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避其光芒,撤手而退,上官月持枪追上。“喝”的一声,枪尖猛戳胸腹。阎罗王的手藏有奥秘,就凭他赤手接住亮银枪而不受任何伤害看来,上官月要杀他必须攻其手不能救之处。
而上官月胸中早就考虑,他的亮银枪最是灵活,枪法中也含有混乱敌人视觉的攻击之法。
他只须将阎罗王逼至梅花林中,他就可以使出杀招了解了阎罗王。
现在,由于上官月的强攻,阎罗王退了又退,一步步陷入梅花林中。二人鼓荡而起的真气,吹乱了梅花树上的梅花,霎时间,红艳的梅花漫天飞舞。
乱花渐欲迷人眼。
身陷其中的阎罗王直觉天旋地转,满眼都是梅花花瓣。最致命的是,他对亮银枪的反应越来越慢,而亮银枪的攻击却是越来越快。
阎罗王左闪右避,干脆钻入梅花深处,在漫天花影中他睁眼仔细一看,却不见月之踪影,只见一道银色闪电,夺命击来。可笑的是他要的是阎罗王的命。
阎罗王伸出他那只漆黑如墨的手迎向那道银色闪电,脸上风云不惊。他似已沉着至心,即便有可能真的死了,亦不会有所动心,正如多年前有个和尚对他说过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梅花花瓣纷纷倒飞而上,这样的奇观在上官月眼里倒是常见。在他的意识中,唯有哥哥能做到让梅花倒飞。
可是现在阎罗王也有如此功力,只是二者功法不同。哥哥是潇洒飘逸,阎罗王却是释然淡泊。
上官月不再小视阎罗王,江湖中对冥教之名闻风丧胆,也不算骗骗小孩,他一想到如果六道魔尊加上十殿阎罗一起进攻大明雪庄,就算是哥哥也许也保不住了。
所以现在他要为哥哥献上阎罗王的人头。
杀意已决,上官月施展出所学枪法的必杀一击,提枪一跃,高飞入天。
游龙吟月霜满天,欲登太行雪压山。
上官月在梅花与雪交错之时出招,快若惊龙。阎罗王既看不到杀招来处,又无法躲避,他处在满天纷乱之中,仿若是神佛魔混战的祭品,束手待戮。
而在这样的时刻,阎罗王却真的垂下了双手。既然是必杀一击,不流点血甚至一条命又如何对得起多年的苦练。
因为这是江湖中人心知肚明的。必杀一击在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很是惊艳,但它在第二次第三次用的时候就没那么有用了。
因为它已被人知晓,一旦招数被看到就一定能找到破绽。
阎罗王愿意做第一个试招的人,他也想看看这一枪能不能结果了阎王了性命。
因此,他深吸一口气,满眼是花雪乱舞,心中却是十分的畅快。
上官月已将枪头抵在阎罗王的喉间,只须轻轻一送就能结果了阎罗王的性命。
可是他停住了,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惊叫。
那个哥哥带回来的女人。
上官月回头看去,只见那个女人缓缓的升入半空,她似被人掐住了脖子,嘴巴张大,吐出舌头。双腿在空中摇摆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掉。
如果再迟疑,女人一定会死掉。哥哥得到这个女人后就变了一个人,她死了,反而还好些。
上官月不再看她,回头面向阎罗王。
阎罗王依旧未动,他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远离上官月手中枪的威胁,甚至还能绝地反击。
可是他动也不动,一如正派武林信守承诺,遵循败者原则,任凭发落。
“都说地狱是最恐怖的地方,但真正可怕的是人心,你觉得呢?二公子。”阎罗王的一番话让上官月握枪的手颤抖了起来。
天气虽冷,但上官月的脸上仍逼出了豆大的汗珠。
上官月转身便走,对着女人面前的虚空猛的刺去。他像是发了狠,定要杀了隐身鬼。
快要窒息的女人没来由的从半空中摔了下来。从她的哭叫声听来,她不至于死了,但一定摔的不轻。只是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却爬不起来。
上官月追着隐身鬼的气息而去,使出的尽是夺命的招数。也亏了隐身鬼的天生本领,若他是个明明白白的人,早就被上官月捅的千疮百孔。
阎罗王从梅花林里走出来,慢悠悠的丝毫不担心隐身鬼会被上官月一枪捅死。
他只是知道以隐身鬼的能力,他相信上官月并不能轻而易举的捅死隐身鬼。这样的信任足以让他放心的欣赏起女人的美貌来。
女人惊魂甫定,胸前起伏暂缓,她才注意到一个满脸胡子的老男人正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看。
关于色眯眯的定义,或许男性会比较吃亏,因为很多女性总是自以为美丽,瞧见盯着自己看的男人都会觉得他们不怀好意。当然,如果这个男人太过英俊,那就另当别论了。
被一个老男人盯着看自然是不太舒服的,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个断人生死的阎罗王。除了将其归类为恶徒之外,还能是一种恐怖的存在。毕竟一个活人还是不想轻易的就看到了阎王。
而现在不想面对也面对了,难不成今晚她真的活不成了。
想到这,女人哭了起来,她竟以为自己刚刚就死了,阎罗王带着小鬼来勾她的魂了。
可是阎罗王却对她说:“哭什么?我又不收你的魂。”
女人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眼泪没来得及停住,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阎罗王见她傻傻的说道:“你忘了你死过一回倒也正常,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这条命淌大明雪庄的浑水。”
女人擦了擦眼泪说道:“您能说清楚一些吗?我死过一回了?”
阎罗王别开眼,看着上官月对着空气边追边打,说道:“也许你还能见到外道天尊,告诉你无妨……”
其实阎罗王接下来说的女人的身世,女人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自从她听到外道天尊这四个字的时候,她就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这个名字是那样的让人难以释怀,就像吃到一块原以为是土豆的生姜,苦涩而又悔恨。甚至情不自禁的想要流泪,想要告诉的周围的人自己尝到了最心酸的味道。
阎罗王看女人的表情,不禁动容道:“难道你想起了什么?不可能,没可能……”来不及细想,眼角的余光瞥倒上官月的动作,心道:糟了。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