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畏缩的到老警卫汤米边上,把酒给满上。
老汤米抽烟,斜眼问虞泽:“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普通人啊。”虞泽歪着头,很是困惑。
老汤米感觉自己被糊弄了,不爽的吐了口烟。“撒谎。”
“哈哈。”虞泽用手摸了摸脖颈。又低头用手指点了下莫思宁蝶的触角。像是在问她为什么不早说象炔在自己身后。
莫思宁蝶懒散的搭在杯口,不躲不闪,没有实体化虞泽也碰不到她。她就注视着杯中的饮料,没有动静。
虞泽拿颓废的莫思宁蝶也没什么办法。就想着她能更积极点就好了。不过国都亡了,自己死了还要为救世被丢到几千年后想想也活泼不起来。倒不如说莫思宁没想着毁灭世界都帮大忙了。
老汤米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虞泽摇了摇头,山羊伥当前,他也没心思打听虞泽的往事。就向后靠在椅背上。问道:“还听不听故事了?”
“听的。市中心的圆球之塔会放礼花对吧。”
“对,对,圆球之塔,圆球之楼,圆球塔楼想叫它什么都可以。但它翻译出的本名是叫日冕望楼。”
老汤米指了指酒馆外的太阳。“中心区传闻只要站在那上面,就能看到太阳的王冠和它的七位仆从。不过嘛,只有被邀请者才能登上那座圆球之塔,也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太阳的王冠...”虞泽若有所思。
“每年的夏日狂欢都会有很多大人物到来这里,齐聚在这圆球之塔。中心区一同庆贺那些受邀者登上了圆球之塔。
然后夏日狂欢的时候,会抽调大批异能警卫去维持现场秩序,很热闹,但也很少会出命案。原先应该是这样才对。但从那一家人离奇死亡之后,我听说每年的异能警卫抽调的越来越少,夏日狂欢越来越乱,莫名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
老警卫汤米苦涩的望着西沉的太阳,“所以我一直在想,这些事情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如果我当初能坚持追查下去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糟糕。”
“想多了。”莫思宁蝶对着黑漆漆的碳酸饮料说道:“你大概率是会带着家人白白丧命。”
虞泽气的又点了下莫思宁蝶,莫思宁蝶飞到桌子上,不开心的爬开了。
虞泽笑着去安慰老汤米。“怎么会呢...你别想多。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啦。”
老汤米又吐了个烟圈。看着它缓缓的飘在空中,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暗红色的酒馆顶部拦下。在微醺的酒气中渐渐消散。“是啊。我想多了。总之还是谢谢你,年轻人,愿意听我这糟老头子说这一段疯话。”
“不客气?”虞泽歪头笑了笑。
回到异能警卫所,老汤米给虞泽拍了个照,又把材料盖了个章,在电脑上点了几下鼠标。身份识别码就从一台机器中吐出。老汤米将其交给了虞泽。
“那么再见了。老汤米。”虞泽换回衣服,站在碎裂的玻璃门外对老警卫挥了挥手。
机械警犬远远的叫了几声。“走吧走吧。”老警卫汤米作出驱赶的手势。他坐回自己的办公桌,无人机群和机械警犬们都围绕着这个老警卫。
他掏出自己的异能短枪,瞄准着正前方射击。看到三个黑色枪洞紧密的挨靠在一起。老汤米笑了。“不错,还没老到连枪都不会握了。”
一只机械警犬跑到枪眼处,转了个身,叫了两声,又跑回老汤米的身边。老汤米他拍拍那只机械警犬的头,将其举了起来。
“是呢,这次就叫猎羊行动好了。警戒等级给我调最高。记住,就算我死了,也不许回援,给我死咬住那只老羊。能从他身上多揪下一块肉就是我们赚了,知道吗?”
机械警犬的眼中闪烁着红光。将主人的指令铭刻在电子回路构成的心中。
“好孩子。”老汤米欣慰的笑了。将机械警犬抱在怀中。六号边缘区第十五异能警卫分局,诺克斯的旗帜,他一个人守着就够了。
虞泽走在黄昏的小路上,放下了刘海。他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神情气爽。他买了部有摄像功能的便宜手机,办了张电话卡后,就朝着位于六号边缘区的异能猎人协会分部赶去。
象炔也漫步在黄昏的小路上,面容憔悴,漫无目的。蛇已死了,狼成也死了。只有他,因为出去替阿蛇他们跑腿而逃过一劫。
难以置信。为什么要杀蛇已他们呢。就算受到了邀请,他们也没有加入顿巴的狂兽小队啊。都只是老实的待在工厂做工。他们只要一日三餐能吃饱,数着自己攒下的钱就很幸福了啊。
蓝色灾害既然放过了所有工人,放过了自己,那为什么不能放过蛇已他们呢。象炔想不出答案。他的眼中只有友人被烧的焦黑干枯的尸体。
那天他回到工厂,被没见过的人问完话后。他就看到了蛇已和狼成的尸体,并认领了他们的遗物。
那些人清点了死者的人数,在工厂附近挖了些坑。把一具具尸体搬入其中,填上土。小土包插上个木板绑成十字架,就做成了一个简陋的墓。
只有一具无皮的尸体被放入了棺材,装入了车厢中。听说那是巴尔大人的尸体。
但象炔不在意,象炔只是呆愣的站在蛇已和狼成的墓前,不敢相信一个小时前还吵闹的生气的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变成冰冷的沉默的尸体被埋在土壤之中。
酸涩的雨中,他看到被铁锹断成两截的蚯蚓在蠕动着钻入土包。往狼成和蛇已的方向钻去。
他听到狼成和蛇已在墓中呻吟,蚯蚓如泪水般从他们空洞的眼眶中掉出。“救我。救我。象炔。好痛苦。”
“不要。”全兽化象兽人握紧了拳头。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红着眼睛愤怒的扑了上去。“不要再伤害我的朋友了啊!”象鼻如鞭子般挥去,将沙土和其中的蚯蚓打碎在空中。
那个自称山羊伥的老人如幽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后。拍拍肩膀对他说,他欣赏重情重义的人。
说他也失去了重要的人。
所以他会帮他为他的朋友报仇。
红色的药剂,活物般的回路呻吟着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