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剑阁众人离去之时,独留了一匹马在原地踱步,马脖子上挂着一个盒子,盒子上面放着一块黑色令牌,正是刚才凌岳所拿之物“剑宗符”。
“戏看完了,还不走?”北堂封招呼蓝星一声道。
“哈哈,耳闻不如一见,这个凌岳并不简单,你不杀他?”蓝星问道。
“真相。”北堂封说道。
“元门要查真相我想应该比一个江湖剑派快得多。”蓝星并不相信北堂封所说。
“旧识。”北堂封再道。
“旧识?原来如此,有趣...”蓝星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
“曾一面之缘而已,快走吧,留给你笑的时间不多了。”
“至尊、星主请留步。”两人刚要走,听见客栈掌柜在后边喊道。
掌柜三人来到马前,双手捧着放着宗剑符的盒子递给北堂封。
北堂封明白掌柜的意思,并没有接过盒子,看了眼掌柜说道:“不管你们出身何处,有何所图,能从我身上得到的只有这一场富贵,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南侯府跟元门的关系可并不好。”蓝星也在一旁提醒道。
“老奴名霍方。”掌柜说完指了指厨子,“这是犬子,霍雷。”至尊可以查证,我二人与南侯府无半分瓜葛。
“这个人虽然是废物了点,据说还被夺了侯府世子之位,但可是货真价实的南侯府唯一嫡子。”蓝星在马上指了指掌柜身旁的南落青道。
“我不是废物,我更不稀罕什么世子继承!”听到蓝星讥讽,南落青脸色涨红,急忙辩驳道。
“那你们跑这里,折腾大半年是为了?”蓝星疑惑道,“你可知道,有多少皇族世家废物子弟拜入元门后成就一代宗师,又有多少宗族旁支子弟拜入元门后开始执掌家族?”
霍方正要回答,谁知南落青竟抢着说道:“我只想拜三星主为师。”南落青说完,霍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谁知一旁的厨子听到以后急了,急忙拉过南落青说道:“南...南弟,你不是说不拜了吗,不是说好要跟我学厨艺吗?”
“哈哈哈,三师兄,你听到了吗?你还不如一个厨子吃香,哈哈哈...”厨子所言,惹得蓝星开怀大笑道。
一旁的南落青此时也臊的白脸通红,局促无措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你这半年就是要拜我为师?”北堂封疑惑道。
“一个朋友告诉我,我如果这样做,你肯定会收我为徒。”南落青费力的抽出被厨子死死拉住的胳膊,坚定的说道。
北堂封听完,看向蓝星,蓝星憋着笑,神情怪异的朝北堂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北堂封似有所悟,回头对南落青说道:“弟子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做我开阳宫一名杂役。”
“啊?”南落青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一旁的厨子小声嘀咕道:“杂役啊?还不如做厨子那...”
“闭嘴....”话没说完,只听一旁的掌柜霍方低声叱喝一声,厨子害怕的赶紧低下头,再不敢吱声。
“唉...公子,快谢过星主吧。”霍方感慨道。
南落青疑惑的看向霍方,见霍方神情落寞,并没有要对自己解释什么的意思,便赶紧走到北堂封马前,端正的行礼道:“谢过,星主。”
“莫要心里不服,整个元门,只有一个师傅,七个弟子,其他人都是杂役。”蓝星一改嬉笑的模样,端正的说道。
这句话,蓝星虽然说得平淡。但听在南落青,霍方父子耳中,却感受不同,霍雷的头压的更低了,霍桑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情,南落青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北堂封从指上取下自己的玉扳指扔给南落青,“戴着它去宗门找一个叫壤驷福的人,你可以称他“福老”,他会告诉你该做的事。”
南落青接过扳指,小心翼翼的戴到手上...看看霍方又犹豫起来。
“快去吧,自己一个人要好好保护自己。”霍方见南落青在原地踟蹰未走,便开口嘱咐道。
“方叔,那你们...”南落青突然哽咽道。
霍方拍拍南落青的肩膀,褶皱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雷儿还留在这个客栈,你如果想家了,就来山下看看,你们兄弟做个伴儿。”
“爹,你要出远门吗?”霍方言语中只让两人做伴,霍雷一旁诧异道。
霍方见两人担心的看着自己,拍了拍南落青的肩膀,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转而又看了看霍雷,没有再多言语,只是替霍雷紧了紧领口,嘱咐道:“雷儿,你送小南上山门吧。回来后在这好好待着,别乱跑,爹办完事,很快就回来了。”
看着南落青、霍雷两人离开,北堂封对霍方说道:“此子只有入我元门才有救。”
霍方动容道:“星主之恩,没齿难忘。”
北堂封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他的朋友吧。”
听完此话,霍方一愣,并没应承,只是感慨的摇了摇头。待犹豫了片刻又开口道:“星主方才说的壤驷福可是元门中人?”
