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还好,一看吐槽不断。
“什么?”
“怎么是这样,自己杀自己?”
“转世的都是自己?”
“什么鬼?”
“太狗血了。”
玄亦可看完感觉三观都要崩掉了,还能这样?
“打开门吧,我们出去见她,有些事情当断则断,拖着谁都不好受。”
玄亦可放下文案,跟月卿出了门,桃花静水妖一见到月卿出来,疯了似的往前跪着前进,在月卿两米处停下,深深跪拜,“阿耨多罗殿下。”
“箬蒂——”一声叹息,月卿很是无奈。
“殿下,请你,让我见见他吧,让我见见他。”桃花静水妖声声悲切,泪如雨下趴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娇媚的容颜此刻都不重要,只祈求月卿让她再见她的心上人。
玄亦可看向月卿,月卿犹豫还是转身看着跪趴在地上的女子,泥水点点已经弄湿了她的衣裙,那么怜惜自己的女子,这会倒是什么都不顾了。
“你要见他?”
桃花静水妖猛地抬起头,眼神死死盯着月卿的嘴,人是在她那,她没有猜错,不知是该幸庆还是什么,眼眶里的泪水随双模颤抖,殿下肯让她见他吗?
月卿见桃花静水妖执意如此,闭上眼睛,抬起右手,右手罗袖随风扬起,五指张开,银白色的光环逐渐放大,周围弥漫金色的光圈,里面玄空穿着一身珈衣。
玄空也看到桃花静水妖,这次他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一身水胭脂衣裙虽然沾染了姜黄色的泥土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一手提起一脚从光环里面走出来。
“玄郎。”一声悲切,一声凄厉,一声臻臻念念。
原来那个人叫玄郎。
唰——
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阻隔了桃花静水妖的去路,玄空拿着这把长剑后退了一步。
“玄郎?”看到玄空拿着一把剑对着自己,桃花静水妖不能接受,
谁知剑锋一转,剑柄对准桃花静水妖,桃花静水妖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跌倒在地,玄郎这是在做什么?
千百年前的那一幕现在再次重演。
“完成你的使命。”恢复记忆的玄空上前一步,现在的他是玄空,亦是玄郎,眼神充满坚定。
他是玄曜族族长玄郎的转世,玄曜族当年遭受磨难,玄郎父亲带领族人入魔,二十年后卷土重来复仇,玄郎母亲当年极力阻止无果服毒自尽,年纪尚小的玄郎目睹了母亲自尽。
母亲临终前留有遗言,若是父亲和族人都入魔,那他的使命就是将玄曜族所有人全都杀死,包括他父亲和自己,因为他们人族入魔后最终将无法克制自己,都会成为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
他本来心存侥幸,可看到族人私自将他族族人豢养为魔徒,且剩余战败族族人皆为魔徒,事情朝着不可改变的事情变动,他意识到母亲的话没有错。
即使身为族长的他背负骂名也要完成母亲交给他的使命,本想带着三族人一起死,可父亲在最后一刻将他推出死亡,手里攥着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桃花。
玄郎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就是玄曜族独有的三角梅花,可花只开在塔寺庙所在的山头上,可山被外族人霸去,母亲不愿意为了一株花让父亲陷入危险,所以父亲带回了最像三角梅花的桃花静水妖。
在火准备舔舐他的最后一刻,本来暴怒失控的父亲松开了禁锢他的双臂,将他推了出去,还有他身上的那株桃花静水妖。
或许是桃花静水妖的存在让父亲在最后一刻清新,他想留住妻子最爱的孩子,最爱的花朵,自己已经犯下滔天大罪,罪无可赦,只能以死谢罪。
自己活了下来,桃花静水妖也活下来了,玄郎双膝跪地,眼睁睁看着三族族人皆遭惨死,灰烬熄灭星火落地,漫天灰尘飘扬。
“箬蒂。”
“主人。”
“你唤我一声主人,我却没法继续照顾你了,帮我拿着这把剑。”
箬蒂乖乖接过。
“拔剑。”
剑鞘脱离剑身,放置在一边,箬蒂低头双手捧着剑,递向玄郎。
“拿剑对准我,杀了我。”
箬蒂惊恐,捧着剑低头跪在地上,“主人。”
“这是你最后的使命,你要完成它!”
