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在接到孙元化已经押送火器启程的消息时,就把心都放下了。他要开始专注辽东事务了。前两天他接到虎字营东厂监臣太监的报告,说虎字营训练很好,但就是红夷大炮点射发炮准头不足,十发只中三、四发。朱由检一开始就调遣曾在天启年间跟随葡萄牙人学习火炮点射的陈大蕃过去作为千户进行教练,但直到如今也难有大幅提高。孙元化提出招募葡萄牙人来京教练建议,正好解决了朱由检面临的虎字营问题。
旧问题刚解决,新问题又来了。今天早朝上,兵科给事中许可徽上奏,要求清除锦衣卫中的冒充、滥报问题。锦衣卫作为大明卫所中的最高荣耀卫所,加上俸禄收入高,自然有很多人想要进入。冒充、滥报,估计问题很严重。因此许可徽也算是及时提出了问题。
上次朱由检只是给锦衣卫做了定位,加强了锦衣卫的情报搜集功能,没有考虑到锦衣卫户籍清理淘汰问题。如今许可徽提出清汰问题,自然要去做,但最好也因此确定好规矩,免得清汰过后冒充、滥报问题又出现。
经过几天思考后,朱由检基本确定好了清汰锦衣卫思路,才让人把许可徽、锦衣卫掌卫事骆养性、锦衣卫经历司主事三人召入宫里。
“许可徽,你上次提出的清汰锦衣卫问题,朕想过了,必须要马上进行。但不能光清汰,还要确立规矩。否则今年清汰了,明年冒充问题又起来。”朱由检首先开口说。
许可徽:“陛下圣明。”
朱由检继续说:“朕思虑了几天,认为锦衣卫的规矩必须要有这几个方面,即进、出、查。首先是进。凡进入锦衣卫,除因有功以圣旨授予锦衣卫户籍外,凡进入锦衣卫,必须由掌卫事批准,由经历司登记记录档案。若日后查出藏匿、隐报之事,首要追究掌卫事和经历司责任。
其次是出。凡在籍锦衣卫,除孤儿寡母、因功授予外,家中必须有人担任职务任事。家中有精壮但不出来任事的,扣发俸禄,收回授田,严重的削除锦衣卫户籍。
最后是查。本次清汰,由许可徽负责、骆养性帅人执行、经历司跟随登记造册。每一户必须注明姓名、人口、各人关系。若非祖父母、父母、夫妻、子女等直接关系的,如堂兄弟、表兄弟、叔侄等投靠者一律清汰出锦衣卫。此后经历司每年以本次登记造册为依据,每2年由掌卫事督责经历司入户核查一次。凡有冒充、滥冒的一律由经历司上报掌卫事,由掌卫事进行清汰。锦衣卫俸禄、授田等均以经历司造册为准,不得额外发放,如有额外发放的,由除追回额外发放的俸禄、授田外,还要追究责任者。”
骆养性问:“陛下,锦衣卫中有很多功勋世袭锦衣卫人员,既有俸禄,又有授田,家里人口也多,也不在锦衣卫任事,该如何处理?”
朱由检回答:“功勋世袭锦衣卫人员,是国家对先祖功勋的表彰。俸禄是必须发放的,家人也无需在锦衣卫任事。但授田必须由其直属家人亲耕,不能雇人耕种。朕在此明确申明:凡锦衣卫授田,不管是否功勋世袭,必须由直属家人亲耕,不得雇人;若不能由直属家人亲耕或无力完全亲耕,必须退回全部或部分授田。若查出非直属亲属亲耕授田,不管是否功勋世袭的锦衣卫人员,均夺回授田,重新授予愿意直系亲属之户耕种。”
许可徽说:“陛下的意思是,锦衣卫收入有三种,一是既领俸禄又亲耕授田的;二是只领俸禄但无授田;三是无俸禄但亲耕授田。不知臣说得可对?”
朱由检点头,说:“不错。锦衣卫俸禄发放以爵位、官职、任事为标准,锦衣卫授田标准是是否亲耕。无爵位、无官职、不任事的,不得发放俸禄。只有亲耕才有授田。”
第二天,许可徽、骆养性就在锦衣卫官署召集了所有在京的锦衣卫人员。许可徽当即宣布:所有在京的锦衣卫,不管是任事或不任事,勋爵世袭等人员,都必须向经历司申报其家人姓名、人口数、授田数目等,凡是不向经历司申报的,下月起一律停止发放俸禄、夺回授田,离京做事的锦衣卫待回京后进行申报。
就在经历司接受在京锦衣卫人员申报登记时,许可徽、骆养性也派人寻找所有关于锦衣卫人员的户籍、授田资料。在大部分在京锦衣卫都申报后,许可徽、骆养性二人派人分区域以向经历司申报的资料和手头存在的资料,相互核验,挨家挨户的入门查实。
3个月后,许可徽和骆养性向朱由检上报此次勘查成果:经勘查,经历司造册登记的锦衣卫有6000户,人口3.3万人,清汰1000多户,清汰人口5000多人,高达一成五的清汰率。
看来除了锦衣卫,其他卫所也必须找个时间进行整理隐藏、匿报问题,进行清汰一遍。朱由检看报告时心里想着。
京卫有上值卫和隶属五都督府卫所两种。上值卫,包括锦衣卫在内,有26个,洪武朝设立的12个、永乐朝设立的10个、宣德朝设立的4个,分别在南京和北京。隶属五都督府的京卫有33个。
上值卫除锦衣卫外,旗手卫,统辖5千户所,人口5600;府军前卫,统辖25千户所,人口2.8万人;金吾、羽林等19卫,统辖102千户所,人口11.42万人;腾骧等4卫,统辖32千户所,人口3.58万人。大致算来,上值卫26卫合计人口21.66万。
其中有多少是占额、虚额、冒占的呢?若以一成冒占、虚额计算,就有2多万人在上值卫中白吃白住。
上值卫油水多,人数只多不少。京卫人数还相对满编,其他非京卫估计就有很多逃户,真正的军户估计不多。
朱由检在想,什么时候派人清查非京卫卫所的真实军户情况。实在人数不足的,就合并、裁撤卫所。军户逃入,无非是成为民户,一样是大明子民,没有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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