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仓促离别
天刚亮的时候,战马奔腾的声音由远及近,呼啸着穿过村口,来到段村长门口。当先一人翻身下马,不顾风尘仆仆,便闯了进去。门口的下人看到这阵势,自然也不敢拦着。“小迪小迪”他开始放开嗓门大喊起来。来人正是吴迪的父亲,吴启明。他双鬓已经花白,眉头紧缩,满身勇武之气,自从儿子失踪之后,他日渐忧愁,不到一年头发就白了。这次听闻段家庄上报吴迪出现,立马自告奋勇,点齐兵马就趁夜赶了过来,进村之后,正好天亮。
“哪个混……哎呀,是县尉大人大驾光临,恕小人未迎之罪。”段德光被这喊叫声吵醒,刚要发作,大骂混蛋,却生生给憋了回去。
“不必多礼,一个叫吴迪的可是在这里?他住在哪,快带我去。”吴启明顾不得这些礼节了。
段德光不知道他和吴迪的关系,心想县尉怎么不先去拜见郡主,反而去见这个人。但是也没出声反对,径直领着他往吴迪那去了。
吴迪睡在偏房,没听见叫喊声,正呼呼大睡,梦见和欧阳若兮卿卿我我,一只大手把他从被窝里拎了出来。“哎……”他睁开眼睛,发现是老爹,一瞬间脑子短路,分不清这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梦中。他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尽快从朦胧中清醒过来。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呀”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也不知道赶紧回家,竟然在这睡大觉。”又是一个巴掌拍下来。这下吴迪彻底清醒了,真的是老爹来了。
“老爹呀,你可想死我了,呜呜呜……”吴迪拿出以前的惯用招数,打出感情牌,抱着吴启明就是一顿假哭。哭着哭着,看到父亲满头的黑发竟然已经花白,面容苍老。再想到自己身陷险地,几度波折,不由得悲从心来,真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吴启明其实也是假装生气,拍了两巴掌。看到儿子平安归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被儿子这么真情的地抱着哭,回忆起了他独自扶养孩子的不宜,花尽家财送他去学院的艰辛,吴迪失踪后自己的旁徨失措……竟也嚎啕大哭起来。
段德光看到两个大男人哭成了一对泪人,也是手足无措,不知是该劝呢,还是该让他们继续哭一会。
“吴迪,这位就是吴伯父吧”门口响起欧阳若兮甜美的声音。她听到两人的对话和哭声,也是感同身受,但是怕他们过悲伤身,及时出来制止。
“嗯,这位是?”吴启明率先清醒过来,好歹自己掌管一县兵马,还是要有官仪的。
“爹,这位是欧阳若兮,我们一起被卷入了时空涟漪。”吴迪赶忙介绍。
“下官拜见郡主”吴启明纳头便拜。
欧阳若兮当然不可能让吴迪父亲跪拜自己,一步过去拦了下来。转移话题,“吴伯父,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呀”
“下官听说是郡主被找到,所以连夜赶来。”他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太想念儿子了,但更怕出现的人不是儿子,所以匆忙赶来。
“我和吴迪是生死之交,您叫我郡主太别扭,以后您就叫我若兮吧,伯父”欧阳若兮也不去戳破吴启明的谎话,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就是就是”吴迪也说道。如果他老爹叫郡主,他也要跟着叫郡主,这可是太别扭了。
“啊,……”吴启明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叫什么好了,心里判断着吴迪和欧阳若兮是什么关系。
“哎呀,原来是吴大人的公子呀,恕我眼拙,失敬失敬”段德光这时才得以插上话,朝着吴迪拱手示意。心想,你是县尉大人的公子也不早说,早说了,我还能光去跟郡主套近乎,冷落你吗?县官不如现管,这是要让我难堪呀。
“哈哈,我这不是不想扯着虎皮做大旗嘛”吴迪解释道。其实具体的原因他也说不清,总之就是感觉段德光这个人不舒服,所以就没透露身份。
