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的无奈和虚弱感同时冲破我心底最后的防线,人在最脆弱的边缘,要么就是彻底被摧毁,要么就是勇敢的去面对,这一次我选择了后者。
在一次又一次的被玩弄,就哪怕是胆小如鼠的我也有了三分怒火,我决定看看,这三番五次戏耍我的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电梯到了负一层老年门缓慢的打开,当外面的事物全部映现在眼里时,我“啊”的一声大叫出来,这个叫声不是我被吓的叫出来的,是想给自己壮壮胆顺便吓一吓电梯外面的东西。
我大叫一声之后仔细的观察了眼前的景象,昏黄的小屋子,大约只有10来平米。电梯门右手边是一个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有一个小本子,和一枚公章。然后电梯门对面就是一个双开的门。门框右上角有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太平间”三个字。
我看到这一幕就更加确定这是在哪了,惊恐的按着电梯关门的按钮,就在这时身后那虚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停...尸...房”,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往前踉跄了俩步,原本就在电梯按钮的边上,这一吓,正好跨出了电梯门外。而且这个电梯好想迫不及待等着我出去一样,身体刚出去电梯,门竟然瞬间就关上了,我甚至能感觉到我衣角被电梯门的门缝夹住,但是因为电梯门的间隙太大,一转身衣角就被拽出来了。我茫然的看着关闭的电梯门,因为就在刚才我转身的一刹那,我看见电梯里面好像站着一个人,一个老人,弯腰驼背的老人。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前有财狼,后有虎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抬眼望向楼层显示屏,看到电梯已经上升到三楼了。手足无措的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只能无助的按着电梯门的按钮,期待着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但令人失望的是无论我如何按着按钮也无济于事,电梯一点回应我的意思都没有。迫于无奈我只能壮起胆子转过身来,看看这个房间里的情况,寻找着有没有可以让我安心一点的东西。
当我的目光环顾一圈之后,视线被桌子上的一个小册子吸引,在这本来就诡异的环境里,这个小册子的出现让我的心里好像有了一丝寄托。那种孤独恐慌的感觉因为它的出现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好奇终是战胜了迷茫的恐惧,这让我不自觉的伸手去拿起来了这个小册子。
不知道是因为灯光昏黄还是年代久远的原因,已经泛黄的封皮显得跟这年代很是不符,我伸手翻开封皮,第一页只有一行字,管理员:张伯
没去多想我翻开第二页,入目的就是一排排人的名字,名字之后就是日期。日期的后面我有点看不懂,每个名字的最后面写的都不一样,有的写着“地”,有的写着“梯”,有的是“厅”,例如:张三,2000年4月4日22点31分22秒,厅猝
整个小本上记载的都是这些,上面也没有我认识的人名,当我翻到其中一页,看到最后一个名字,上面写着:
陈燕,2010年7月15日01点59分30秒,宿卒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1点01,这怎么就已经写到1点59了?估计是工作人员把日期写错了吧,我安慰自己的说道。
当我想的出神时,突然从双开门里面传出了脚步声,而且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好像是很多人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得救了,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但如果有好多人的话就不一样了。我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快速的走到门前,伸手去拉门。然而我感觉应该一下就可以打开的门,竟然没有动!我加大了力量再次尝试拉这个门,终于门开了........
知道吗,里面的情景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每当我回想当时的景象我都恨不得可以把脑子里的这段记忆挖空,甚至我迫切希望自己能够失忆!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这件事的影响,我去看了很多的心理医生,希望有办法帮我把这段记忆进行隐藏,但是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打开门以后,映入眼帘的停尸房有将近200平米。左右俩侧全是银色冷冻尸体的抽柜,在靠近门的边上散放着几台推尸床,房间的正中间是一根直径大约一米粗的柱子,白色的天花板配合白色的灯光把屋里照射的一阵惨白,然而让我更加感到恐惧的就是,一个个一丝不挂、高矮不一的身体,正绕着大厅中间的柱子缓慢移动。他们全部低着头,闭着眼,垂直着双手,拖着僵硬的腿迈着沉重的脚步,就那么首尾相接的移动着。
由于我开门的时候用力过猛,所以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那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备受瞩目.....
他们.....回头了!!
他们同时抬起头,扭转着脖子望向了刚打开门的我,我瞪着眼睛,屏住了呼吸,不断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说道“没事没事,不是我,不是我”
但是显然这种心理暗示并没有什么用,他们好像经过排练一样,动作整齐,甚至可以说同步的诡异!一瞬间集体转向我的脑袋同时睁开了眼。只有眼白!他们睁开的眼睛里竟然没有黑色瞳孔!每一具都是这样,他们用白色的眼珠子望着我,接下来所有人的脸部都开始抽搐,扭曲!这一次他们终于不在是同步进行了。因为伴随他们抽搐扭曲的脸是他们左右摇摆不相对称的脑袋!还有如提线木偶一样摇晃着的肩膀和一点点拔起来的身体,对,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如拔萝卜一样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拔了起来!更可怕的是,他们好像锁定了目标一样,全都不约而同的向我走来!我的脑袋已经完全被恐惧所支配。想跑,却发现一步也迈不出去!我竟然控制不了我自己了!僵硬的身体一动也不动!没有了使用身体的权利,就只能瞪着眼睛,颤抖着嘴唇站在门口。
随着尸体一点一点的向我靠近,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甚至已经低到眉毛上都布满了白霜!他们过来了!最前面的那具尸体已经距离我不到一米远!太近了,近到已经可以看清他的脸!这时电梯门“叮”的响了。
当我以为面前的这具尸体要张开双臂对我进行攻击的时候,电梯门终于敞开了。一道金光从电梯门里射了出来瞬间照着整个屋子一片光亮,那种光亮让我眼睛忍不住的眨了一下。当我在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哪还有什么尸体....
