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唇角应该是笑着的神情,发出的却是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让眼前所有的景物都随之落下,消失。归为纯净的黑。
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是,冰凉的金属地面。上方,左方,右方,后方都是空空荡荡的白。前方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定睛细看那人身穿上将礼服。那应是莫思宁,除了她以外,虞泽再未见过穿着普兰军装的人。
那道黑影的身后是无数个房间,房间与房间之间通过和暂住的别墅一样的冷灰色走廊相互连接着。
一盏发着幽幽蓝光的灯笼,被她戴着白手套的手提着。那灯笼里燃烧的不是火苗,而是一朵鸢尾花。
‘滋滋’的报错声在脑内发出,他看着莫思宁,但看不清她的神情,灰与白的乱码遮住了她的脸。
能看到是普兰的上将礼服和那盏灯。
“走吧。”人声的温润质感,也是比机械更加缺乏为人感情的?的声音。
一瞬间,虞泽明白了。眼前穿着上将礼服行走的某物不是那个会和他说笑并抱怨不想救世的莫思宁,而是某种坚定信念的可视化象征。
是怀可.特尔死前仍念着的鸢尾花上将。
无言的跟随着她的脚步,踏着银色的金属地面前进。
寂静异常,这无数的门乃是无数的墓碑。
冰冷异常,四周亮着,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在此处,唯一的温度却只有那盏燃烧的灯笼。
本是想拉开距离,远远的跟着的。但在寒冷的驱使下,不由的离得近了。
奇怪,他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行走,被这盏灯笼所吸引的还有无数人。那些人对他存在的现在来说是透明的,是已死的。但在莫思宁活着的过去却是实际的,鲜活的。
“鸢尾花!”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传来。
“鸢尾花上将!”为捷报而恭贺者络绎不绝。
“我们信任您!”无数的尸骸在脚下堆积,他们伸出手,托举着鸢尾花上将一步一步的踏上,极高极高的让她去触碰,去供奉起宛若天堂的国度。
“去拯救普兰吧!”声嘶力竭的呼喊,高尚之心化为蓝色的荆棘之冠紧紧箍在鸢尾花上将的头颅上。
仿若祝福,仿若诅咒。血液不再鲜红,而是化为沉郁的深蓝从荆棘中流下。
在她的身后,化成了道标。
跟随着穿过冰冷的走廊。她用手握住了门的把手。那无数的门便在瞬间汇聚到了一起,变成了单单一扇门。
打开后,稍许感到了一些温度。还是寒凉,但已是人身心能够接受的程度。
面前是能填满一幢楼的巨大机器,它的外形像一本摊开的书,左侧,右侧都摆满了圆圆的培养皿和细长的玻璃管。上面贴着一个个标签。
摊开的书下面有一张实验室常见的白色长桌,中间是一个由未知材料做成的透明球状防护罩,其中架设有四条机械臂。
“这是百害百善。”提着蓝灯笼的某种存在说道。“它装载着普兰两万年在越亿颗行星上收集到的所有细菌,病毒和相对应的特效药。你可以在那颗球体上查询到它们会带来的病害。自然,感染者的症状也会被详细说明。”
“就是新诞生的病毒或是细菌,只要把患者的带病组织放进球体中,也能被迅速解析并制造出疫苗。”
她继续向前走去,“它还可以量产细菌与病毒。你可以用它培养高品质乳酸菌来造酸奶,也可以带去饥荒与席卷的瘟疫。毕竟针对植物的病毒也是有的。”
面前出现的一颗活着的粉粉的脑。它漂浮在巨大的玻璃缸中,玻璃缸内部布满了细长的探针和电极。
“脑科学研究的产物之一。你可以用它认识人脑的奥妙。能帮助那些脑部因意外缺损的人恢复智力与情感。也可以去轻易的剥夺常人的尊严与幸福。”
“这些东西。”虞泽犹疑的询问着。“为什么要留给后人。”光这两样产物他的脑中就诞生了无数的灾难。若是拥有蓝鸢尾吊坠的人有半分邪念。那必将是生灵涂炭。
“这是必然经历的。科学的发展自然是会带来它们。把已获得的成果带去后世,也是避免经历再次的牺牲。”行走的道路渐渐暗了下来,只有蓝色的灯笼摇曳着指引着前路。
“那些兽人的存在,也是过去的人类所带来的牺牲啊。”灯笼为虞泽照亮了一副画卷。
虞泽定睛细看,然后万分惊骇。“你们怎能?”他愤怒又难以置信的质问道。
那画卷上描绘的是人类的基因与动植物的基因相结合,再将动物的内脏,皮肤,牙齿与人进行置换。由此制造出的兽人。
“不,他们在第一个末日前就诞生了。我们不过是持续的在为前人收拾烂摊子。当然,不能否认。若是所有人在第一个末日就毁灭。兽人化改造定不会有如此程度。”
“这些兽人是人类为自己描绘的未来式中的渐进产品。人的身躯其实有许多的不能适应高速发展的安逸社会的地方。比如牙齿,少年时换完一次后,就只能任其磨损,然后换上满口假牙。”
“又比如说脊椎,哺乳动物中少有人那么高的脊椎疾病发病率。还有近视,远视,肠道疾病以及各种不适应舒适社会的慢性病。”
“不少的人想要一副更完美的躯壳。但先前这种生命改造研究向来是被抑制和打压的。只在暗处存在着少数。”她说,“直到,我身处那个万分疯狂的时代。但对我也挺远的,是在我出生的六千年前就完成研究的事情。”
“光尤的侵略让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变得可以接受。”
“他们试图制造奇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