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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时过境迁

六年后。

周六清晨的大街上没有多少行人,晨光暖暖的洒在香琪的身上,路边的小店刚刚开门。香琪看到马路的另一边有一位中年大妈在遛狗,金色的巡回犬摇着尾巴在树下走走嗅嗅。忽然手里拉着的小男孩好似想过去看,被香琪拉回来了。两人走到一家饭店门口停下,和里面的服务员小顺打了招呼便走进去了。

“香琪,你来了。”

香琪拉拉孩子的说:“叫叔叔。”

“叔叔。”

林丰蹲下身子,欺负人似的捏捏他的脸,孩子马上就像要哭出来了似的。

“喂,你又欺负他。”香琪装作生气般的看着他。

林丰连忙辩解:“我哪有,是他长得太可爱了,怎么不是个女孩子呢?”

香琪笑了出来:“我们恩成挺好的,我爸呢。”

“在厨房里面忙了,你看今天客人也很多?”

香琪四处看看,确实很多人呢,这家小饭店,是香琪的父亲6年前开的,父亲本来就在酒店给人家当厨师,后来手上攒了点钱,总算是自己当了老板,这家饭店处于热闹小区里,和街坊邻居也都认识,日子过得也倒还开心,不过唯一的不足之处,应该就算店面不是很大,只有六十几平,除了跟在爸爸身边学艺的林丰就剩一个服务员了。

香琪低头看了看又被林丰逗乐的恩成:“恩成,去跟外公打招呼。”

恩成点点头朝厨房跑了过去。

林丰看他一身正式,便好奇的问:“你真去找工作了?”

香琪点点头:“恩成也快上小学了,得攒点钱才行,也不能总靠着爸爸。”

林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成也快6岁了,我,我也等了你这么多年,香琪,你有没有考虑和我,和我?”

他一抬头,却早已不见香琪的身影,往厨房看去,原来是恩成哭了,貌似是撞上了送菜到桌的小顺。林丰叹了一口气,也马上走了过去。

耀然从厨房里端出一堆恩成爱吃的东西哄着他:“我的好孙子,来,吃点好吃的,不哭了不哭了。”顺便把他抱在怀里。

“爸,你总是这么宠着他会把他宠坏的。”香琪责怪的说道。

“我女儿自从有了孩子还真像个大人了,还教训起老爸了,你还不是听见他哭就跑过来了。”

香琪撇撇嘴说:“爸,明天早点回家哦,明天你生日。我就是怕你忘了,才特意带恩成来的。”

“哦,生日啊,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他不放在心上,香琪不依不饶的抢过恩成:“你不听话,我就把恩成带走喽。”

“你这孩子。”

耀然真的投降了,自从妻子走了之后,他的生活中就只有女儿和孙子了,抢走宝贝孙子怎么行。

“你也来吧。”耀让突然转身对林丰说。

“啊?我?”

一直在一旁的林丰惊讶的看着师父:“师父,这么说你是准了,我和香琪的事。谢谢爸。”

连忙就要跪下,香琪赶紧拉住他:“你干什么啊,什么事情啊,我都不知道。”

林丰也皱了眉头:“小丰,我说你都快30了怎么还听不懂我说话啊,什么准不准的事儿,你看客人们都在笑话你呢。”

林丰回头一看,确实常见的几个熟客正在看着他们笑呢。

他回头对耀然说:“师父,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谢谢师父。”

耀然无奈的皱眉头:“好了,不跟你说了,你还是别去了。省的麻烦。”

“啊?不行啊,师父,我要去。”

“算了,我是怕你多想。”耀然走进厨房。

上菜的小顺经过香琪身边,用胳膊肘碰碰她:“你看林哥想结婚的架势,恐怕入赘也愿意了。”

香琪看他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晚上8点多一点,耀然就把林丰和小顺解散了,父女两人和恩成关了店门,朝家里走去。店门一关瞬间显得冷清了起来,如果看惯了这里白天繁忙的景象,一入夜大概是接受不了吧。父女俩的家只隔店里2条街,选在这么近的地方,也是为了当初香琪生孩子着想,那阵子香琪的母亲早已经去世,两个人都笨手笨脚的,只得轮流照顾孩子,说实话,能把恩成养的这么健康真的是不容易。

香琪拉着恩成的手问:“恩成,冷不冷?”

恩成摇摇头:“妈妈呢?”

香琪也摇摇头。

耀然欣慰的笑笑:“恩成很关心妈妈呢。”

“嗯,我最喜欢妈妈。”

恩成自豪的说。

“你看这孩子多懂事,可比你小时候好多了。”

耀然突然这么说,香琪立马撅起嘴:“我小时候肯定也很可爱才对。”

“嗯,你也就能算是可爱。”

“爸。”

“呵呵,对了,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正式,面试怎么样了?”

香琪摇摇头:“我学历太低了,还没有什么工作经验,真的挺难的。”

“要不是那件事……你也能大学毕业的。”

香琪强作笑颜的说:“没关系,没上到大学,可是我有恩成啊。有得必有失嘛,这点我早就想明白了,爸。”

耀然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放弃哦。”

“那你看我是谁的女儿啊,明天还有面试呢,所以我可是马不停蹄的努力的。”

突然恩成插进话来问:“妈妈,什么是马不停蹄?”