诺大的停尸房俩侧银色的抽柜以及门口散放的推尸床和中间的大柱子都没变,消失的只是那些走向我的尸体。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在这里?快出去!这里闲人免进不知道吗?”一个阳气十足的男性声音在我身后传来。
“得救了”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一瞬间身体的力气仿佛全被抽走了一样,接着“咕咚”一声我便跪倒在了地砖上。
“唉,这孩子,再怎么不舍得也不能偷偷来这拜啊,行了,行了,快出去吧。”伴随着身后阳气十足的声音,一双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搀扶起我,我这才勉强的站了起来,满怀感激之情想要好好谢谢他,但是当我回头望向声音来源时“啊啊啊啊”。
“唉哎,别叫别叫,别怕”阳气十足的男同志无奈的安慰我。
只见眼前的男子身穿白大褂,看样子应该是一名大夫,但面部有一半被火烧过,受伤的皮肤全部都褶褶在了一起。也很是吓人。在他的不断安慰下,我慢慢的也缓了过来。我并没有跟他提及我看见的东西,一是那些东西不知道因为什么好像很怕他,二是不想让他把我当精神病看。
这时候我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理了理衣服,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接着郑重的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为刚才冒失的行为道歉。他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如获新生一般往电梯走去,在路过门口的桌子时,我瞄了一眼桌面,可是桌面上什么都没有了,“奇怪,我明明放原位了啊”。可是转念一想,也许是被他收起来了呢。
在他的陪伴下我终于回到了一楼,放下了悬着的心,感觉到自己回归了人类社会。“张伯,谢谢你啊,”我发自肺腑的说道。“啊?张伯?我不是张伯,张伯是我之前的搭档,他现在不在了,我姓王”男子否认道。但是我刚进到太平间的时候管理员的位置上写的就是张伯啊。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问道“那张伯呢?他因为什么不干了?”
好像问到了王叔的痛处一样,他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的张嘴向我述说着以前的旧事。
...
在很久以前,医院的停尸房是建立在RB人的老楼里,需要有人来进行登记管理,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很多人都不敢干,并且只招一个人,这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来应聘。所以医院后来就放宽了名额,对外招聘俩个人值班。张伯和王叔就是当年的那两位应招者,他们相安无事的干了好多年。眼看着张伯就要到退休年龄了,再过2年就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发生了一件突发事件。
二楼的医疗物品因为摆放的问题,引起了化学反应,点燃了包裹在包装外面的报纸,火势蔓延迅速,不一会整个二楼都烧了起来!张伯和王叔就这样被困在了地下一层,等救援赶到的时候张伯已经被烧死了。王叔虽然侥幸被救出,但是半边脸也已经被烧坏了。
听完了王叔的故事,我知道电梯里那个虚弱的声音是谁了。但是为什么他要引我去地下一层呢?又为什么要害我呢?我不敢再去想。
走之前我又对王叔鞠了一躬,这一拜是想感谢他,可能是因为情绪稳定了,又或者是光线明亮的原因,我注意到王叔的脖子上挂着一枚小金佛,联想到电梯里那耀眼的金光,我猜想大概刚才救我就是小金佛吧。
拜别了王叔以后,我原路返回二姐和我母亲所在的位置,刚好看到二姐和我母亲从门诊里走出来,这才知道原来去2号楼的电梯在电梯大厅里,是在左转之后再向里面走一点才会看到的,然而我只是左转看到这个单独的电梯就直接上去了。二姐熟知的医生在我刚走不久后就给二姐回了电话,并且也已经跟我姐会和了。就在我经历着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作祟的时候检查都已经做完了!!不明真相的母亲还埋怨我走的时间太久了,我不想在那种情况下让她担心,所以并没有说什么,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完成了所有的任务,我们在医院的门口跟大夫告别。“陈姐,谢谢啊,接生还得麻烦你啊”我姐客套的说。“没事没事,我天天都在,放心吧”陈医生笑着说。我跟母亲搀扶着二姐,再次与大夫告别,就在我们转身分开的时候,我拿余光扫了一眼陈医生的工作牌。
陈燕,妇产科主任。
我惊愕的看了眼手机的时间,1点45。
联想到我在地下室看见的小册子,心想应该不会是一个人吧,不能这么巧,甩了甩头,不去多想,折腾了一晚上我是实在没有精神了,只想赶快回家睡觉,没有二话转身便上了车。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迷迷糊糊的听到我母亲跟我二姐通话,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人就没了呢”
“一会我和你小弟去走一趟吧。你别去了,在家好好养着吧”
挂完电话我母亲敲了敲我的卧室门就走了进来。“昨天给你二姐做检查的陈医生半夜心梗犯了,死了,一会陪我去趟殡仪馆吧”
当我母亲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的汗毛又了起来。那小本上的最后一条,真的是那位陈燕?我昨天看见的到底是什么?
那本小册子又是什么?为什么会记录着人的生死!难道真的是生死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