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慕莲娜走了,她手里拿了什么宝贝得不行?”玄亦可看着慕莲娜两手捧着什么,低着头离开了阿耨多罗阁。
德普看得真切,那是他经常看见小殿下佩戴的发饰,一个黑色蝴蝶发卡,“那是小殿下的黑蝴蝶发卡。”
“那怎么被慕莲娜拿走了?”玄亦可不明白,“要抢回来吗?”
“看样子是不必了。”德普看见月卿从楼上下来,一言不发,看样子那蝴蝶发卡应该是小殿下给慕莲娜的。
那蝴蝶发卡是小殿下母亲给她的,可是小殿下为什么要给慕莲娜,小殿下也就这一个念想了。
“楼上的小东西们喂了吗?”月卿冷不丁问了一句。
德普双手交叠置于腹部,低头答道,“五点钟喂过一餐。”
“嗯。”
月卿点点头朝楼上走去,去了小家伙们所在的楼层,找了个空隙探了进去,躺下来,慢慢闭上眼睛。
想变得足够优秀,让所有人都离不开自己。
把所有情况都想到最坏,说服自己接受最坏的打算,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会太难过,都不会失望,都不会绝望到难以接受。
她本以为就是这样,而现实却远远不止于此,现在她知道了,离开从来都是阻止不了了。
呜呜——
滚烫的泪水还是掉落下来了,一滴一滴砸在滑顺的毛发上,渐渐打湿了,灵兽们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继续装睡。
有刚孵化小的灵兽半眯着眼睛偷偷看着月卿,好奇地用舌头舔了一下月卿留下的眼泪,睁着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月卿抹了眼泪,红着眼睛温柔地看着小灵兽,“我没事,别害怕。”
稍大的灵兽一尾巴把小灵兽吊到后面去,所有灵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月卿没忍住泪水,蜷缩成一团咬着唇小声地哭起来。
不知道是谁把毛茸茸的翅膀伸过来挡住光线,继而更多的翅膀和尾巴一层层盖在月卿上方。
“我去看看小妖精。”
“玄大人,还是让小殿下一个人静一会吧。”
“下次不允许慕莲娜再来这里了,她每来一次小妖精情绪都不对,真是个祸害。”玄亦可愤怒地骂着,背抵着门抱着胳膊怒气冲冲。
德普回头望了一眼楼上,二楼缠绕的藤蔓相互缠绕得更紧凑,再回头看向大门,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月卿怎么了?”白霂感觉整个阿耨多罗阁都冷了下来,想必是月卿出了什么事。
玄亦可瘫坐在地上,满是颓废,“不清楚。”
白霂转身要上楼,被玄亦可叫住了,“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白霂没说话继续往楼上走,玄亦可也没拦他。
月卿哭累了,从地上坐起来,看着满屋子的灵兽,灵兽们睁着眼睛看着她,不知怎么了,月卿突然想起电视上曾经看到的一个新闻。
一只被关在动物园笼子里的黑熊在被放生后只会围着一棵树打转,在地上才出的范围就是动物园关着它笼子的大小。
阿耨多罗阁很大很大,灵兽们住的地方很宽敞,但是阿耨多罗阁再大也大不过世界之大,这些生活在阿耨多罗阁的灵兽是不是也算是画地为牢。
可放它们出去,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月卿站起了起来,“大家好好休息,我没事了。”
刚出门就遇到白霂拿了一个篮子过来,毛茸茸的又冒出几根长针,“这是什么?”
“毛线,织毛线的针。”白霂扬扬手里的篮子。
“毛线,你不会让我织毛线?”
“你会吗?”
“不会。”
“还有你不会的?”
“因为不需要会,玄亦可会给我织。”月卿说得坦坦荡荡。
“就是你周围能人太多了,给你惯的。”白霂话说的酸溜溜。
嗯哼,这是实话,月卿承认自己身边能人多,那能怎么办,她招人喜欢呗。
“我织毛线,你帮我绕线。”
“绕线?”月卿伸出两只手,这是要她贡献两只手帮她织毛线?
“不要,我要回房间睡觉。”月卿才不要帮白霂大半夜去织毛线,她回房间躺着也不要当个绕线机器。
白霂知道月卿是睡不着的,拉着月卿的手腕去了月卿之前荡秋千的地方,“若是想要自在些,你荡秋千我来织毛线。”
“那毛线你要织成什么?”
“你想的就是我要织的。”白霂将毛线球递给月卿,月卿拿了毛线在手里掂量掂量,转身从阳台跳了出去,脚尖一点,稳稳落在秋千上。
一阵风从阳台里面吹出来,秋千扬起,月卿坐在秋千上,这次她是面对着白霂,向里面荡去。
“开始吧。”月卿双手拉着毛线绕在手上,扬了扬。
毛线一头绕在月卿手上,一头在白霂手里,秋千和针线的毛线一长一短,虽然总在变化,但是联系却不会断。
“毛线是橙色的,很漂亮?”
“嗯。”
“毛线是羊毛的,很柔软?”
“嗯。”
“做成围巾?”
“嗯。”
“这是我用药草泡制而成的。”
“嗯。”
“今日的文案看了么?”
“没。”
“不开心?”
月卿停了下来,思量了很久开口说话,“无能是一种罪,罪无可赦的罪大恶极。”又继续荡了起来。
秋千荡起,月卿靠近又远离,白霂突然猛地一扯毛线,月卿手拽着毛线从秋千上被拉到阳台里,大约就是从天而降扑到白霂怀里。
两人抱了个满怀,白霂手臂拦腰抱着月卿,月卿双脚没有落地,悬停在空中,月卿下巴搭在白霂的肩膀上,双手抱着白霂的脖子。
收了手改成搭在白霂的肩膀,看到白霂瞳孔中的自己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而白霂这个家伙竟然还笑。
月卿拽着白霂的衣领子有些懊恼,“你还笑,还笑,不准笑不准笑。”
哪知白霂笑得更厉害了,竟然抱着月卿原地转起圈来,缠绕在手上的毛线随风起舞悠悠扬扬,不知道是哪个笑点被戳中,月卿也笑了起来。
正准备上楼的玄亦可听到声音硬是吓得腿一哆嗦从楼上滚了下来,半趴在地上看着同样震惊的德普。
这笑声是小妖精(小殿下)的?
多久了,多久了,不知道多久了,小殿下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大声地笑过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原因开始,小殿下渐渐变得沉稳缄默,笑也是浅浅一笑。
那样的笑不达眼角便消散了,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透,现在听着声音,小殿下是真的很开心。
玄亦可靠在一楼楼梯扶手坐着,有些挫败,他和德普叔都在这里,那么逗笑小妖精的只有灵兽和白霂。
灵兽住的房间很高,这里听不见声音的,那只有白霂了,在白霂身边小妖精笑得可真开心啊。
笑得他都想笑了。
“德普叔,晚安。”玄亦可从地上起来,上楼。
德普手里拿着白霂整理的文案,还有些愣神,手指微微发颤,纸张抓得有些褶皱,缓下心情,点点头,“玄亦可大人,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