“嗯...是我元门开阳宫中老人。”北堂封道。
“可是称为炼影剑?”霍方似乎发现了什么,急切的问道。
“正是。”北堂封不清楚霍方为何如此激动,诧异的看向蓝星,蓝星也一脸不解的摇摇头。
“元门竟也有人入榜?怪哉!”霍方自顾自地嘀咕道。
“福伯入我元门已有几十年了,有何不妥吗?”蓝星也不禁问道。
“那这就更奇怪了。”霍方不解的摇摇头,然后问道:“两位大人可知道秘榜?”
“当然知道。”蓝星说道。
“被三星主所杀的剑宗在秘榜中排位第九,星主所说的壤驷福前辈在秘榜中更是高居第三位。”霍方说道。
“这些我们也都知道,有何奇怪?”蓝星有点不耐道。
“霍某不才,在秘榜中位列第十。”霍方不再自称老奴,神态一改方才拘谨之色,略带豪气道。
“你?这倒真没看出来,武境四品而已,也能入榜?”蓝星将信将疑。
“他是被人所封,而非自己刻意隐藏,要不在你我眼中躲不过去。”北堂封见蓝星不信,开口提醒道。此人所封之法诡异,竹楼那晚,这人可是一丝武境都没有,所以北堂封才有所发现。
霍方点点头,承认了北堂封所言,但又毫不在意自己被封一事,开口说道:“江湖传言,宗师强者,凡隐退江湖,自会被写入秘榜。”
“正是。”蓝星道。
霍方摇摇头道:“霍某身在秘榜,深感此言大谬。秘榜若真要收你入榜,不是将你写进榜单,而是让你接令入榜,由不得你拒绝,不入也得入。我习武数十载,自觉已是天下少数的人物,可是在面对秘榜来人时,却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入榜。更屈辱的是,在我答应后,后背上竟然直接就出现了一个“十”字血印,那人说,这代表着我的排名,那背上血印,多年来我用尽办法却怎么也去不掉。最可怕的是,这榜令上明言,凡入榜者,皆统属于秘榜,与曾经一切都再无瓜葛。至今为止,凡入秘榜的隐退强者,无一人重出江湖,我估计应该都遇到了跟霍某一样的遭遇,屈辱却无力反抗。
霍方说完,北堂封眉头微皱,开口问道:“跟福伯有何关系?”
霍方沉思片刻,开口道:“三十年前,元戎叛乱,霍某有幸见识过贵派大星主慕天苍的风采,霍某当时刚入宗师之境,只是远观,便觉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霍某以为除了元门,这世间不会再有何人能有如此手段,秘榜必是元门所设立。而且,以老夫所知的秘榜之人,没有一个出自元门。壤驷福前辈成名江湖一甲子,我对他的来历知之甚少,但是,今日既然知道他是元门中人,若入榜经历跟霍某相似的话,岂不是...”
霍方看了眼北堂封,犹豫道:“还是说元门另有隐情?”
北堂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想了想问道:“秘榜第一第二是何人?”
“没有人知道,恕霍某冒昧,除了各位星主,我想不到谁会排在壤驷前辈之前。”霍方道。
“没有人能逼得了我们!”突然间,丝丝杀意从蓝星嘴中说出。
感受到蓝星的恼怒,如果事实如此,身为元门新任至尊,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北堂封便不再继续追问,而是对霍方说道:“可需要帮忙?”
北堂封突然一问,霍方也是一愣,转而回道:“不需要,封我之人对我并无恶意,此次只是去帮小南打听一点事而已,并不妨碍,其实,霍某...已有...解封之法。”霍方明白北堂封是想帮自己解开封印。
“那便好。”北堂封说完便不再作声,见北堂封、蓝星两人沉默,应该是对秘榜之事,有所顾虑吧。一时无话,霍方便开口道:“两位大人,霍某先行一步,告辞了。”
“保重...秘榜之事以后不必管了,我自会查清。”北堂封说道。
霍方神情一滞,明白了北堂封的意思,如果秘榜真的连元门都敢算计,自己再调查下去,恐怕性命难保,大恩不言谢,霍方抱拳一拜后便上马疾驰而去。
“带着南侯府嫡子,还说与南侯府没关系?秘榜我们替他挡下了,若他此去是碰南侯府的话,恐怕即便是上品宗师强者,也难逃一死。”蓝星看着远去的霍方说道。
“忠义之士,虽然秘密太多,但不至于求死。”北堂封说道。
蓝星听后会心一笑,自从执掌至尊之位,自己又何尝不是接触了太多的秘密。
回首望了望身后的万空山,在视线里已渐渐模糊成了朵朵白云。自己此去北庭,被人看来也仿若求死吧...
蓝星转过头,看着眼前正在专心骑马的北堂封,风轻云淡、一脸从容,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这个外人眼中元门七星主中最弱的一位,一个被皇室除名的皇子,虽话不多,却着实让人不敢轻视。
但愿此行...想及此处,攥在蓝星手里的马缰又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