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朱由检处置后宫中魏忠贤心腹太监的日子。
朱由检在魏忠贤死后,没有惩处朝廷中的阉党成员,是为了保持朝局稳定的大局。但对于后宫中的魏忠贤心腹太监,朱由检还是要处置的。一则安抚东林党,二则清肃后宫,威慑宫里太监。
魏忠贤、崔呈秀、客氏、客氏儿子侯国兴、客氏弟弟客光先、魏忠贤侄子魏良卿等人不是自杀,就是去年已经被处死。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指挥佥事许显纯二人因为用刑残酷,经三法司三审定谳后,在6月时已经被处斩。
魏忠贤在后宫中的心腹太监除了王体乾之外,还有李朝钦、王朝辅、孙进、王国泰、梁栋、李永贞、涂文辅、刘若愚等30多人。
李朝钦、王朝辅、孙进、王国泰、梁栋等人在魏忠贤自杀时就已去世。今天朱由检要处置的是王体乾、李永贞、涂文辅、刘若愚四人。王体乾、李永贞是魏忠贤的军师,都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涂文辅,掌管太仓、节慎两大仓库,控制后宫收支。刘若愚是李永贞手下。
王体乾为了和王安争权,而和魏忠贤、客氏结盟。在为天启帝读杨涟弹劾魏忠贤20大罪的奏疏时,王体乾跳过关键词语不读。万燝被处死,就是王体乾的意思。除此之外,王体乾并无什么大罪,还有揭发李永贞行贿的首功。
60多岁且显得苍老的王体乾,在下面跪着,等待着朱由检的判处。朱由检看到如此情景,心中一软,想着既然都已经晚景凄凉,不如给他养老算了:
“王体乾,你依附魏忠贤,虽无大错,但也是错。朕念你年高,准你回家养老。着罢免王体乾一切官职,除给其留一处宅院养老外,其余家产全部没收充公。”
王体乾原以为必然是被判处死刑的,如今竟然被得以养老,于是痛哭流涕的谢恩:
“奴才,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换到李永贞了。李永贞虽然和王体乾一样是魏忠贤的军师,但李永芳的罪名比王体乾更大:
1、李永贞收录有东林党名单,凡是奏疏,李永贞都要核实是否是东林党名单,看看上奏人是否是东林党,若是东林党人员,就进行打击报复;
2、李永贞贪污严重。李永贞在督造三大殿和信王府时,贪墨很多银子。在朱由检即位时,李永贞为逃避罪责,竟然拿出15万两白银行贿王体乾、王永祚、王本政等人,作为援助。如今清算李永贞家产,高达29万两白银。
3、李永贞行贿王体乾等3人失败,反被王体乾等人首告后,竟然从后宫逃跑。
4、李永贞在魏忠贤的吩咐下,用空白奏疏,冒充苏州织造李实弹劾高攀龙等7人。
贪污、逃跑、假冒奏疏,仅仅这三条大罪,就不能让李永贞活命。不处死李永贞,不足以安抚东林党、震慑后宫。
朱由检看着下面跪着的李永贞,说:
“李永贞,若你和王体乾一样只是犯有小错,朕倒是可以轻饶你。”
精明的李永贞听到这里,刚刚听到王体乾得以养老而升起的希望又灭了。
朱由检继续说:
“可你贪墨29万、行贿15万不成又逃跑、冒充他人弹劾这三条罪名,条条都可以置你于死罪。着李永贞处死,明日执行,家产没收充公。”
李永贞听到后,大声求饶:
“陛下,奴才知错了~~~求陛下饶过奴才~~”
很快李永贞被侍卫拖了下去,明日处斩。
接下来是涂文辅。涂文辅,原本是客氏儿子侯国兴的授读,后被魏忠贤重用,管理御马监,更总督太仓、节慎两个大仓,掌控财政大权。如此重要的职位,魏忠贤给了涂文辅,可见魏忠贤对他的信任。
涂文辅没有什么大罪,就是仗势欺人罢了。涂文辅曾抢占了宁安大长公主的府第作为户工总部。平时涂文辅出入都带几百人的前呼后拥。
“涂文辅,你很威风啊……听说你出门一次,都要三四百人前呼后拥的?”朱由检冷冷的问。
涂文辅大为恐慌,一边不断的磕头,一边说:“陛下面前,奴才就是一条狗,哪敢有什么威风。当年是奴才糊涂、年轻气盛。奴才如今也是后悔当初,痛恨自己的幼稚。”
涂文辅的额头磕出了血迹。朱由检继续说:
“好了。你呢,没有什么大错,小错则不断。仗势凌人就是你最大的罪。这个你要好好的记住。”
涂文辅停止磕头,鲜血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奴才牢记陛下教训,不敢有忘。”
朱由检继续说:“听说你设立户工总部,钩校户部、工部的收支数目?”
