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大雪纷飞,这都拦不住上官月激动的心情。也许就在太明湖,他能见到上官家的先祖,那样的话,他就能看见当年先祖建立大明雪庄,威震武林的豪迈壮举。至于冰魄,上官月的心忽然冷了一些,他抓冰魄的手也冷的有点疼,但很快的,上官月坚定了想法握紧了冰魄的手直奔太明湖而去。
冰魄不懂上官月的心思,她只知道上官月的手很温暖,这样突然的紧紧握着她的手,让她的小心脏发生了不太规律的剧跳。
风雪中,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的身影渐渐远去。而破庙里,烧火人看着面前温暖的火光,自言自语道:“原来五百年前,田家村就已经存在了,为何我爹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怕你记仇吧,毕竟是苟且偷生于仇人家的马厩里,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没用的废物,不如去寻个厉害人物,拜了师傅学了艺回来复仇。”
“嗯……这就是飞羽兄的不对,如果田家人真想复仇,那么他们就不用坚守在英雄山了。”
“也许吧。”烧火人开口道,他还记得当那个姓田的樵夫把上官月和冰魄送到这里来时说过的话。
“我怕村里人不同意,所以只能向你求助,毕竟你的迷魂术比我还要厉害一些。他的子孙可能没他那么善良,田家村的祸事也可能是我一手造成,但我占卜了好几次,这已经是无法逆转的局面,所以只好听天由命了。”
“五百年前的人真是迷信,居然还相信占卜之说,什么命运不命运的,五百年那么长做什么不能改变?”
“飞羽兄又错了,你我之死都是无法改变的事了。”
烧火人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好久,他低着头就像一个年近垂暮的昏睡的老头。可他又容易被惊醒,抬起头望见那个木身佛像时,他忽然发现佛像上那双半开的眼睛此时在火光的映照下全睁开了。
烧火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再看清楚一点。突然一个声音如门外冷风一般灌进他的耳朵里。
“该醒醒了。”然后是一声钟鸣,来自远处山顶,由远及近,由小渐响,直至双眼睁开。
释岸明尊感到腰酸背疼,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时间。转头看向学堂外,黄昏仍在挣扎。孔后圣人的课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同学都已离去,只剩下释岸明尊还霸占着一张书桌睡觉。
蒙蒙然,释岸明尊伸了个懒腰,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也准备走。他步到门槛边上时,又回过头,只见偌大的学堂空无一人,黄昏终于沉不气落了下去。没有灯火的学堂就像一个年纪垂暮昏睡的老头,释岸明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走了,师哥。”
没有回应,也不需要回应。释岸明尊大步走出学堂,趁着夜色往南去了。
由北向南一路,战报不断送至。齐大人坐在马车里办公,脸色却和马车中那个怀孕的女人一样铁青。
女人的身子本来就虚弱,依胡先生抱怨的那样,是被上官云的天生寒体给冻着了。这般低温体弱再加上车马劳顿实在是不适合养胎。
可是齐大人却坚持要带着女人南下,还借口说是有什么苦衷。胡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奈何不得。况且他除了段英这个病人以外,还有一个重伤垂死的大刀金峰。
齐大人坐的马车里,飞羽还坐在一旁护卫,还有经过徐州时,从徐州调来的刘姓文书。而在这辆马车后头的马车里,重拳释丈脸色凝重的看着胡先生在调治大刀金峰的身体。
“胡先生。”见胡先生停手,释丈递上来一块布巾问道,“金峰的身体?”
胡先生接过布巾,抹去了满头的汗水,坐在马车的另一头,一边擦手一边叹息道:“难,保命重要还是保住武功重要?释丈你觉得他会选什么?”
释丈看了一眼金峰的大刀说道:“我想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武功。”
胡先生哼了一声说道:“命都保不住,还保什么武功。”
释丈听了,一阵心忧,焦急的问道:“这……难道真的……不行……”
“什么不行?你不信我胡先生的招牌。”胡先生放下布巾起身准备走出马车。
听胡先生如此说,释丈这才放下悬在心上的大石说道:“先生救吾兄弟一命,释丈今后定会全力报答。”
胡先生摆了摆手说道:“我只能保命,想要保住武功,可能得去找一个人。”
释丈问道:“是谁?”
胡先生顿了顿说道:“反正我们要去南方,到时候你就见到了。”
释丈想了想心中已然有数,只是常听闻此人和胡先生的关系不甚了了。多年不曾往来,难道胡先生要为了金峰,拉下面子去求那人?
“多谢胡先生,胡先生医者仁心,晚辈佩服。”释丈送胡先生出马车,从跟随的侍卫那儿要了一匹马。又送胡先生但了前头的马车。
“齐大人。”马车夫见是重拳释丈和胡先生来了,先在帘外通报了一声。
“什么事?”刘文书在里头应道。
“胡先生和释丈来了。”马车夫道。
马车里头停顿了一会儿,才回应道:“让他们进来吧。”
胡先生再一次走进齐大人的马车,不得不以齐大人的身份配置的马车确实宽敞。而且齐大人南下时也不用先回起国都城,直接往南奔,一路上各州县留守居然能早一步得到消息,准备好一应物资。一站又一站护送齐大人南下。
真是身栈高位,坐享其成啊。
胡先生也不对齐大人行礼,径直走向段英,当他看到段英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坐得十分难受的时候,他成了这辆马车第三个脸色铁青的人。
“齐大人。”胡先生回过头对齐大人道,“是不是应该停车休整一会了?”
这话放出口,车内却是寂静无声,就连身体不适如段英此时也被车内的气氛感染,屏住呼吸不想让恶心想吐的呻吟声被一群大男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是不是因为车内安静太久,齐大人抬头环视一圈,才发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
“胡先生,刚刚是您在说话吗?”齐大人还是挤出礼貌的笑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