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帝击鼓喊冤、救弱女出监
离开茶馆,应文与应贤、向京乙就去了河边农家。不料屋里没人,不仅何氏母女没见,就连那农夫也不见。正要转身往外走,只见农夫独自一人回来。应文急忙上前讯问,农夫摇头叹息一声说:“唉,太不幸了,年纪轻轻的,跳河被你们救起,没死。这一下完了,被抓进大牢,就得杀头了。”
应文一再追问,农夫这才告知实情:“就在一个时辰前,母女去街上闲逛,突然来了几个衙役,不由分说地给他二人套上铁链,给抓进县衙,说是一个叫白公子的告发他们杀了人,说是明后天就要押解去通江。”
“不行,我得去县衙说公道话!”应文不听应贤的劝,就急忙忙地往县衙走,忙得应贤就在后边追。向京乙却站在原地傻呆了似的,只是望着不出声。应贤向他招招手,“你站着干啥?走呵!”
来到县衙大门口,应文几步跑至堂鼓边,拿起鼓锤就“咚咚”地打,而且边打边喊冤。
应贤看了着急,跑过去抢过他手里的鼓锤,悄声说:“你,快莫击鼓喊冤了,你晓得自己的身份么?天底下从古至今哪有皇帝老子击鼓喊冤的,说起来是天大笑话了!”
“来,我替你喊冤!”没待应文、应贤看清来人面貌,应文手里的鼓锤便被人夺了去,接着就听到了“咚咚”地击鼓和大声地喊冤。应文一眼望去,这才认出是自己熟知的杜老。只见杜老向应文拱了拱手,“这事由我出面应付,你们回避吧!”
“我……”应文正想说什么话,只见县衙门走出一个衙役大声喝问:“何人击鼓喊冤?”
杜老把手里的鼓锤往架上一放,“是我击的鼓,喊的冤!”
衙役上前把杜老打量几眼,像是一眼认出,忙着就拱手道:“哦,你老呀,失敬失敬,你且稍候,我去禀报老爷。”
看见衙役进衙门,杜老就连推带劝地说:“两母女的事,我给放平,你们就离开,免得生出意外事。”
应文犹豫着不想走,李云走至面前说:“向京乙师弟跑来说了这事,我去找杜老来,如今杜老来,一切放心了,走吧!”
这时,应贤也过来劝说,他们几个人这才慢慢离开的。
杜老在县衙门口等了不久,只见李县令亲自出迎:“咳呀,杜老天官大人呀,下官失迎,失迎!再说你杜老天官来县衙办事,还须击鼓呀,大门随时给你敝开的,请进,请进!”
走在路上,应贤挨近应文悄声问:“这杜老是何人?很是神秘,此人在暗中帮我们还是……”
“这你不知,不可多言,更不可外传!”应文瞅瞅左右,见没其他人,就把声音压得很小说:“你晓得么,这是程济暗中联络的。当年太祖皇爷在位时,他在这不远的岳池县为官,认识了当朝不少在这地方当过官职的人,这杜老名叫杜景贤便是先皇朝中当过天官,告老还乡好多年了。这事你知我知,今后还得你出面与他联络。”
“哦,我明白了!”应贤很久以来的一个心结解开,心里也就安稳了许多,就笑着说:“何玉兰母女的公道,有望了结啰!”
应文点点头,却没显现出好的面容。他走几步又退回来说:“我们这就去河边农家等,也许等不久就平安回来了,也许……”他没继续说下去,打一停顿又说:“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等到他们出来。”
“嘿,你不去茶馆了?”应贤觉得出乎预料,就改变口气说:“听了也是一样的现实,已经是这个样了,听了更使人丧气……”
“不,至少让我清醒,我看还是去听。这样吧,你与向京乙去,注意听全,听明白,不得遗漏,回转来照着样子讲给我听。你们快去,也许已经开讲了。”应文见应贤难为情的样儿,就生气了,“你们不去,我去!”
回到河边农家,陪着应文只有农夫一人,偶尔也见他的妻子做农活回来,给泡上两杯茶又去田地忙活了。应文就奇怪,你大男人的不去干活,咋让妻子劳累受苦?哪知农夫沉默片刻说:“你不晓得,我有病,没力气干活了。”应文这才注意到,这农夫是有咳嗽气喘病的,话说急了就喘气不息,更不用说去劳累了。
等待总是漫长的,应文感觉到,今天下午的时光好长好长,太阳老在偏西的半空中,很有耐性的磨时光。此时,他心里什么也不想,就思念着何玉兰尽快地平安返回。
应贤、向京乙听完评书回到农家,见到应文坐在那儿无精打采的,知他心情不好,也就一声不响地坐下来。
应文转身问他们:“听评书咋个样?也许很气人吧!”
