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一楼后门的那场轰炸下,她们所有人的时间戛然而止,乔太太和她的组员邓清盈和淦暖都没有逃出来,乔太太在昏迷的最后关头,把掉在地上的针管拔掉外套,一咬牙,把药剂打进自己身体里。
她想活下去,如果这管药剂是哥达集团重要的东西,是里约集团所争抢的东西,那么这东西只要在她体内里约集团的人即使找到她也不会杀了她。
如果她有幸获救,不好的东西去医院清除就好了,好的东西就当预防疫苗了。她还要回家,还要跟丈夫一起庆祝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还要一起回家,他们才刚刚过上自己的生活,不能,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里约集团的人找到她确实没有立刻杀了她,而是把她带走了,去了哪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整天躺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除了意识还在,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刀子在她身上划了多少个口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个管子插进她的身体里,一复一日,每天都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忍受别人摧残,持刀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走来又走去。
她有些累了,却又舍不得,放不下,不惜编下一个谎言来欺骗自己,就这样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
她记忆错乱,永远沉浸在自己创造的故事里,在经历饱受折磨的十余年后她终于被解救出来。
原来那管药剂不是某个蛇毒血清,哥达集团的科技设计师负责的项目成果——圭母虫,为了保证实验产品的安全,试剂贴的标签都是蛇毒血清,而它实际上是圭母虫血液。
哥达集团关于圭母虫项目组的相关人员全部死亡,所以乔太太身体的圭母虫血液无人能解,是病毒还是救命药剂,谁都不知道,所以即使被救出,乔太太还是被限制自由,对外依旧宣称失踪。
在离开她丈夫的第二个十年的结婚纪念日的晚上,去世了。
公交车的幻象是好多好多人活着,乔太太希望大家都活着一起离开哥达公司。
学校的幻象是她和丈夫约定以后有了孩子也让孩子像爸爸一样当个警察,保家卫国。
解放军区的幻象是救她出来的是军人打扮的特种部队和警察。
事情水落石出,终于能有个了解了,德普走过来递给月卿一份文件。。
“那乔桀先生还能见到他妻子吗,毕竟这两位去世去世时间相差好几十年?”玄亦可感觉有点难办。
如果乔太太已经转世了,他们也只能带乔老先生见见转世的乔太太,若是乔太太没有转世并且灵魂没有消散,到还可以试一试。
不过过了那么多年灵魂不散又不转世,这样的优待得是在世的时候做了多少功德积攒下来才有的机会。
“可以,乔太太临终前签下来遗体捐献,尸体保存在本省的医学研究基地里。”
月卿拿出文件里面夹着的照片,这张照片上乔太太临终前一直握在手里的照片,是她和丈夫的新婚照片。
遗体捐献除了是为国家研究献身,还要更多的是她留给丈夫的思念,她依旧在这个时间,陪他度过慢慢余生。
是机缘巧合,也是用心良苦上天悯然,误打误撞让他们俩还有见面的机会。
“乔桀要是知道他妻子除非被火化成灰烬否则永远无法转世离开,那岂不是更伤心。”玄亦可又开始担心老人家的心脏好不好使了。
“他的请愿就是久别重逢,能再见就已经是用尽所有的运气了,一些人情深缘浅恨离别,一些人情浅缘深相恨相杀,这就是命运。”
“珍惜现在拥有的,放下已经离开的,缘分出现在一辈子里本就是一个缘,缘起缘灭,终非得已。”
月卿口中说得句句在理,玄亦可叹了口气,一旁的白霂倒是盯着月卿瞧。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懂得很多。”
这不废话吗,她好歹活了那么多年了,处理过那么多委托请愿,真的不懂些什么,那她这阿耨多罗阁岂不得破产。
“额……嗯。”
乔太太还停留在人间,因为身体被保存在福尔马林里,她没有办法离开研究基地,乔桀先生进入了阿耨多罗阁就不能再出去。
现在两人如何见面成了问题,月卿提出一个建议,使用共情,乔先生和乔太太通过另两个人的大脑作为媒介见面,除了她还得有另一个人在阁楼里配合她。
“玄亦可你举手干嘛,你来吗?”
“不是,我跟你换,我去乔太太那边完成共情,白霂在这里跟乔先生。”
玄亦可本来想让白霂跑外勤,可人家是客人,这样做不太道德,他脸皮也没那么厚。
再说白霂已经跟小妖精签订了阿耨多罗阁契约,待在阿耨多罗阁也做不了坏事的,起码炸了阿耨多罗阁是不可能的。
玄亦可的好意月卿拒绝了,先不说乔太太是女性他去不方便,其次乔太太的身体被拿去做研究,在破碎的肉体和游离于肉体之外的灵魂情况下完成共情只有她可以。
“那我跟乔桀先生,我比较清楚他的情况。”白霂直接领活。
“不用——”
“小亦子你和德普配合完成乔桀先生的请愿,他的时间不多了。”
不能让玄亦可在纠结下去了,乔桀先生的时间已经挂起红灯,月亮已经出现了,时间不同错过。
乔太太的共情很困难,作为一名沉睡六十年的逝者,想要拉她的灵魂进入自己的神识,容易发生排斥现象。
“你是谁?”
