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躯费力地爬上了柜台,见账本打开着,一眼就瞥见了“连生”二字。
连生琦,两岁,XX号。
看样子,这倒像是一个登记薄,登记挂在那些金笼子里的孩子。顺着连生琦的名字往下看,那些被淘汰的孩子们都在这里面,唯独没有我和哥哥的名字,连生淳也在这登记薄里,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回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人,慌乱地挥舞着双手,口中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我只觉得头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儿,就完全陷入了昏迷.」
睁眼,熟悉的天花板,侧过身,熟悉的窗帘边,一个木偶娃娃正盯着我看,眉间有着一逝而过的担忧。
“几点了?”才刚开口,我立刻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哑哑的像是得了重感冒似的,“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已经下午六点半了。你一直在昏迷,可吓死我们了。”回话的是端着药正从门外进来的毓,看她的样子,脸上布满了憔悴和不安。
“让你们担心了,毓,真红。”我歉然地浅笑,端过药一饮而尽。
“今晚的甜点交流会你还要去么?”毓坐在床边,担忧地问着,“看样子,你现在的状态不怎么乐观呢,还是不要去了吧.”
摇摇头,我转过脸看向真红:“我可不是一个软弱的废物。这不过是个梦魇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梦魇能把我怎么样?我,可是连世间万物都能随意玩弄于掌心之中的人。能在我一时疏忽之间对我下咒,真是个有意思的对手呢.好久没这么兴奋了,我现在很热血沸腾呢.”
真红闻言微愣了愣,又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不再看我,自顾自朝厕所方向走去。
“你真的还是要去么?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在公寓都敢这么大胆地下手,难保在甜点交流会上会不会有更大的危险啊!”毓紧握着我的双手,眼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恐惧,可却很快被她掩饰过去。难道毓知道些什么?(可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在那么一瞬间的犹豫里,毓有想过不背叛我,把一切都告诉我,可是.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没有将我的疑惑说出来,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懒散样儿,就像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个事外人似的。
“以奂快来了,帮我准备一下吧.”心惊胆战的甜点交流会啊.
太阳西垂,不一会儿,夜幕降临了,路旁纷纷亮起了街灯。
坐在窗边,冷冷地看着窗外的事物,我的脸上面无表情,清冷一片。
真红也跟我一样沉默着,静静地品尝着杯里的奶茶,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那种浓郁的牛奶和红茶交融在一起的香气,闻着很舒服。
“她在房间里,你等等,我去叫她。”门外传来毓的声音,看样子是以奂来了吧.话说枼和桀去哪儿了?貌似从我醒来就没看到过他们俩诶.怎么回事.
“你会回来吧?”真红用仅够我俩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问,眼睛盯着脚尖,一动不动,似在问我,也似在问她自己。
我的嘴角渐渐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整个面容霎时变得生动起来,不似先前的那般冷若冰霜。
“戒指,我会好好地戴着。”从真红身边走过的时候,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淡淡说着,“我记得,只要宿主还有一口气在,戒指就不会消失,对吧?”
门,轻轻合上了,阻断了真红一直注视我的目光,一点都不突兀地,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琳,一路小心。”毓临出门的时候仍不忘再嘱咐一遍“小心”,看样子这事似乎没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呢.
从房间出来,我一路沉默着,脸上只是挂着漠然的微笑,心里平静如水。
空荡荡的头脑里,什么都没有,像是个刚被制作出来的木偶一样,连感情都是麻木的,没有一丝活的感觉。
自己,变得很茫然,很麻木,没有生气,仿佛已经死去了很久很久.
突然想到了“诈尸”一词,呵呵.我这是诈尸么?
前一秒还被埋在土里,已经宣告了死亡;下一秒,颤颤地将手从土里伸出来,一点一点爬出坟墓,缓慢而僵硬。
双眼无神,愣愣地四下张望,然后,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