“嗯,你如果让我照实讲,定会气炸了你的肺……”应贤叹息一声就摆了摆手,“我是讲不出口啊,要不,你让向京乙讲,他年轻,记性好,说作能力强。”
“好了,好了,这个时刻我没心思听你们讲。”应文仰在木椅上半闭着眼睛,“不晓得啥原因,杜老去了这半天,还不见人回来,我担心哟……正如何玉兰说的,这县令要是被白公子花银子收买……”他的话语说至此,只见何氏哭丧着一张脸,独自一人进了屋。应文一下子从木椅上弹起来似的,两步走到门边一望,以为何玉兰紧跟其后的,哪晓得并不见何玉兰的影子,他就很担心地问:“你女儿咋没同路回?她去哪了?”
“在大堂上,县大老爷审问了我母女,坐一旁的白发老者也插话问了一些事,他二人商议之后就要放我们的。谁知就在此时,白公子闯了进来,看到情势对我们有利,他就脑壳一摸,鬼主意甚多,大声喊叫道:不可放人。说他明天有重要的证人到堂,可以当堂指认何玉兰杀了人。看见事情出现了变化,县大老爷就转变口气说:这没办法了,先就放何氏,何玉兰暂且关押。岂不料,这白公子无耻到极点,他把我女儿拖至一边,悄声地说了两句话,气得我女子狠狠地打了他两耳光。”
“说的什么话呢?”应文很是关切地问:“后来又咋样了?”
“说的什么话,谁也没听见。”何氏抹了一把眼泪,“虽是没听见,但我猜得到!”
当着何氏、农夫的面,应文不便再言语,只是闷不出声地品茶。应贤看得明白,站起身对他说:“在屋里坐着也烦,我们去河边散散步。”
“主意不错!”应文缓慢地站起,把手里的扇子几摇,自个儿走在了头里。何氏却一阵风似的跟了上去说:“公子呀,这件事你可得出马帮忙哦,我家玉兰记得你的。这样吧,跟我去县衙门走一趟,在县大老爷面前替我们辩白一个是非,刘公子死得惨,我们更是挨了冤枉的。”
应贤上前拦着,说:“你着啥急呢,在你们刚被抓走的时候,我与公子就去县衙门击鼓喊冤了,已是有人在活动。这不,我们等在这儿,就是盼着你们早点回来呀!”
“话不多说了!”应文使扇子拍了拍应贤的后背,“我心里正想着事情的,何母先在屋里等着,我们去河边清静一下。”
何氏只得停住了脚步,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来到河边,望着清清的河水,应文心里也是随着那奔腾的激流涌起了浪掀起了波。他烦躁得把脚一踏:“我,我是白活人世枉为君,这么小小的一件冤案不敢去料理过问,还算大明的建文皇帝吗!”他沉思片刻,扭转身对应贤说:“这个时刻我是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啊!一旦程济他们从南阳返回,楚王拥戴我重登皇位之时,这么一个小小的冤案,我下一道圣旨,派一个钦差,查个水落石出。哼,即便有权有势的白公子算什么东西,朕给统统关进大牢,报这冤仇,血染这石桥江口……嘿,我想到一个办法了。”应文把扇子一合,在手里一拍,“反正我要重登皇位了,何不现在发圣旨,盖上传国玉玺,封何玉兰为妃……”
“呵!千万不可!”应文说的这一番话,惊得应贤目登口呆,吓得他连连摆手,“这不能呀,好冒险哟!”
“嘿,这你不明白,在这巴蜀大巴山里的小小通江县,天高皇帝远,谁见过皇帝,见过圣旨呀!我就发一道圣旨,不,就叫密旨,对外是保密的,不得第二者甚至他的上司知晓,他这个小小的县官,胆敢抗旨不尊么?对,对,就这样!”
听此一说,也觉有些道理。应贤看见应文主意已定的神情,他在头脑里打了几个转转,然后给出主意说:“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先看事态发展,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
“我晓得了……”看到应贤啰里啰嗦的,应文很不开心的大袖子一甩,“走,还是回转去!”
