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日头高过山头的时候,叶小碟已经整理好床铺,盘膝而坐静静的蕴养面前的八柄飞剑。
从前只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时候还好,但自从多了花前月下生死契阔,叶小碟总觉得以血养剑是一个劳神费力的,其中最大的证据就是,叶小碟发现自己最近时日贫血厉害的吓人。
“吱吱……”
叶小碟还在发愁要怎么给自己补血的时候,窗外突兀的声音让他一惊,手臂一挥八柄飞剑瞬间隐于空气当中。
“谁?”
几个呼吸都没再听见窗外的声音,叶小碟的询问声不禁带着些许的警惕。
“吱吱……”
就在叶小碟要起身去开门的时候,一颗毛茸茸的白色脑袋透过窗户,把自己的半个身子挤进叶小碟的屋子,而后费劲的跳落在桌子上。
“原来是你啊!”
来者现身,叶小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好久不见,最近又去哪里玩了?”
摆弄着面前的小狐狸,对于它的三条尾巴叶小碟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叶小碟当然不奢望面前的小狐狸可以跟自己说话,只不过跟小狐狸在一起的时候叶小碟很开心,因为可以偷偷的满足一下自己“强者”的虚荣心。
小狐狸在叶小碟的桌上叽叽喳喳的乱转,仿佛是在跟叶小碟讲述着它这段时间的经历,只不过深谙世故的叶小碟,在小狐狸转第二圈的时候,就将自己储备的肉干全部奉上了。
小狐狸两只前爪紧紧抱着肉干,吃的津津有味,叶小碟悄悄勾了勾手指,八柄飞剑依次没入他的衣袖之中。
“师弟!”
叶小碟才收好飞剑,傅骁便推门而出,看到桌上那还在大快朵颐的三尾狐狸,傅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就知道它躲在你这里!”
“师兄?”
给傅骁满上一杯清茶,叶小碟询问的看向傅骁。
武当虽没有禁止饲养宠物的条例,但叶小碟的三尾狐狸却是在三十六峰中的黑名单上赫赫有名,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小狐狸能吃的厉害,而且专挑天材地宝,非名贵之物看都看不上一眼。
章仝玄的那点收藏,在三尾狐狸的努力下,所剩已经寥寥无几。
瞥了一眼小狐狸,傅骁还没有开口,叶小碟已经猜出了一个故事的梗概。
果然,傅骁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叶小碟的猜想。
“我不说你也猜到了,掌教师伯送给师父的那株九转回魂草马上就要第八转了,一时不慎,被这贪嘴的狐狸给叼了去。若不是今天师父还要收两个记名弟子,估计铁定会把这小东西剥皮抽骨。”
傅骁叹了一口气,看向三尾狐狸的时候也是面无好色。
“老三你也知道,师父和师娘是最疼你的,那九转回魂草第九转的时候直接让人进入神魂境,可惜十年之功毁在这个贪嘴的小东西身上了。”
一杯清茶下肚,傅骁的火气总算是削弱了几分,后知后觉的小狐狸这才感受到周围气氛的不同,嗖的一声窜进叶小碟的怀里,对着傅骁呲牙的时候身体不由得有些颤抖,让人看了好气又好笑。
“命该如此,只当做天意便好。”
叶小碟笑着安慰自己的师兄。
“便知道你会如此说,走吧!一会师父收当朝太师家的孙女孙子做记名弟子,你可小心些,它老人家的火气可还没有消。”
傅骁无奈的看了叶小碟怀中的狐狸一眼,最终还是只能宽慰自己,天意如此,命该如此。
“晓得了,多谢师兄提点。”
叶小碟双手作揖,顺势将怀中的小狐狸丢到床铺上。
“你好生在这里等我,不许在闯祸了!”
交代了一声,叶小碟循着傅骁的身影离去,而消灭掉了全部肉干的小狐狸自觉无聊,也就在叶小碟的床铺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章仝玄收徒,虽不是什么喜庆的日子,但武当丝毫不会吝啬一场庆典,尤其是今天章仝玄要收的还是当朝慕容太师的孙女和孙子,这让庆典当中有多了些别样的味道。
真武大殿当中,和吕庭洞、章仝玄并排而坐的便是慕容太师,叶小碟记得他,曾经太子李君暹武当朝山的时候,叶小碟算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主位上的章仝玄冽了叶小碟一眼,站在尾端的叶小碟退后一步,慕容太师的目光紧跟着投来,叶小碟再退半步,直到李茂功站在了叶小碟的身边。
李茂功含笑看着慕容太师,尤其看到极度掩饰但还是能看出头发少了一大截的慕容一方,李茂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真武大殿内,收徒仪式还在照本宣科的按部就班,李茂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开小差的机会。
“老三,听师兄一句劝,狐狸精狐狸精,你那三尾狐狸不是善类,不如拿到泰安城去卖掉,到时候咱们五五分账。”
李茂功低声对叶小碟说道,见后者并不回应自己,李茂功自然不会死心。
“不然四六分账也可以,你在考虑考虑,听说九尾狐可是经常幻化成美女吸人阳元,尤其是你这种不经世事的童子身,九尾狐最喜欢!等到那天你叫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李茂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时而警告时而又威胁,但叶小碟就是不理会。
直到大殿中央那个散字传来,李茂功伸手想要去抓叶小碟对其进一步洗脑,但大殿里哪还有叶小碟的影子?
