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琪昨天没有回家,林丰知道,心里很害怕她会和翌晨和好如初,大早上便跑到香琪家楼下等她。
香琪回到家后,看到他有些惊讶。
林丰朝她跑来:“林丰,你这么早?”
“啊。香琪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啊,啊,对不起啊,昨天伯母非让我过去,翌晨还病了,所以我……”
“我理解,但是……以后你能不能不去见他?我真的很担心。”
香琪点点头:“我还得去上班,先上去了。”
林丰对她笑笑,目送她上楼,不过心里的不安却依然没有退去。
中午午饭的时候,王阿姨将自己家里腌渍的咸菜带过来,要和香琪一起享用,吃了以后也觉得好吃,但是香琪自己没有功夫去弄,正在跟王阿姨说这个事儿呢,电话就进来了。
她拿出电话,看到竟然是翌晨的名字,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接。
王阿姨听着铃声响她也不接便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接啊。”
“啊。”香琪按了接听键,把电话放在耳旁。
“你吃饭了吗?”
“嗯。”
“是吗?我现在就在你们酒店大厅,你下来吧。”
“现在?”香琪站起身,忽然觉得不妥:“你有事吗?”
“我给恩成买了点东西,希望你帮我交给他。”
“哦。”
香琪挪动脚步乘电梯下了楼。
果然翌晨西装革履的坐在大厅里。
香琪走到他身边发现他身边有个纸袋,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坐。”
翌晨指着旁边的椅子。
香琪一坐下,他就把纸袋递到她身前:“就是这个。”
香琪打开袋子一看,竟然是玩具。
“我小时候也很喜欢这个,今天看见了就买了。”
“哦,这样啊。”见翌晨不再说话,香琪觉得尴尬就开口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听说你昨天晚上来看过我。”
“嗯。”
“谢谢。”
香琪不自觉的红了脸,她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香琪愣愣的看着他:“有事?”
“能不能陪我走走?”
又一次被她拒绝了。
翌晨从莱星顿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刚才想约她,不过又被拒绝了,香琪已经有很多次对自己这样了,其实他不是不明白这种转变意味着什么,只是不愿意去承认而已,她认为自己依然只是对她习惯了,才会对于她的离开从心里面就接受不了,其实刚开始翌晨自己也是那么想的,一定是因为总追着自己跑的人离开了自己,才会觉得不习惯,但是时间久了,却又发现这种模糊的界限其实早已经变得微乎其微,看不出真心与这种习惯之间的不同之处,他不想让她离开,不只是因为习惯。
香琪下班的时候和林丰约好了去逛街,不过刚走到楼下就被翌晨拦住了。
看他惨白的脸,立马联想起了他的胃疼毛病。
在几番周折之下把他送回了家。
把他安顿妥当后,想给林丰发个短信,说自己这就过去,却发现手机里先来了林丰的短信,说是今天客人比较多,忙不开,就不逛街了。
香琪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翌晨,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走到客厅里,怎么翻也没有找到药,她只要到外面去买,等回来的时候翌晨竟然不再床上了。
她四处寻找,终于在卫生间看到他,脸色依然很苍白,好像是吐了。
“翌晨,你没事吧。”
翌晨摇摇头,坐回床上。
“我买药了,你先吃,如果还不好我们就去医院吧。”
“没关系可能是昨天吃的中药的缘故。”
香琪去厨房给他倒了水。
翌晨吃了以后,看着她:“已经很晚了吧,你还回去吗?”
“嗯?”
“我不能送你。”
“没关系,我自己经常……”
“如果你要走,我就送你。”
香琪看他坚持的目光,不由得皱了眉头:“你不是很疼吗,走路也不行,开车也不行,不去医院都不错了,干嘛非要这样。”
“你留下来。”翌晨一把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香琪放开他:“我现在正在和林丰交往,不能这么做。”
翌晨抬眼看她:“你要跟他结婚吗?”
“如果我求婚,他应该会很爽快的答应吧。”
翌晨慢慢的放开她的手:“你已经不再喜欢我了?”
“只是觉得累了。”
“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吗?”
“我已经和他在交往了,所以我不想对不起他,毕竟他等我……”
翌晨忽然大吼:“够了,我想睡一会儿。”
香琪看他自己躺下,背对着她睡着了。
林丰早早便去等香琪下班,本想给她来个惊喜,谁知道碰上翌晨把香琪接走了。当他独自走在街上给香琪发完短信后,夏广美的电话便过来了。
手机在他的裤兜里响了一路,林丰没有接。
他可以想象夏广美气得满面通红跳脚的样子,他不但不担心,反而笑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走了很远,但其实还没有离开市中心,他可以看到不远处百货大楼的巨幅牌子。
路过便利店,他买了罐啤酒,不一会儿就被他喝了一半,肚子里鼓鼓囊囊的装了许多水,那种恶心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扶着路旁的树大声地呕吐起来。
许多人从他身边经过,露出恶心的表情。
他慢慢站直身体,用衬衫的袖子擦了擦嘴。
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市区街上的人还是很多。星期五的晚上,很多人出来逛街,年轻的情侣去酒吧或者电影院约会。
跌跌撞撞地低着头往前走,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穿黑T恤男子的肩膀。
对方停下脚步,转身用一种不善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林丰面无表情地站直身体看回去。
还是对方的女朋友先开的口:“算了,他喝醉了,跟个酒鬼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她挽住了男子的胳膊。
男人最后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勾着女友的肩膀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才踉跄地转身继续向前走。
他觉得自己很清醒,可是步伐却无法维持一条直线。
在百货公司前的十字路口,他慢慢扶着扶手爬上了天桥。
他趴在栏杆上向下看,马路被路灯和商铺的灯光点缀得通明,笔直地向前延伸着,各种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呼啸着从天桥下穿过,更远处每一个路口的交通灯像具有某种深意的密码一样变换着颜色。
燥热的夜风吹拂在林丰的脸上。
天桥的中间有须发灰白的老头穿着破旧的长衣坐在马扎上拉着二胡,声音喑哑,他的面前放着一个旧白瓷的缸子,旁边的地上用白色的粉笔写着几行字。
林丰觉得头晕耳鸣,两腿发软,他再也站不住,扶着栏杆坐倒在天桥上。
裤兜里的电话不停地响了两个小时,终于恢复了安静。
他第一次发现坐在天桥上喝着啤酒向下看是这样一种景色,既热闹又疏离,车流从他身下穿过,像一条银色的河。
很多人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人看他一眼,他们把他当成了乞丐。
喝完的啤酒罐骨碌骨碌从栏杆间的缝隙掉了下去,在马路中央弹跳了几下,被迎面而来的卡车压成薄薄的铝片。
林丰颤抖地抓着栏杆,呜呜地哭起来。
坐在在香琪家楼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11点,林丰在漆黑的夜里神情木讷。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林丰摇晃着头,朝脚步声来源望去,香琪好似发现他了,正在像他走来。
到他跟前时,香琪轻轻的叫唤了一声:“林丰?”
林丰只是呆呆的望着她,随后突然站起身,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香琪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林丰,你喝酒了吗?”
林丰不回答,只是紧紧的抱住她:“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香琪疑惑的被他搂着,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轻声问道:“你,难道今天去接我了?”
林丰把她抱得更紧了。
香琪解释道:“他突然间胃疼,我就把他送回家,给他买了药,又给他做了晚饭。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