应文在前面大步大步地走,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不晓得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别人的气,心里乱麻似的没有头绪。应贤却很冷静,他跑了几步跟上说:“等一等,我有话说。”
应文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应贤,“好,你说。”
应贤喘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就小声说:“为了稳妥,是不是这样……”
“嗯!”应文沉思着回答:“你想得周到……”
夜深人静,县衙大牢黑洞洞的不见一丝亮光。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一声响动,大门“哗”的一声推开,一盏灯笼伸进大门,监牢这才见到一点光亮。
进门的是两个人,提灯笼的是狱卒头,跟在其后的却是白公子。对这儿像是陌生,白公子的一双眼睛像贼似的瞅瞅这边,又望望那边。他问:“是哪间屋呀?”
“你莫出声,跟我走就是。”提灯笼的狱卒头一连走过几间牢门,最后就进了一个小院。来到一间牢房门口,他把灯笼提到一个小窗口往里一照,“就这间屋。”随即便小声喊:“玉兰姑娘,有人看你来了。”
何玉兰慢吞吞地走到窗口,她从灯笼亮光中模糊地看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以为是应文,就很激动地喊:“应公子,你来啦?”
“不,是你相好的来了!”狱卒头把锁子“啪”的一声打开,手把白公子往里一推,“你们谈吧,我把灯笼挂在这。”
“你!”何玉兰一眼认出是白公子,就喊:“我不想见他,狱卒快叫他滚!”
“你喊呀,他不会理你的。”白公子眼里闪着淫威笑着:“晓得不,我今晚花银子出大价钱就是摘取你的这朵玉兰花,要不,明天解你去通江,我就没机会了!”白公子往屋里四处一望,“不错,县衙大狱挺照顾你的,哦,还有床铺呢,少爷今晚在这好好地做个鸳鸯蝴蝶梦。”说着就一屁股坐在床上,嘻嘻的盯着何玉兰****地笑:“我说了的,你是我想要的人,咋个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这时刻,何玉兰虽是心里急,但她脑子就在想着办法应付,也就装起笑,却笑得很苦,“白公子,你凶呢,这大牢也敢进?”
“你知我本事了?我有钱,啥都买得通。”白公子嘻嘻一笑,“你顺从我了?”
何玉兰蔑视一眼,看他像像个死苍蝇,心里很是厌恶,就把头一扭。
见她不答理,白公子沉默了好一阵,就抬起头把何玉兰瞅了几眼,实在是让他欲望难消,忍不住的唾液直往外流,他就傻笑道:“你这样说,我不介意,说实在的,我们今晚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免得事后反悔,你说呢?”他边说边就往何玉兰身边走。
何玉兰忙着退后两步,“我问你一句实话,刘公子是不是你杀死的?”
“这,怎么说呢?”白公子向何玉兰走近一步,说:“只要我们两个好上了,管他刘公子干啥?”
“不,既然你要做个人样,就得向我说实话。”何玉兰把手一扬,“你不说,我与你免谈。”
“好,我说,你要成我的人了,不怕你说出去。”白公子头一昂,“他是我派人杀了的,祥情是这样的……”
听了白公子杀人的残忍手段,何玉兰的满腔愤恨再也忍不住的暴发出来。她气得手一指:“你这杀人的凶手,还有脸说呢,你人性哪去了?”她就脚一踏:“你为啥要杀刘公子?”