“主人。”箬蒂不肯。
“杀了我,就都结束了,就干净了。”玄郎一声似感慨,又似感叹,跪在箬蒂面前,闭上眼睛,伸开双手,等待死亡。
箬蒂赶忙用双膝后退,头低的不能再低,“主人。”
玄郎没再说话,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抱着必死的心态,他的生是罪恶,要以死赎罪,父亲带领族人报了仇,也害了四族人。
他们僵持了许久,玄郎睁开眼睛看向箬蒂,不知何时箬蒂已经离去,地上的灰烬被染湿了一块仿佛在告诉他,这里曾有伤心人落下的无声泪。
玄郎起身,对着远处像是喃喃自语,“箬蒂,这是你的使命,哪怕我轮回转世,你也要完成,躲,是躲不掉的。”
桃花静水妖追随玄家世世代代的男子,玄家世代单传,所有男子在四岁或者十一岁之间会是玄郎转世觉醒的时候,能看得见桃花静水妖。
后娶妻生子,子出父命尽,这是命中注定,为了让玄郎转世家族香火断灭,桃花静水妖必须是是在玄家男子妻子生子前将其杀掉,这样她的使命才算完成。
只是她舍不得,玄郎的每一世转世者没有认出她就死去,她不想这要,她还想再见一面玄郎,她的主人,她的恋人。
无数次她说服自己只要玄郎转世者想起玄郎和她的过往,再叫一次她的名字,她就完成玄郎留给她的使命。
可是千百年过去了,她都快忘记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了,玄郎次次转世都没记起她是谁,她终日一身水胭脂衣裙,那是玄郎夸赞过她最好看的颜色。
“接剑,杀了我。”玄空亦玄郎,又向前走了一步。
桃花静水妖摇着头往后退,她不要这么做,不想这么做,“不!”
她说出了那个字,对主人说出她人生中第一个不字,不,是禁令,一个字从口出,全身将遭受烈火焚烧之痛。
“啊——!”
“我不,啊——”
桃花静水妖蜷缩在地上,她不能这么做,那把剑这么还在,她都已经丢弃了,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要逼她。
“我——”
“箬蒂。”一声叹息,是怜惜,母亲去世后,就只有母亲最爱的箬蒂被父亲允许留在他身边,短短二十年的陪伴,他们相互爱恋,一个魔,一个妖。
魔必须死,妖却不愿独活。
母亲自杀历历在目,他不想自杀,可是这样却苦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箬蒂,多么善良纯净的存在,寄托了爱的存在,却被他逼着沾染鲜血。
他已经够痛苦了,何必再让爱人痛苦,玄空拿着剑起身,这一次剑锋对准了自己。
“不——”箬蒂崩溃大喊,顷刻间斗转星移移步到玄空身前,剑来不及收回,插进了箬蒂的胸膛,鲜血浸没了剑。
“箬蒂。”玄空一惊,想松手,却被箬蒂握住了手,用尽全身力气,让剑刺破身体插进身后炽热的胸膛。
周围寂静无比,只剩剑柄和剑尖裸露在外,剑尖滴着血,一滴一滴无声落在地上,像是那日伤心人落下的泪。
玄空和箬蒂跪坐在地,箬蒂靠在玄空的身上,这次,这一世,她完成了使命,她完成了他留给她的请求,最后的遗憾,没有了。
她的手可真冷,想必是怕极了,玄空放开冰冷的剑柄,反手覆盖在箬蒂瘦削的手上,余生的温热就留给爱的人,弥补一点这千百年来他对她的亏欠。
“箬蒂。”
“嗯?”箬蒂眷恋这温暖。
“我爱你。”
“嗯。”箬蒂笑了,闭上眼睛。
“谢谢你。”
没有回声,那只手落在掌心,风来了,箬蒂身形具散消失在空中,玄空身中剑倒在血泊中,空中桃花香味渐渐散开。
“监督司神使官可看的真切?”月卿瞥了一眼躲在远处的监督司神使官,身上不知道怎么挂了彩,可能是脑子一根筋害了自己这幅惨样。
监督司神使官见月卿发现自己,便走出来向她一拜,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玄空的灵魂从躯壳离开,现在的模样是当年英气风发的玄郎,半路赶来的德普接他去阿耨多罗阁。
“她不能转世再续前缘吗?”
月卿看了一眼玄亦可,空气中桃花香本就淡,现在已经闻不到了,“她不是他的转世爱人。”
“什么?”
“箬蒂说到底还是桃花静水妖,玄郎本是人族后入魔,虽魔性尚存但已转世为人,有新欢嫁娶的人,若是让她和玄朗都转世为人,玄郎最后身边的女子都不会是她,如此一来,凭添伤口又何必,不如把所有的一切都留在这一世。”
“可玄空他。”
“你不要忘了,玄空也是玄郎的转世,命中注定的是避无可避,玄郎的命格在他大义灭亲的时候就已经变化,虽然能重新成为人类,但也失去了旧人。”
“这样说来,那玄空这一世的妻子?”
“或许会孤老终生,或许她的命格也因玄空的早逝变动,玄空入佛门她再遇他本就艰难,世事难料,又或许她也没有轮回转世再遇玄郎的机会了。”
“那这样的话,不如让箬蒂轮回转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月卿摇头,“箬蒂游荡世间追随玄郎千百年,看他爱上了其他女子,看他的孩子在别的女人腹中出生,她最美好的记忆都在千百年了,爱的人也在千百年,她爱的是千百年前同样爱她的玄郎,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个玄郎的转世者。”
“她想把自己留在千百年前,他人又为何强求?”
旧人想留在原地,旁人叹息不圆满又如何,当事人都已经放下了。
“月卿?”玄亦可试探唤了一句。
?
“你有没有觉得你脚下有那么一点点凉意?”
月卿低头一看,脚下的地面结了冰,淡定呼出一口气,冰化水入土,“回家。”
阿耨多罗阁内,德普宣读完合上文件,看着玄空消失在原地,兜兜转转,还是这样的结局,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