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同学们的起哄,也不能让房瑜洲与米秦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米秦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和他划清界限,自己没有他天资聪颖,也没有那么好的家庭条件,只能靠自己。
米行规已经又有了儿子,还有一个何芸虎视眈眈,而秦如意自己尚且还不成熟。
米秦自从被宗平接回江源后,已经想明白了,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必须学着坚强起来。
想到这里,米秦不由得有些佩服宁欣,她总是那么沉着冷静,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主见,让人觉得可靠,而米秦却做不到。
虽然米秦言行上和房瑜洲保持着距离,但是心里却做不到如此从容洒脱。
米秦在喜欢他的时候,希望把曾经故乡的一切以及小时候难忘的事情分享给他,可是事迁事异,到了后来,故乡的景致都变了。
初中的生活比起小学虽有些辛苦,但绝不枯燥乏味,高中生活才是真的辛苦,惟定与宗平两人相继考上了大学,安屏调侃两人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摆脱束缚,奔向自由了。
在宗平高考完的暑假里,安屏打算和米秦一起缠着要他多请几次客,安屏煞有介事地讲:
“宗平哥哥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原本隔几周就能请我们俩吃冰棍的,以后说不定一年才能回来那么一两次,都过了冰棍的季节了也说不定……”
不待安屏说完,宗平就头疼地打断她的话:“好啦好啦,你们想吃什么?”
一个暑假下来,三人都瘦了一些,倒不是因为天热没胃口吃东西,而是因为被安屏带着吃多了冰棍,总是拉肚子的缘故。
安屏吃得最多,瘦得也最多,有次去蹲厕所半天不出来,留米秦和宗平在书房窝着等她。
“她这回好像格外厉害,看来今天不能出去了,倒给我省了一笔。”宗平扇着扇子,悠哉游哉地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米秦也不是没经历过,因而一点都不担心,给她备好热水袋,也半靠在榻上扇扇子。
窗外的竹子在骄阳的炙烤下,依然生机勃勃,墨绿色浓稠得仿若上好的翡翠一般。
“真羡慕哥哥啊,终于熬出头了。”米秦悠闲地感叹,还是待在书房一动不动凉快啊。
“你也马上就要升高中了,下一步就是考大学,有什么喜欢的地方吗?”看着米秦悠闲的样子,宗平莞尔。
“惟定哥哥去了省会的海滨大学,我感觉那里就不错,离家也近,只不过我的成绩肯定是考不上的啦。”
“别这么没信心,你也很聪明的,只不过就是心思没有全部放到学习上罢了。”
“啊?”米秦心下一惊,急急忙忙解释,“我可没有早恋。”
“我知道你很乖,不会做出格的事。”宗平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其实有时候看着你,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米秦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哪里比得上宗平呢。
“原来的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乐观豁达,虽然不顽皮捣蛋,但是眸子里能看到勃勃生机与自信,现在……你也变得像我一样循规蹈矩,小心翼翼,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只为做别人眼里合格的孩子,让大人满意。”
米秦从宗平的眼里看到了一些她不懂的情绪,宗平继续说了下去:
“你和我不一样,我从小便是如此,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但是你骨子里是天真烂漫的,现在却不得已变得不能骄傲,不敢放心嬉笑怒骂,必然很压抑。
你的心事很多,我能察觉出来,可是有些事情也是强求不来的,越是不想考虑它,它便越会往你脑子里钻。”
“我很想让你像以前一样肆意,一样无忧无虑,这其实更像是我自己想完成某种救赎。”宗平自嘲一笑,随即又认真地说道,“若是你做不到让每个人都满意的时候,不妨让自己满意。我上大学后,若是你有事,便不能像现在这样方便照顾你了,到时候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给我写信,遇事不要怕,记着你还有我这个哥哥。”
米秦眼圈红红地答应了,来江源后,安屏、宁欣和宗平是她生活中最大的安慰,她这时候才觉得,老天可能真的是公平的,她失去了很多,却得到了三人的友情、亲情。
不出所料,宗平成绩果然极好,被首都平西大学录取。
随着两个哥哥相继考上大学,看着他们奔向自由,米秦也开始憧憬起来自己的大学生活,只是在上大学之前,高中生活如约而至。
初中毕业典礼那天,米秦不知为何,和房瑜洲连声再见都没有说,当时并不觉得以后不会再见,也不觉得分开之后的生活会有什么的变化,甚至对于初中毕业的这个事实还没有完全接受。
直到升入高中后,繁重的课业扑面而来,班里的同学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同桌也变成了一位陌生的女生,米秦才发现,啊,原来初中生活已经结束了,原来假期结束后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看见他了。
原来不能再看见他了呀。
唯一的安慰便是宁欣和王颂还和米秦在一个班,安屏则和李荟敏被分到了另外一个班。
听安屏说,李荟敏有一次跟同学闲聊的时候,说起房瑜洲出国了,安屏听到消息后,课间便来找米秦。
米秦听完后,觉得有些在意料之中,又觉得有些不真实,明明仿佛昨天还能常常见到的人,这就再也见不到了。
那天米秦过得浑浑噩噩,连吃饭都有些云里雾里,秦如意还以为她刚上高中不适应,极为担心,甚至让她压力不要太大了。
原本以为还可以在同一片蓝天下生活,就算不在一个班,甚至不在一个学校,她也能偶尔听闻他的消息,去宁欣家的时候,还会想会不会偶遇,毕竟他说过,他家就住在附近。
米秦那段时间不敢看蓝天,因为有一次她抬头看天的时候,眼泪竟然留下来了,身边的同学都很诧异,只有宁欣拍了拍她的肩膀。
幸好还有宁欣在身边,不然她都以为房瑜洲这个名字,只是她自己做过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