“你莫跳吗?”白公子嘻嘻一笑,“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呀,我看你跟刘公子好上了,我明白,有他没我。为了让你对刘公子死心,我就派人杀了他,而且通知你到现场,就是给你施加压力。可你不从,这才告到县街门。但我说好了的,只要你顺从我,今晚与我……”
“你死了这条心,我死也不与心肠歹毒的人在一起!”何玉兰说话斩钉截铁,此时,她已是横起心,就想与他拼命了。
这时,白公子脾气惹毛了,他也就叵起脸不要,就把脑壳一昂,“好嘛,我今天非把你整服不可,搂到怀里成为我的人了,你嘴巴还有这么硬呀!”说着他就动起手脚,直往何玉兰面前扑,何玉兰就东一避西一闪。
“你还藏啥子?你与我今晚睡一个舒服,明天花轿子接你出牢房!”白公子见何玉兰躲闪不停,他就扑抢得更猛。却不料何玉兰脚下一拌,“咚”的摔了一交,他乘势扑上去骑到她身上,就往怀里搂抱。她就弓起身子一翻,往起就站,却让他死死抓住。她就手抓脚蹬地想挣脱,却不料白公子扑上去一把拦腰又抱住,何玉兰急得大喊“救命!”。
“你喊啊,这在后院,没人听得见。”白公子紧紧地抱住她,“你喊救命没用的,这牢房里,随时审讯犯人,毒打人时,喊救命的声音多的是,谁听呀。”
渐渐的,何玉兰的力气就小了许多,白公子趁机就把她往床铺上拖。嘴里就在不停地攻击她的心理防线,“你还板跳啥呀,马上就是我的人了,传出去,你再也不是黄花闺女,真心诚意做我妻子吧。”
这危急的时刻,何玉兰依然没有放弃最后的拼死挣扎,她手抓脚蹬,好几次掀翻了白公子,但终究被白公子压在了身下。这时刻,白公子以为得手,他就伸手撕扯她的衣裤。她急得伸手朝着白公子脸上一把抓去,痛得他火辣辣的,不得不一手护着脸,一手就去捉她那还能挣扎的双手。何玉兰趁着这时机,一个猛的反扑,把白公子一推,脚就一蹬,她就一步跳开。却不料白公子一下子扑上去,把她死死地按倒床上,他的手就疯狂地脱她裤子……
这时刻,何玉兰已是感觉全身无力,她虽然还在进行最后的抵抗,但已无法抗拒白公子兽性发作的疯狂。她明白,自己已是处于这恶贼的控制之下,眼中的泪水随着她的哭喊奔涌而出。就在这时,她意识到白公子突然地停住了手,觉得他僵硬了似的扒在自己身上。她就把他一掀,见白公子无法动弹似的滚到一边。望眼一看,这才发现床前站着一位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她不由得叫了一声,赶忙抓起破衣烂裤护在胸前,脸色红红的连声说:“感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这不用谢,你快穿好衣裳。”蒙面人转身出屋一会儿,进屋就把倒在床铺上的白公子穴位一点。白公子缓过气来就忙着跪地求饶:“我该死呀,求大侠饶命,我是一时糊涂呀!”
“你不糊涂呵,这大监大狱都来胡作非为,你聪明呵!”蒙面人把白公子往墙角里一推,“你蹲在这,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但一定要老实,不然,你看这刀!”转身出门一把拖进站在门外的狱卒头,在其身上两点,给解了穴位说:“去拿笔墨纸张来,给我一一记上。”
狱卒头拿来笔墨纸,蒙面人便开始了审问。问到有些事情时,白公子吱吱唔唔地耍猾头,蒙面人就把大刀往他脖子上一架,“你说不说,不说我就一刀宰了你!”
望着寒光闪闪的大刀,白公子吓得两腿直打闪,只得一五一十地老实交待,而且鸡啄米似的低声下气哀求饶恕他。
“你,你派人杀刘公子咋不说?”何玉兰见他还隐瞒着不肯说,就站起来揭穿他。
在何玉兰面前,白公子不敢隐瞒了,只得祥细地说出了杀害刘公子的前后经过。
一切问完之后,蒙面人叫他签了名画了押,最后就把大刀向他一指:“从现在起,你走好远滚好远,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让老子再见到你,如若碰到,定取你的颈上人头!”说完之后见白公子愣怔着,蒙面人就把手里的供状一举,“你是等我把这供状交到官府去吗,告诉你,我一交上去,官府肯定捉拿你,杀人偿命,你就等着砍头吧。”
“哦,千万别交,我马上就走!”白公子像是猛醒过来,他就慌忙忙地摸黑往出走。
出了县衙牢房大门,白公子也没走远,他藏在附近的一个树林里,眼睛就直端端地望着牢房大门口,就盯着那个蒙面人是咋个出来的。他就不相信,你不从大门出来,难道还能飞出来?同时,他也很不服气,很不甘心,你是啥东西,敢坏我白老子的好事?他昂头一笑,你也小看我白老子了,你叫我走,叫我滚,我就乖乖听你话了?我没得那么粑和,一旦让我弄清你小子的底细,看我不整死你!