思过峰顶,叶小碟逃命一般的跑了上来,不然以李茂功的巧舌如簧,饶是叶小碟意志坚定还是被他带上了赌博这条不归路,所以对于小狐狸的问题,叶小碟能想到的,能做到的也只有逃这一个字。
“哟呵!今天你小子来的到时挺早,无利不起早,古人诚不欺我!只不过,老夫怎么看你小子都是逃难的样子!怎么?你小子真把章家那丫头给霸王硬上弓了?”
李太白捋着自己的胡须,饶有兴致的脑补自己联想到的画面。
“您老人家说今日给我答复,想来太师叔祖也是一言九鼎的风流人物,自然不会骗我,所以急在一时,也就来的早了些。”
叶小碟擦拭腮边的汗珠,对李太白口中的逃难二字闭口不提。
“老夫答应了你,便自然不会反悔,更何况你小子孝敬老夫如此之多的佳酿,呵呵……”
对于叶小碟口中的风流人物,李太白听来还是很受用的,提起酒坛美美的灌上一口,只觉得天大的事都可以暂时放下。
“猴急什么!答应你老夫便不会反悔,可老夫的东西是那么好得的?”
看到叶小碟伸手做讨要状,李太白的好心情瞬间没了一半。
“距你十步之外有一块木桩,用这个劈开它,做到了这颗聚灵珠就送你了!”
将一把锈迹斑斑的剑条丢给叶小碟,随后又将一颗拳头般大小晶莹的珠子放在身侧,只一眼叶小碟便知那不是凡物,珠光宝气当时如此!
李太白拿出的那颗聚灵珠让叶小碟很是心动,但手中锈迹斑斑的剑条,又如同一盆凉水,浇的叶小碟神采飞扬。
手握不知几百年前被人丢弃的剑条,叶小碟围着那十步之外的木桩尝试了几次挥剑,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那木桩的周围仿佛暗藏着一个剑阵,只要稍有靠近,叶小碟便能感觉到阵阵森寒心惊肉跳。
“哎,餐食都没有,老夫只能借酒充饥了!”
躺在石床之上,李太白一脸得意。
对身边的太师叔祖撇了撇嘴,叶小碟打定主意绝不求他。又尝试了几次还是无果,叶小碟索性就坐在了地上,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木桩,明明近在咫尺,可每当提剑的时候都让叶小碟有咫尺天涯的错觉。
良久,在李太白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叶小碟突然起身。
“怎么?要回去了吗?”
李太白醉眼朦胧的看着叶小碟,然后似是想要醒酒,李太白抓起身边的酒坛将剩余的美酒一饮而空。
“我知道是您老人家动的手脚。”
叶小碟扭头看向李太白,而后者也没有流露出否认的神情。
“我烧水做饭的时候,总是要往灶里添柴,小时候经常烫伤手背,后来长大了,我知道了添柴的时候只要把握好时机,速度在快一些,就不会烫到手。”
叶小碟自顾自的阐述着自己悟出来的理论,倒是把李太白给讲了个一头雾水。
然后不等李太白思考叶小碟到底讲的是些什么,叶小碟直接举着那锈迹斑斑的剑条向着木桩砸了下去。
呲——
满是锈迹剑条最终还是差了一些,没有碰到木桩,但木桩之上却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随后叶小碟直接被木桩周围的空气给弹了出去,重重的装在石壁之上。
“太师叔祖,我可算劈开了?”
叶小碟伸手向李太白做讨要状,但还没等到李太白回复,人便昏死了过去。
“我滴个亲娘,二十年不曾出剑,这一出剑就要惊天地泣鬼神?”
李太白脸上的醉意消散了大半,叶小碟看到了木桩上的裂缝,李太白要比他看的更远,刚才那一瞬间,武当三十六峰,皆是被斩出了一道裂缝。
武当三十六峰的五位峰主齐聚在四圣峰真武殿内。
“师叔祖他老人家又抽的什么风?”
自吕庭洞起,几人心中都泛着这样的疑问。
“随他老人家开心吧!亲师叔祖还能怎样!”
五位峰主尴尬的会晤,在吕庭洞医生无奈的叹息下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