“陛下,奴才这样做,可不是为了私利,也是为了国家着想。”涂文辅有些急了,以为朱由检在这个事情上找他算账。
“你把情况说说。你觉得户部、工部的收支数目是否有问题。”
“是,陛下。奴才钩校户部、工部的收支数目的时间差不多一年。当时先帝认为每年朝廷开支太大,知道奴才管理太仓、节慎两个仓库不错,就让奴才把户部、工部的账簿都拿来,让奴才看看其中有没有问题。奴才组织人,一笔笔的从细账查起,不管是款项用途、账目金额都要核验,甚至要户部和工部的侍郎、郎中等来说清楚账目的来龙去脉。也许是这样,户部和工部的官吏都说奴才蛮横,可奴才也是为了朝廷做事,不过是让他们来说清事情而已。
经过差不多一年内的时间,臣整理了天启元年到天启5年的户部、工部账目,发现其中的问题主要是:
一、户部的问题是支出毫无计划,非常随意。户部收入是固定的,但户部支出则无计划,有多少给多少,没有就拖欠,或者拆东墙补西墙,边关军费尤其如此,总是挪用这个边关的军费到另外一个边关,如此以来,户部的支出就完全乱套了。
奴才认为,应该在今年,就把下一年的收入和支出确定好,不能手里有多少就给多少,没有就不给。提前安排好了,各方面都有了保障,即便数目不够,但还是面面俱到,不至于到处挪借。毕竟每年户部收入多少基本上都是固定的,而支出也就是那些项目,变化不大。
二、工部的问题是工费、造价高低不同,即便是同一时间、同一地方的。同时同地所修建的工程、购买的物料、制造的武器、盾甲等,怎么可能有高有低,就算是有,也应该差别不大。依奴才看,这其中,不是采购的虚报买价,监工和监造的就是虚报工程日数和工数,再就是以次充好,只要数量不要质量。”
朱由检听了,心里有点小欢喜,看来魏忠贤重用涂文辅并不是只是因为信任,还有涂文辅的理财能力。
“好,就冲你这番话,朕就赦免你的罪。但死罪可逃,活罪难饶。朕明天让张彝宪在司礼监下设立户工总理,你作为张彝宪的副手,协助他钩校户部和工部去年的账簿,有问题就和朕说。但由于你犯了错,也不能不罚。朕罚你除了吃穿用度之外,一年内不得领取俸禄。一年后看你的表现另作决定。”
涂文辅大喜,立即磕头:
“奴才谢陛下,奴才呕心沥血,不会辜负陛下大恩。”
涂文辅下去了,就剩下刘若愚了。刘若愚擅长文章,是李永贞手下的秉书,没有什么大错。唯一的错就是对李永贞的罪知情不报。
“刘若愚,你可知罪?”朱由检问。
刘若愚回答:“奴才知罪,奴才罪在知情不报。奴才愿接受陛下惩处。”
“既然你知罪,说明你还能改,也有改的机会。着刘若愚监处2年。其余未判处的归附魏忠贤太监,一律罢免,没收家产,逐出宫外。“
对于这些没有什么太大作用、只是依附魏忠贤求生存的太监们,朱由检不想追责太多,只是罢免籍没家产罢了。一来可以减少后宫太监人数,二来没收家产充公,对目前收支不抵的朝廷来说,多少也有些贡献。
几天后,王承恩把王体乾等31个太监籍没的家产汇报上来:王体乾5万、李永贞29万、涂文辅3万、刘若愚1万,其余27个太监合计家产14万,合计52万两白银。
这52万两白银,朱由检需要好好考虑如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