“我是受乔桀先生所托,乔桀先生还在找你。”
“他在等我吗,真的吗,不对,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自己等他来接我。”
“你等他是因为你们要庆祝你们结婚一周年,那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
“他时间不多了,等了你六十年他太累了,快要走了。”
月卿把乔太太带到白霂准备的餐厅,烛光晚餐,只有他们俩认,圆了当年的约定。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乔桀拿起酒杯,又放下了,“能再见到你,真好。”
乔太太笑着,端起酒杯,微微向前倾斜,乔桀重新拿起酒杯,笑着和妻子碰杯。
门外白霂倚在墙上,突然侧头看着月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家伙脑子有病吧,月卿怪异地看了一眼白霂,这家伙没救了,难道得了间接性失忆?
不会是阿耨多罗阁给他安排的工作对他来说太多了,导致他这样?年级轻轻,怎么那么虚,她不会还要出工伤费吧,大过年的她哪有余钱被黑啊。
先顺着毛吧“呵呵。”
为了给乔夫妇留有私人空间,月卿和白霂去了餐厅外面等着。
晚餐结束,两人依依不舍分别,玄亦可和德普主持了请愿仪式,仪式结束后,月卿回到阿耨多罗阁,德普和玄亦可送走了乔桀先生。
半夜——
“啊。”
月卿猛地坐起,胸口起起伏伏,刚一接触空气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低头一看,是睡衣黏糊紧贴在身上。
额头也凉凉的,冒了一层细细的冷汗,月光暗淡下去屋里黑漆漆一片,总觉得喘不过气来。
手紧紧攥着被角,咬紧牙关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平复好后出声呼叫,“玄、玄亦可。”
“玄亦可,玄亦可!”
噔噔噔——
“怎么了,小妖精开门!开门啊!”
门打开,玄亦可第一时间开了灯,在光照下,玄亦可的头发炸得七倒八叉,整个人光着膀子,眼睛因为光线突然变亮眯着,唯一一只穿着的拖鞋穿过脚踝套在小腿肚下。
“怎么了这是,鼻子红通通的,怎么跟从水了捞出来的一样,盖上被子别着凉了。”
说着把被月卿按在手下的被子拿着边角把她整个人给包裹起来。
非礼勿视,虽说月卿是他看着长大的,但她年纪也不小了,该反育有的都长起来了,还是得注意点。
“又做噩梦了吗?”
月卿点点头,玄亦可招呼女仆去准备热水,转过头细心文月卿做的是什么样的噩梦。
“被人骗去一个地方,我本以为去那里很重要,拼了命地及时赶到,结果跟一群人模人样的家伙关在一起,里面有两个人不停地打我,只有我被打,他们一直打我,一直……”
月卿越说越激动,玄亦可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里面抱紧月卿,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那不是真的,小亦子在你身边,别怕别怕。”
“玄大人,热水准备好了。”
“乖,先把衣服换了,我守着你,别怕。”在玄亦可的哄劝下月卿跟仆人去洗澡换衣服。
月卿离开后,玄亦可急躁地抓了两把头发,怎么又做噩梦了,人都差点吓傻了。
“去把白霂请过来,注意不要把德普叔给吵醒了。”德普叔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浅,月卿以前做噩梦第一时间就是叫德普,这次没叫也是考虑到德普叔的身体吧。
白霂急忙赶过来样子也没比玄亦可好多少,看到床上乱糟糟的样子结合玄亦可的脸色他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看看这里是哪里邪门了,小妖精总是做噩梦。”
白霂手贴近墙壁,神色凌然,玄亦可看他表情太过严肃,甚至可以说是愤怒?
“怎么了,你看出了什么?”
“邪祟作怪。”
“邪祟?”阿耨多罗阁竟会进邪祟攻击堂堂阿耨多罗殿下,人间物种分界门纲目科属种,那东西是想被灭种。
“什么邪祟,能除尽吗?”
“很像鬼面蛛人。”
“鬼面蛛人,那是什么?”
“鬼面蛛人形体似人四肢一头,无目无鼻,鼻孔和耳朵都是洞口,嘴巴似线,无唇,牙齿呈锯齿壮,咬合力极强,脖子修长似鹅颈,无手无脚,四肢像标枪,能直立行走,能化作黑影没有具体形态帖附在整个天花板上。”
“除此之外还可以以头为底,整个鬼倒立僵尸跳,它出现在哪,哪里都是凶,现在它已经离开了。”
“小妖精怎么办,那家伙再来,哎呦喂烦死我了,我压根察觉不了那鬼东西。”
“如果真的是鬼面蛛人,我可以留下来守着,只要阿耨多罗殿下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