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芬脑子活一点。见提到米秦,何芸便立即拉下脸,何芬恨铁不成钢地道:“还不是怪你当初死心眼,一根筋就非要跟个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要不然老大一家也不会这么讨厌咱们,惟昌的事也不用这么麻烦。”
何芸也自知理亏,主动提供情报:“行规说米秦高考完能过来。”
“这还不简单,你就听我的,到时候你假装担心他跟秦如意见面旧情复燃,不让米行规去接她,那肯定是惟定周末顺路把米秦送来,当天你就借着这个由头,说咱们家也得聚一聚,给米秦庆祝一下,这回也坚定一点,别米行规吓唬吓唬你就老实了,你多磨他一会儿,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此这般教了何芸一番。
果然米行规禁不住闹,借口给米秦接风,把大哥大嫂请了过来,父母都到了,米惟定这个儿子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何氏姐妹是有些心计,但是惟定何等聪明,看米行规仿佛吃了黄连一般的脸色,立即便猜到这又是何芸闹的,而何芸没这么大能耐说动米行规,背后肯定少不了何芬出谋划策,无利不起早,为了什么,他多少也能猜到。
不再为难米行规,惟定也没追问下去,现在米秦一定比他更难受。
米秦好不容易来一次,还要让她见膈应的人,米行规见了米秦之后更内疚了,就有些讨好似地跟米秦讲:“就吃个饭,很快的,等结束之后爸爸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都行,就咱俩。”
果然,米秦听了立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米行规问道:“真的?就我们俩?”
“真的,这次爸爸决不食言。”
米秦这才心情好了许多。
刚走到房前,何芸就从窗前看见三人进了院门,立即笑道:“可算是回来了,我出去迎迎他们。”
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何芬也一起跟着出来迎接:“这么些年不见,楚楚出落地越发标志了,惟定也是一表人才,真是一家人,都差不了。”又回身喊惟昌,“还不快出来迎迎你哥哥姐姐,这可都是你学习的榜样啊。”
惟定和米秦正好奇现在惟昌长成什么样了,是不是还那么胖,就见一个高高壮壮的身影从里面走来。
“惟定哥哥,楚楚姐姐。”因为事先被何芬威逼利诱了一番,惟昌没有闹事,但是想要装出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却有些难度。
在米秦看来,他凶巴巴的,在惟定看来,他就没安好心,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怎么可能突然就能低眉顺眼起来。
见了季伯母,米秦的笑意才真切了起来,见了米秦,季伯母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亲热地把米秦拉到身边,帮她摆脱了何芸的问长问短。
“这下终于高考完了,假期好好玩玩吧,有事找你惟定哥哥,让他带你多下几次馆子,好好补补,好孩子,真是受罪了。”季伯母看着米秦还没养好的黑眼圈,着实心疼,“上大学的事情你尽管问他,你宗平哥哥说是要硕博连读了,过段时间也回来,报志愿可不能草率,到时候一起研究研究。”
米秦和季伯母正聊得起劲,饭就准备好了,何芸招呼大家上桌。
因是一家人,何芬何芸又不是很讲究这些规矩,因此都是随便坐的,米秦便挨着季伯母和惟定,米家兄弟三人坐一起。
席面很丰盛,既有何家保姆做的拿手菜,又有从饭馆买的招牌菜,满满摆了一大桌。
米秦打眼看去,就见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就离自己不远,心情便不再那么差了。
没有生人,大家都不拘谨,就坐后就一起动筷了,米家三兄弟开了一瓶绍兴老酒,米行慎就好这口。
“醇香浓郁,这酒不错。”米行慎不愧是行家。
“知道大哥爱喝,这是我早早就备好的,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聚聚,这回沾米秦的光,咱们一家终于又能坐一起了。”何芬看大家表情还算可以,就继续加把劲,眼圈红红地低头埋怨道:“都怪我当初没管好妹妹,闹得大家家宅不宁,这些年她跟我说过好多回,说后悔当初太自私了,但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惟乐都这么大了,我心里难受,也没有旁的法子。”
说完趁大家不注意,给米行俭使眼色,米行俭立即帮腔道:“她是真的心里难受,也跟我说过好几回,唉。”
米行规突然开口:“归根到底,事情的根源是我。”
大家沉默了一瞬,米行慎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提了,吃饭吧。”
季伯母也笑道:“菜都凉了,楚楚快吃吧,今天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大家气氛才缓和了。
何芸看自己洗白得差不多了,就可怜巴巴地跟季伯母说:“大嫂,这些年也一直没机会多跟你走动,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向着那位,也没脸找你,但是不仅楚楚是你的侄女,惟昌惟乐也是你的侄子啊,眼看两人一个要升学,一个就要上学了,我这……”
还没等她说完,米行规就呵斥道:“胡说些什么呢。”什么这位那位,还有脸提,米秦在心中暗道训得好。
季伯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给米秦又夹了一块排骨。
何芬看妹妹又被米行规喝住了,只能自己发力:
“大哥大嫂,惟昌也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顶顶好的孩子,就是学习差了点,这个社会,要是不上高中,他的出路就窄了一点,也是你们的亲侄子,能不能帮着给出出力,当年我爸不也没少帮忙嘛,是不?”
米行慎心里暗气,当年要不是吃了她家好处,也不至于为虎作伥,现在闹得父母俱亡,二弟妻离子散,自己妻儿一直对心里有怨,但这话又说不出,三弟也指望不上,只好不甘不愿地道:“能帮自然得帮。”
只是大家都清楚,他在这事上帮不了什么,真正拿主意的还是季伯母和惟定,只不过两人依然默不作声。
何芸沉不住气,开口道:“大嫂,大哥都表态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季伯母放下筷子,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角,悠悠开口:“我家向来他拿主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知会我,是吧惟定?”
惟定也微笑着附和:“是啊,既然父亲说要帮,自然会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