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天,我就十九岁了,我不确定我能否活过二十岁……”读到这第一句,我便感觉眼前的世界由暖黄转为灰色。
“我希望读到这些文字的人内心是平静的。我在雕刻这些文字的时候还不知道将来读者会是谁,我还不知道将来是否会有人能看到这些文字。如果有,那应该是我想爱的人或者深爱我的人…….”读到这里,我思忖着,这些可能都是冥冥注定的。
“从十五岁开始,我就被确诊了深度抑郁症并伴随精神分裂。我变成了一个无法去爱的人,我的宿命里只有快点结束生命。我多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生活,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是不爱,我是没有能力去爱。”
“我在十五岁时被一个我认为很爱我的人侵犯了,从那时起我就已经死掉了。父亲去世后,母亲为了让我有个好的生活、好的教育,就在熟人介绍下为我找了一个抚养人。他是地方教育系统的一位干部,早年丧妻,没有儿女,他说他会像待亲生女儿一样待我。五年里,他确实给了我一个父亲有的关爱,给了我最好的教育,我也告诉自己我可以像爱父亲一样爱他。而十五岁生日的那个晚上,他却暴露出了隐藏多年的丑恶原型,我的噩梦便从那时开始……我哭得歇斯底里,他说这世界上有千万个父亲做着这种事,他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他说这也是他爱我的一种方式,他说这是父爱的升华……”
“那件事发生后,我感觉整个精神世界崩塌了,这么知书达理的一个人,给我这么多温暖的人,怎么会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况且这是一件夺走了我最美好的东西,让我变得肮脏的事。经历了几天的煎熬,我实在扛不住上精神的压力,我割腕自杀了……”
“我没有死,我被送到了医院抢救,在之后我又被转到了精神科重症病房,我被确诊为深度抑郁症。在稍微清醒时把真相告诉了妈妈,妈妈是个软弱的女人,她却只知道哭。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想想她怎么能保护我呢……”
“在从医院里回到家里后,我有一段时间出现了‘分裂’,这在医学上有一个专业词汇叫‘思觉失调’,那似一种梦游的状态,我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一些我浑然不知的场所,有一天中午我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湖边,我记不得什么时候到那里的,步行还是骑车到的那里……”
“作为精神疾病,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疾病是一直被世人污名化的。在中国的民间的理解里,‘精神病’已经跳出了疾病的范畴,它作为一个贬义词,成了一个骂人的词汇。在学校里,同学背后会议论,‘瞧,这个人是个神经病,离她要远一点’——仿佛这病是瘟疫一样会传染人。我就这样在学校里成了一个异类,成了一个怪胎。班主任找我谈心,她说你可以去发展一些兴趣爱好啊,课外去旅游放松一下啊,去听听音乐啊,这些都可以放松你的神经的……而我如果跟她说我对这一切都丧失了热情,她肯定会说你这个人真矫情……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孟茜表姐,她带我去找律师咨询,律师说这个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是无法立案的,后面一定要注意收集证据。去他妈的证据!我难道需要通过再被侵犯一次去获得证据吗,我又一次崩溃了…….”
“我就去钻研文学,去钻研篆刻,去学习微雕,我让自己沉浸在艺术里,让自己沉浸在手工里,以获得片刻的安宁。但这毕竟是一种病,我需要去药物治疗,昂贵的治疗费用哪里来,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我却必须又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我了解到社会上有人遭遇了侵犯,后来又爱上犯人的案例,我在想既然我逃不脱命运,我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去接受他,而每当我跟他在一起时我竟会连着做噩梦,梦到我掉进一个深井里,那里潮湿阴冷,会有粗大的树干不停地往下落,任凭我呼天喊救,就是喊不出声来。醒来后我又会发病,我开始变得暴躁,摔东西,自残……”
读完第三个贝壳的内容,外面的暴雨已经停歇,我看了一下时钟,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我感觉到了她呼救的声音,我不得不继续读下去……(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