玩吧。”白霂收拾好药箱,上楼。
咦,还挺感动的。
早上去普陀罗茶馆,普陀罗门的正大门放了一大束花,有桔梗、向日葵、彼岸花、黑色曼陀罗、小雏菊、薰衣草,和满天星点缀,谁这么大手笔,在茶馆前送花?苏月卿回头看她茶馆的月奴,再看看自己,应该不是送给她的。
桔梗的花语是白色是矢志不渝的爱,永恒的爱,蓝色是无望等待的爱,向日葵是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无你时我低头,谁也不见。
彼岸花为花开无叶,叶生无花,想念相惜却不得见,独自彼岸路,”这是为祭奠死去的爱情和爱人用的,黑色曼陀罗就更有意思了,无间的爱和复仇,绝望的爱,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这还怪吓人的。
夹在旁边的小雏菊就显得纯洁许多,深藏在心底的爱,点缀的满天星是我甘愿做配角,瞒着所有人爱你,我携满天星辰赠与你,仍觉得满天星辰不及你。
皎洁的白玫瑰像是一种挑战,一个威胁,我足以与你相配,爱情本该就是势均力敌的游戏,精美绝伦的玫瑰香槟常出现在求婚的时候,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今生最甜蜜的痛苦,一生只钟情你一个人,这一看也不像是给她的。
荼靡花是末路之花,有一切美好的事物到这里都将结束,怎么感觉是死亡威胁,薰衣草“等待爱情”希望它能等来那个照亮世界满眼是自己并带来满天星辰的人,这搭在一起简直是不伦不类。
虽然都关于爱情,怎么囫囵吞枣一块扫荡,苏月卿脑海里瞬间勾勒出一个完整妥妥的爱慕偏执,得不到毁掉的人物。
白霂带着早餐捧着一束洋甘菊站在这一大群花束里,神情有些不自然,苏月卿看了一眼,比起前面横扫花店的大花束,还是白霂手里的那束比较顺眼,“洋甘菊?”
“我去把这些清理掉。”白霂把花塞到苏月卿怀里,拽着花边拖到垃圾桶边,一把丢了进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花都放进去,他以为自己是谁啊,白痴。
苏月卿摇摇头,可惜了,花放太久也不新鲜了,那么大一束她抱都抱不起来,也不知道是那个白痴送女孩的,吧唧吧唧嘴,一脸嫌弃,“还不如送我一桶爆米花。”
能抱起估计会给送花的人一个暴击,送的什么玩意,一定也不走心。
白霂抽纸擦拭手,根根分明修长,“ 4月22日晚,世界上最古老的流星雨之一天琴座流星雨光临地球。
什么?
“人间有流星雨。”
“哦。”苏月卿点点头,这个她早就知道了,明天星期四,轮休到她,她可以好好在床上躺一趟,睡一天。
“听说蓝花楹开了,您下出去看看吧。”月奴在一旁插了一句,旁观人都知道人家是在约小殿下,但是很明显比起去看流星雨小殿下更想在家睡觉。
“等我睡醒了再说,哈欠,嗯,不行我太困了,找个地方睡觉去,你们去开门吧,该营业了。”
“是。”
阿耨多罗阁近来也没什么事,破了几个案子,收了上面的前,小日子过得也是富足,月卿懒得去管谁没事干往她的茶楼送一堆不伦不类的花,一点品味都没有。
晚上看什么流星雨,早上起来去看什么蓝花楹,蓝花楹确实开得漂亮,架不住德普日夜催促,她特地空出一天好好赏花。
“小殿下?”
“德普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灵兽们也要去看看他们有没有闯祸,我和白霂去就好了,白霂,你是有时间的吧。”
白霂放下手中的盘子,擦擦手,“是,我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