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南在院里喂了会鱼,才推门进房。
每个星期天,他都会回来陪父母,不过平时都是近中午才到。
王阿姨有些意外,起身要给他盛早饭。
“王阿姨,您不用管我,我坐会就走。”还要去给心爱的姑娘送早餐呢。
郑逸南冲正在吃饭的父母笑笑,走去客厅,拿起茶叶罐打开看一眼,放下。
又拿起园艺锄,蹲在花盆边松松土,放下。
最后又回到餐厅,打开冰箱检查一番,关上。
郑母觉得儿子有些反常,扭头看了他一眼。
“王阿姨,中午多炒几个清淡的菜吧,别放辣椒,我带女朋友回来吃饭。”
闻言,郑父微蹙眉。
郑母心领神会:“你们才认识几天,就往家里带,会不会太仓促了?”
“不会。”郑逸南拉过椅子,在父母对面正襟危坐。
郑母放下筷子:“南南,我们催着你找女朋友,是希望你能尽快定下来,我们耳根好清静点,不用再听那些人叨扰。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们更不希望看到,你因为顾及我们的感受,而草率做出决定。”
郑逸南淡然一笑,面色坦然:“爸,妈,这事确实有些突然,但我不是一时冲动,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爱情又不是做数学题,必须得按照步骤循序渐进。
他在见到题目的时候,已经就看到了答案,何必为了与大多数人保持同步,而消耗时间去等待,他只需要和方雁南节奏一致。
郑父也放下碗筷,眉头蹙得更紧:“你的个人问题,我和你妈不会过多干涉,但我还是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虽然你不走仕途,可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应该很清楚。”
“爸,我考虑好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过强烈的想要得到什么,如果不是遇到她,我可能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人类的情感了。”
郑逸南虽意有所指,但尽量说得很平淡,父亲的处境他懂,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他注定得做出一些牺牲。
郑父双手叠放在身前,目光凌厉:“都要订婚了又取消婚约,你能不能保证,这样的闹剧不会再重演。”
郑逸南昨晚说服方雁南和他一同回家,并没有太费劲。
他已经发现了,似乎只要能把她吻晕了,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可爱的姑娘,原来爱他比他想像得还要多,只要能感受到他的爱意,就会更加倍的回报他。
前一刻还在犹豫,觉得两人关系进展太快,他摸着她的头,用拇指画她的眉眼:“那就等你准备好了再去。”
一个吻结束后,她却忽然坚定地说:“我准备好了。”
像是站在高台上蹦极,明明很害怕,却愿意为了他勇往直前。
令他说不出的感动,她肯毅然决然地与他同行,他必披星戴月,为她铺就一片锦秀。
一场透雨把空气中的浮尘过滤,窗外的世界显得比往日更明亮了几分,楼下的树木也格外精神抖擞。
方雁南打开客厅的窗户,向外眺望。
郑逸南发微信说,他大约十分钟左右到达。
从早晨起来,方雁南就有些心绪不宁。各种念头纷至沓来,零乱得连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像有只羚羊,没头没脑地在她心里乱撞。
似乎只有看到郑逸南,她才能心安。
手机响了一声,方雁南打开微信。
顾子期:“就这两天去报道。我想先去看你。”
顾子期考上了浙大,方雁南几次问他什么时候去报道,他都含糊其辞。
别着劲跟她闹了快一个月,先是说他想复读重考,来省城上大学。后来又闹着非要她回去看他一趟,才肯去报道。
哄也哄了,骂也骂了,他还是不依不饶。
方雁南把手机放到茶几上,不想回复。
再回到窗边,看到郑逸南远远地走进她的视野。
他的腿长,步子迈得大,但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稳。
方雁南喜欢看他走路的样子,闲庭信步,目视前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的。
郑逸南走到楼下站定,抬头望向方雁南。
他左手拎着早餐,右手比作心型压在胸口,然后拇指和食指伸展,转了几下手腕,最后指向方雁南。
嘴角慢慢上扬,呈现出一个温暖而深情的笑容。
一直憋到吃完饭,坐在沙发上喝茶,方雁南终于憋不住了,学着郑逸南刚才的动作,拇指和食指伸展转了几下手腕,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跳动。”郑逸南扬了扬眉,笑答。
恰在此时,方雁南的手机响了。
郑逸南倒非有意窥伺,只是目光随着声音下意识地寻去,瞥到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顾子期。
方雁南走到窗边接起电话:“喂!”
对方说了句什么,郑逸南听不真切,只能分辨出是男声。
“刚才在忙,没看到信息。你把票退了吧,等过年再说。”方雁南的语气不冷不热。
顾子期:“......”
“没别的事我先挂了,今天要去男朋友父母家,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你刚才说什么?”挂了电话,方雁南坐回沙发上问道。
郑逸南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目光专注,一寸寸从她的额看到她的眼,再看她的鼻,她的唇,最后落在锁骨上。
方雁南今天穿了条宝蓝色的真丝连衣裙,是徐曼丽送给她的。
这条真丝裙徐曼丽穿过几回,但她比方雁南胖一些,裙子裹在身上有点紧,便送给了方雁南。
裙子款式很简单,V字领,领口处镶了些白色仿钻,腰部收得紧,很显身段,穿在方雁南的身上,玲珑雅致,锁骨一览无余,与V领相呼应,更显线条流畅,像被托在底座上的完美艺术品。
郑逸南用手指轻抚她的锁骨,表情严肃。
“雁南,今天去见过我父母,可就落子无悔了。你要是再想说要不起,我不会给你机会了。”
方雁南抿嘴轻哂,明明是在宽她的心,他却偏要说出威胁的意味来。
“你这算是强买强卖吗?”
“嗯,可以这么理解。等今天进了我们家的门,你就是我们家的人,要是再想悔棋,不对我负责到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