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后凝固的皮肉假面被兔无眠从脸上撕下,兔无眠由毁容的状态恢复成原先平平无奇的样子。
虞泽看着跪在地上的兔无眠。“所以,你还好吗?”
‘不能再好了。’兔无眠感受着身体内从未有过的力量感,露出了笑容。发丝遮住了兔无眠的脸,所以虞泽眼中兔无眠只是对地面低头沉默不语。
“我要谢谢你。”兔无眠的说话声像是荒地上的狗尾巴草一般低眉顺眼却又刺刺的,让虞泽听了感觉心里发毛。
虞泽皱眉歪头,感觉自己把什么不妙的东西给放了出来。‘要杀了她吗?’虞泽觉得不行,兔无眠也没有犯罪啊。所以虞泽他只是摸了摸脖颈,提醒道:“不许用这力量做坏事哦,不然我一定会回来杀了你的。”
兔无眠笑着说当然,她说她只想换个地方好好活下去。
虞泽就当她是承诺过了。便如风一般消失在了窗前。
兔无眠朝窗户边走去,从五楼的玻璃窗看向了漆黑的夜晚。夜风抚起她因缺乏营养而显得枯黄的头发,她对无星之夜合起双掌,
喃喃说道:“我是只弱小而无力的兔子,所以我一直忍耐着,忍耐着...”晶莹的泪水从她因磨难而黄瘦的脸庞滴下。
只有一人的寝室,墙面开始扭曲,浮现出了大大小小的流血的伤口。这些伤口狭长像肉色的眼睛,但它们没有眼珠,只有向内凹陷的洞。
而洞则通过狭长的甬道,去往可知的渊底。又像一张张呕血的嘴,红色的颜料一道道的从嘴中流出。兔无眠也没了五官,她合起的双掌移动,交叉着五指,再度握紧,如祈祷,如忏悔。她的脸上身上也都翻出肉色的流血的眼睛。
夜风中有无脸的兔子喃喃道:“痛苦,痛苦。我痛苦万分。”
虞泽在道路上狂奔着,他哭丧着脸问向莫思宁蝶:“我感觉我好像搞砸了什么事诶。”
“确实。”莫思宁蝶望向了兔无眠所在的窗台。“那孩子也是由负面情绪诞生的空幻系异能者,而那药剂又拓宽了她的异能回路。”
虞泽挑眉问道。“啊,很糟吗?”
“还好吧。由负面情绪诞生的空幻系异能者也不代表他们会作恶。只是因为他们的异能多是丑恶可怖的,也多是经历过很不好的事情。
还有他们在使用异能时,脑海中都会回播起给自己带来负面情绪的经历,常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憎恨的时候。所以很容易给人以邪恶的印象。”
莫思宁蝶飞了飞,“他们就是那种被伤害过且心中怀有愤怨难解脱的人,就比如直面双亲被杀的无力孩童,之后就很可能变成由负面情绪诞生的空幻系异能者。较于幸福长大的其他人有更大的可能性危害社会,但我个人是不认同因此抹消掉他们的。”
“嗯,我觉得我也很可能是那种空幻系异能者诶。话说怎么看自己的系别啊,我去那边测试的时候他们只告诉了我有多少异能量。”虞泽想了想说道。
莫思宁蝶懒得飞了,她停在空中,一格一格的闪烁过来。“那要检测异能回路,得用到精密的仪器与智脑辅助分析和在数据库中检索。
或者让有异能域视角又见多识广的人判断。比如说我。”莫思宁蝶回忆了一下,“你的回路是不稳定系的。但现在因为和蓝吊坠融合已经被覆盖了,也不用在意。”
“不稳定系又是什么?”虞泽十分迷惑。
莫思宁蝶打出了一个像是漩涡的表情符号,表示自己有些苦恼。“偏向认知是常识,偏向情感是空幻,偏向本质不稳定。你就先记住这个吧。”
“也行。”虞泽跑在无星之夜,黑色也沾染上了他的双眼,路灯惨白的光凄苦,在他的身后做着怪状。
莫思宁听到阴影中传来虞泽的询问。“我原先的朋友都是这种人啊,你为什么又会想和我以友人相称。”
莫思宁蝶在阴影中发出蓝色的幽光,“可能是因为我觉得你们间的相处更像是独裁的领导者与卑怯的服从者?而不是能互相理解的友人。怎么说,所谓友人应该是站在战场对立面也能惺惺相惜的人吧。”
“或许豪可深...算了。他不行。”
虞泽回了房子中。
第二天,他拿着材料去异能警卫局。去之前虞泽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让自己看上去更加人畜无害。他可不想和诺克斯的暴力机关起无谓的冲突。就是要被异能警卫局挂上通缉令,也不应该用真面目。
老警卫汤米从办公桌抬头看向虞泽。他有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深重的黑眼袋和因为压力和三餐不规律导致的病态肥胖。
他用手按着太阳穴,语气中带着由额外工作带来的不爽:“我看看,嗯,因为我个人的失误操作导致身为量产人教养院培养的虞泽的身份信息码被冻结,还望异能警卫局能盖章批准。重新发放?”
他用猎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打量着虞泽。让虞泽觉得自己抽教养院员工的那顿鞭子还是轻了。
“是的,还望能行个方便,警官。”虞泽想到在夜市办身份信息码高昂的价格就头疼,而且他还挺喜欢自己名字的,不想因此在信息码上改名。
“你怎么证明自己是虞泽?”老警卫汤米手护着烟头,转动金属打火机的转轮,点了个火。
“啊?”他就是虞泽啊,还需要怎么证明啊。
老警卫汤米吐出烟圈,白色的环向警卫局顶上悬挂的灰风扇飘去。“用量产人少年到不同警卫局骗取身份信息码的事,我见多了。说吧,你背后是谁指示的你。我劝你老实说出来,不然你可要吃点苦头。”
没人指使他啊。他真是被人给坑了。虞泽感到有口难言的无奈。
虞泽皱着眉,开始谨慎的判断眼前的这个老警卫到底是不是想要好处。
他手指弯下,想让莫思宁蝶帮他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他手心里。从那个教养院员工那拿到了两万星币。不知道够不够。
老警卫抄起异能短枪,瞄准虞泽的脑袋。他拉开保险栓。“手举起来,手指摊开。小鬼。别耍花招,我老汤米不接受任何贿-赂。而如果你是想偷袭,看你还是个年轻人,我劝你惜命。只要把指示者的名字告诉我,我就放你离开。”
‘至于吗?’虞泽脸都皱起来,他依言摊开手,“我真是被教养院员工害得没有了身份信息码啊。”
“这句话我半小时前刚听过。”老汤米咬着烟说道。
虞泽是无奈了。他正想该把脏水泼在谁身上的时候。
有个中年警卫推门而入,他喊道:“汤米,科特尔他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