正在他一边望着牢房大门,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嗖”的一声响,看见夜雾之中的几丈高的牢房围墙上攀爬着一个人,既像飞鸟又像爬壁虎。在雾气之中纵腾跳跃没几下,眨眼之间不见了身影。他望着心里就一惊,这人功夫好生了得,真有飞檐走壁,腾云驾雾的本领啊!但他也不甘心就往四处一望,只见前面一阵树稍晃动,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夜色之中虽是看不太清,但从体形外貌看出是一个威猛之人。他见此人往前后左右望了望,就漫不经心地朝河边的小道去。白公子就贼眉鼠眼地去跟踪,就想摸清他住哪里,是何样来头的人。谁知没跟多远就不见了人影,以为这人跑得快走远了。他就加快步子追,却不料有人在他背后一拍,他惊慌地回头一看,我的妈呀,只见那蒙面人就在眼面前,那大刀在他面前一晃,寒光刺眼。吓得他“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头就不停地磕,连声不断地说:“我这就走,我自己滚,保证滚得远远的,求你饶命呀……”待他说完抬头一看,早已不见蒙面人的身影。此刻,他摸了摸颈上的脑壳,心里依然怦怦地跳,这人是顺风耳,脑壳后面长了一支眼睛呀!
回家拿了一些钱物,白公子收拾好了行李,出门准备远走他乡。但他走了几里路,总觉得心不甘,他就折转身去县衙牢房见狱卒头,让他给出主意。哪知狱卒头见他,就催促说:“你当这是儿戏呀,还是快点走,昨晚牢里发生的事,我给手下几个狱卒子打了招呼,不准外传,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要是你不走,那蒙面人把你的招供状递上去,县大老爷虽说与你关系不错,但他也给你坐不平呀!再说这案子还要移送通江,要是闹到州郡上峰那儿更不得了。不仅捉拿你,性命难保,我们县大老爷,还有我等几个狱卒子也受牵连,哎呀,你快点走哦!”
这时,白公子像是霜打的茄子,萎了,“那,莫得办法了?”
“走几年再说吧!”狱卒头很不想多说话,他就进去,随之门就关上。
衙门还没开,门外就响起了“咚咚”的击鼓声,而且还有一个妇人在哭着喊冤。
衙役出门大声吼:“谁人击鼓喊冤?县大老爷还没升堂呢!”
“哟,这一天了,还没升堂呀!”何氏摇摆身段妖媚地连哭带笑,“是我击的鼓喊的冤呀!”她把鼓锤往地上一丢,拿起手帕直抹眼泪,“县大老爷昨天说好的,今天一早升堂。可这一天了,不见动静,我怕出意外,使我女儿冤上加冤呀……”
按以往来说,早过了升堂的时间,但今天为啥还没升堂呢?其实,李县令是在等白公子把指认何玉兰杀人的证人带上堂。可他左等右等,就不见白公子带人来。只得派了一个衙役去催,可去了这一天,人还没回。
杜老喝着茶沉思片刻说:“你想过没有,这白公子是在敷衍愚弄你,他告何玉兰杀了人,却拿不出证据。大人要秉公断案时,他却抛出有证人当庭指认,为啥先不让人指认呢?无非是故意拖延,逼迫何玉兰低头……”
“我看不忙,再等一等!”李县令心里盘算着,白公子给了自己银两,不得不倾向他。这边杜老,先皇老臣,德高望众的老前辈,岂敢轻易得罪!他就沉思:我就等一等吧,过了午时若不到堂,那就过时。中午我宴请杜老,下午拖久点,再按杜老的意思,转呈案卷去通江,就放人……
岂不料,李县令正在如此盘算的时候,就听外面有人击鼓喊冤。他派衙役去把喊冤之人带上堂,借故审新案,就把这事延后。哪知带上堂的却是何玉兰的母亲,就把惊堂木重重地一拍,“你胆大,击鼓喊啥冤?马上就有证人指认你女儿杀人的罪证。你,你扰乱公堂,给我撑嘴,打!”
杜老忙着摆手,“这不能打,你到此时还不升堂,人家当母亲的心疼女儿也是人之常情。况且,直到现在为止,仍无法确认何玉兰杀人的任何证据,别人喊冤也是理所应当……”
“是呀,是呀,这位老先生说得好呵!县大老爷呀,你是民之父母官,我晓得呀,你是体恤民情,办案公正,从来不冤判案子的!你可要清官做到底,替我女儿洗雪冤案呀……”
没待何氏说完,就见一个衙役上堂禀报:“报县大老爷,我奉命去白公子家催他上堂,他家人说,一大早出门了。后来我在村口打听,才知他提着行李出了远门……”
“你看,这是么……”杜老见李县令犹豫,很难下结论,就站起说:“这起案子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其他事,既然李县令不好审,我去州郡请审。”说至此就往门外走。
“不,不,请杜老留步!”李县令转身坐上大堂,把惊堂木一拍:“升堂,传案犯何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