几人回到堂屋落座,相谈甚欢,吴迪挑了几件险事说给父亲听,引起一阵唏嘘。他和欧阳若兮约定,不把那处桃源圣地说给别人听,因为那里有两人刻骨铭心的回忆,也许在两人心底,还期许着再回到那里去吧。当说到吴迪已经达到了四级御兽师时,吴启明兴奋异常地直搓手。
要不是郡主在这里,他可就要拍大腿了。辛苦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去年还听说吴迪被留级了,让他有些汗颜,现在怎么就突然变成四级御兽师了。吴启明努力消化着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段德光也在搓着手,不过是懊恼地。他费尽心机网罗的一个二级御兽师,好吃好喝伺候着,年付百金。有事需要他出手时,还要一次另付十金,概不赊账,架子奇大。要是早知吴迪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趁着揭皇榜这事交好于他,他家的这个御兽师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呀。只能怪吴迪隐藏的太深了。
聊完之后,吴启明拿出一份文书,说“请段村长找来揭皇榜的村民吧,带好皇榜,签字画押,我好上报朝廷。”
“哎呀,真是不巧,没成想吴大人今天来的这么早。两位村民昨夜来报,说有急事今天出门了。”段德光表示了歉意,又接着说,“要不吴大人将文书暂放此处,等他两人返回后我立刻差人给您送去。”
吴启明略一思考“也罢,但是最迟不过三日,否则就耽误上报了。”
“一定一定。”段德光满口应承。
吴启明带来了马车,请欧阳若兮上车之后,便随兵马护送郡主赶回了县城。段德光给每人都准备了一份厚礼,本着无功不受禄的原则,都被他们婉言拒绝了。
远远地看见了县城,城外旌旗招展,好不热闹。走近一看,县令、县丞领着一众官员都在列队迎候。
“哎呀,郡主的面子真是大,全县的人都出来了迎接了吧”吴迪路上找了个肚子疼的理由,混到了欧阳若兮的车厢里,正舒服的躺着,看着车外的风景。郡主不反对,吴县尉不吱声,自然再也没有人不同意吴迪的行为。
欧阳若兮没有理会吴迪的调侃,秀眉微蹙,她这个郡主还不至于让全县官员出城迎接,这明显是超出规格的,肯定是有什么超出预计的事。果不其然,县令和县丞联袂而来,躬身来到郡主的车前,看到车里的吴迪也是一愣。
看到这两人,吴迪赶紧坐起来,躬身道,“周伯伯,魏叔叔好”县令姓周,县丞姓魏。
“哦,是吴贤侄呀,你可是回来了,赶紧回家歇息去吧。”周县令满脸富态,语气和蔼,不动声响的就支开了吴迪。
原来昨晚欧阳若兮回来的事上报京城后,连皇帝都被惊动了,他对这个乖巧可爱,忠勇可嘉的外甥女可是非常喜爱的。于是亲自下旨,飞鸽传书,命君山县即刻派兵护送郡主进京,中途非特殊事宜不必停留,沿途城县,不得叨扰,出城迎接即可。同时,从京城也派出一只豪华迎接队伍,待两队汇合,君山县护卫即可返回。所以今天才有了全君山县的官员出城迎接的盛况。
拜见郡主之后,周县令将旨意传达给吴启明,令他直接护送欧阳若兮上京,不必再做停留。吴迪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原本以为最少可以在君山县待三天,可以带若兮走走他曾经走过的路,看看他曾经看过的风景,没想到生活总有那么多的意外,让人措不及防。
护送的队伍已经开始启程了,欧阳若兮在车里探出头,朝着吴迪招手,吴迪也正要前去告别。
“吴迪,你还欠我一副画像哦,一副让我满意的画像。”当然,满意的标准是什么她没有说。
“我以后每天画一幅,里面肯定有你满意的。”吴迪知道若兮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给出了标准答案。
“那,后会有期。”欧阳若兮在这一刻竟然出奇的平静,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离别的伤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打乱了。
“后会有期”吴迪感觉自己的心随着马车的远去,空掉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