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云山间,云雾缭绕。
一辆马车,在这云雾间蜿蜒缓行,马车上端坐一美丽女子,温润的脸颊,流离生姿。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顾盼有神,从束起的发鬓上,零落下几缕细丝,未干透的泪痕,将眼底沁的微红,衬的整个人更明媚动人。只是,此刻佳人赌气,如此秀色,却只给一个闭着眼的人赏悦。
此时,女密探已经除去面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直勾勾的盯了蓝星一路,虽然躺在一旁的蓝星闭着眼,一脸享受的模样,但内心却是万分煎熬痛苦:“这女人不累吗?都盯了一路了。”
蓝星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女密探,看到那双含恨带俏的双眼,又赶紧闭上了眼,心里叹了口气,安慰自己道:“看就看呗,眼不见为净,你还能咬我不成?”
“蓝星,你可帮凝若姑娘解开穴道,这山路蜿蜒颠簸,活动下筋骨也好。”北堂封在前面驾着车说道。
贺兰凝若,便是这女密探的名字了。北堂封从女密探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竟有一丝恍惚。凝若?如此优雅的名字,估计那贺兰纵横也没想着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做密探吧。
蓝星闻言,心里暗骂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明明是你封住的,为什么要我解?”
不愿归不愿。蓝星还是利索的给贺兰凝若解了穴道,见贺兰凝若还是恨恨的盯着自己,蓝星咳了一声,壮了壮胆,说道:“不知小姐是贺兰伯爷府上千金,多有冒犯,恕罪、恕罪。”
“那现在,你知道了又待怎样?”贺兰凝若丝毫不领情,冷冷的质问道。
蓝星也被问的一阵头大,从北堂封让带着贺兰凝若来重云山,蓝星就已经明白,这是要把她当人质押在身边,一切都是北堂封的主意,你问我怎样,又叫怎么一回事?
想归想。蓝星还是耐着性子,瞎编道:“重云山上有我兄弟二人一座宅院,请姑娘上山,一尽地主之谊,二来赔礼道歉。”
贺兰凝若美眸一剜,冷哼道:“这重云山上就只有一座小庙,叫菩静寺,你们都不是本地人,尽哪门子的地主之谊?”
见贺兰凝若软的不吃,蓝星心道,只能硬来:“你快老实待着吧,别那么多废话,要不我再点了你。”
贺兰凝若硬的也不吃,示威的朝蓝星扬了扬脖子。
三人一路来到山腰,平坦处便见一座小寺院,此处倒是极大,可这寺庙却只安分的守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处。
马车停到了寺庙门前,只见一匹棕马已经拴在了一旁,北堂封早已认出此马,今天一早,禁武使关飞骑的就是这匹。
看来,关飞早就已经到了。
北堂封抬头看了看门匾,上面“菩静寺”三个字倒是写的传神至极。
“你们两人来这菩静寺作甚?”贺兰凝若实在想不出,这俩不着调的人与这菩静寺有何关系,所以,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俩来当和尚,这个消息之前没人告诉过你吗?”蓝星随声应和道,说完摸了摸下巴,好奇的打量起寺院周围起来。
“信你们俩无耻之徒才怪。”见北堂封、蓝星已推门进去,贺兰凝若低啐了一句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今日我寺不受香火,还请留步。”三人刚出了门堂,便被叫住。
北堂封见开口之人是一个扫地小和尚,一手拿扫帚,一手施礼,便也施礼道:“叨扰小师傅了,我三人唐突,前来拜会行空大师,还望转告。”
只见小和尚为之一愣,匆忙道:“施主请在此等候,我去通禀。”
见小和尚形色匆匆,贺兰凝若疑惑道:“我只知道菩静寺中的善心住持,慧品首座还有聪真执事三位大师,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行空大师。”
贺兰凝若说完,北堂封神情微滞。
他诧异这菩静寺不大,住持竟然是善字辈。行、善、慧、聪这是皇城天元寺的法号顺序,天下行字辈只有住持行衍一人,善字辈不是天元寺首座就是成名一方的名寺住持,慧字辈更是天元寺中坚力量。没想到,在这小小山中寺院,竟是一应俱全。
少顷,小和尚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引着北堂封三人,来到了一间禅房前,小和尚站在门外朝屋里行礼道:“师伯,客人到了。”说完便推开门,将三人让到房内。
禅房方丈大小,房内香炉青烟徐徐,沉檀香气缭绕,站立其中,一股空灵清净之感油然而生。
“阿弥陀佛,两位公子,茗茶备好,何不入内品赏。”房内一间寝厅里传来一声邀请,北堂封听出是行空声音。
进来寝厅,只见还有一老和尚与行空对坐,见老和尚朝自己颔首,北堂封也点头回应。接着他又向行空施礼道:“我兄弟二人在香叶林赏景,看到重云山,便想起了大师,来的赶巧,望大师见谅。”
行空摇摇头,笑道:“寒秋宾至,贫僧荣幸之至,只是佛门戒律,今日只能以茶当酒款待了,两位请。”
北堂封、蓝星进屋落座,迟迟不见贺兰凝若进来,行空也察觉到门外有人,开口施礼道:“贫僧失礼,不知还有一位贵客。”
蓝星摆摆手,正要起身去看,哪知贺兰凝若自己蹑手蹑脚的进了寝厅,不好意思的朝着行空对面的老和尚说道:“善心大师,打扰了。”
行空对面的老和尚也认出了贺兰凝若,哈哈笑道:“无妨、无妨,原来是贺兰小姐。前些日子,令堂跟令妹来寺祈福时,还提起过你,今日便见着了。”说完便给行空介绍道:“这位是朔州镇抚使千金,贺兰凝若施主。”
见贺兰凝若在蓝星边上坐定,行空笑道:“善哉、善哉,此处来的都是有缘之人。”
说完,便向北堂封、蓝星介绍道:“两位公子,这位是我的师叔,也是这菩静寺住持,法号善心。
两人礼毕,行空又向善心住持分别介绍道:“这位是北堂公子,这位是蓝公子。”说完告罪一声:“那日贫僧只顾赶路,忘了问两位公子名讳,罪过、罪过。”
蓝星哈哈一笑,快人快语道:“我叫蓝生,这是我表兄,北堂...”还未等介绍北堂封,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住持、师伯,寺门外有匹棕马倒地不起,是不是贵客坐骑?”只听门外敲门和尚着急的问道。
北堂封跟蓝星对视一眼,顿感意外,门外那匹棕马明明是禁武使关飞的坐骑,这和尚为什么还来这里问,难道关飞不在吗?
“可是施主坐骑?”行空开口问道。
他摇摇头,说道:“我们来时,那匹棕马就在门外了,应该是寺内其他香客的吧?”
说完,一旁的善心住持眉头皱道:“今日小寺清闭之日,不曾接待香客,在三位之前,并不曾有客来访。”
“我去看看!”
众人说话间,贺兰凝若突然站了起来,急匆匆的便往外走去。
北堂封、蓝星见状,不禁莞尔,这贺兰凝若敢情还对这等事感兴趣?北府权鹰主要是侦察、刺探,暗杀。贺兰凝若明显选错了行当,她应该去当捕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