“啊?”香琪顿了顿说:“马不停蹄就是马有很多蹄子,跑得快嘛。”

耀然抖着肩膀笑起来:“女儿啊,你还是不要轻易教恩成,赶紧送到幼儿园,我怕他这么好的苗子被你耽误了。”

香琪也笑起来:“不是吗,不是这个意思?唉哟,怎么办,明天要去的公司貌似还挺大呢,我高中学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呢。”

“高中学历这个也该知道才对啊。哈哈哈。”

香琪笑了笑:“爸,你当我这么笨啊,马不停蹄就是马一直在跑嘛。”

耀然笑的更欢了,整个街道都充斥了父女两人的欢声笑语,好似冷寂的夜因此冲淡了似的。

香琪坐在KG公司前台的沙发上,今天他打扮得比前几次都慎重,KG公司名头大,工资高,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是要求自然也高,虽然香琪已经捡里面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了,但却依然很紧张,她拉拉手里的背包,带子的部分因为用的时间长了,有些磨损,香琪本来是不想带它出来的,但是自己却只有这一个能拿得出来的包包,也只好用手拉住坏掉的地方,幸亏看不太出来。

KG公司跟现在都是租用写字楼办公的公司不同,自己拥有地皮及产权,所以是大厦都是公司老板的私有产业。主要经营清洁用品,室内也很是气派,宽敞得不得了,明明大厅里只是坐着一个前台文员而已。跟前的茶几上摆放着鲜花,好像是工作人员每天都有在换,连现在香琪坐的沙发都是纯白的,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碰碰,心里也不禁想到,这个颜色,难道不怕脏了以后清洗浪费钱吗?连刚才接待自己的人也很是有礼貌呢,正当这么想着,前台文员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请您在等一下,今天因为我们领导正在开会。”

香琪连忙摇头:“没关系。谢谢你。”

不一会儿便从电梯口处走出一堆西装革履的人,香琪有点后悔自己没有穿西装来了。

她拿起水,喝了一口,不由得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这个时间,恩成改下课了吧。

突然文员走过来对他说:“宋小姐,请跟我来。”

“好的。”香琪连忙站起来。

上了电梯,到了第8层,前台带她左拐右拐走进了一间透明玻璃的办公室:“经理,这位宋小姐面试库管,这个是简历。”说完,便下楼去了。

香琪见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连忙点头打招呼:“你好。”

年轻男人微微一笑:“请坐。”

接着拿起简历看了看:“宋小姐今天25岁?”

“是的。”

“很年轻呢,我们这个职位的人最好还是有点工作经验比较好。”

“我做事很努力的,如果给我机会,我肯定能做的很好。”

年轻男人点点头:“还没自我介绍,我是管理部经理蔡琰。”

“是,蔡经理,我虽然年轻,但是做事真的是很努力,如果您不信,先试用我也可以。”

“可是你知道吧,我们在登招聘的时候也说明了,我们这里最低学历都是专科毕业,而您是高中毕业。虽然库管这个位置不需要过高的学历,但是一些基本软件还要是会用的,我们没有时间再来教新手。”

香琪低下头,自己没有工作经验是事实,愿意跟自己说这么久也算是对方好心了。难道又要碰壁了吗?

正当他垂头丧气的时候,蔡琰突然问道:“宋小姐,你是擎海高中的学生?”

“是,您也是?”

蔡琰摇摇头:“我不是,我们这里的老板是,真的是很有缘啊,相信你一定认识他。”

“应该不会的。”香琪摇头:“擎海的学生可是很多呢,我怎么能一一认得。”

蔡琰却说:“你是这年毕业的应该跟他同一届才对,也许上下两三年,他应该在学校还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呢。”

“是吗?”香琪好奇的问。

蔡琰的嘴角突然露出细微不同的笑意:“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名字叫郑翌晨。”

“什……么?”

“我说郑翌晨。”

香琪有些失态的看着他。

蔡琰却像是没发现似的问道:“宋小姐,你这里填写你未婚?”

香琪悠悠答道:“没有结婚。”

蔡琰见了他这副模样突然站起身来,把手伸了出来:“恭喜你宋小姐,你被本公司入取了。”

香琪盯着他好半晌,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不好意思,我,我突然觉得不太舒服,恐怕不能来这里上班了,谢谢你。”

说着就要往外走,却听见后面的蔡琰道:“你不想见见他吗?”

香琪吃惊的回头看他。

出了KG公司的大门,香琪却依然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她晃晃悠悠的走到车站,然而一坐却过了一个小时也不曾发觉,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在自己身边到底停留过多少次,她根本就不记得,但是那个人她却能清楚的记得。想着想着一滴滴眼泪掉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香琪突然擦干眼泪,掏出手机给爸爸打了电话,那边过了好久才接起来。

“怎么了香琪,面试过了吗?”

那边显得很是吵闹,爸爸也是扯着声音在喊似的。

“爸,没什么,就是,没事儿,你忙吧。”

他挂掉电话后,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四点半了,连忙左右看看,正好,刚刚经过的公车还赶得上,她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却突然朝刚才坐过的地方看了一眼,一个穿着西服的人划过视线,消失在视线之外。

到了幼儿园,恩成成了最后一个被接走的孩子,看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着的可怜摸样,香琪的心也像是揪起来了似的。

于是远远的叫唤了一声:“恩成。”

恩成听见他的声音高兴的跑过来,惊动了一直看着他的老师。

“恩成,去哪儿?”

看见香琪来了,才放心的走过来。

“老师给你添麻烦了。我有点事情耽搁了。”香琪抱歉的跟老师说着。

老师人很好,微微一笑:“没事儿。不过恩成看起来不开心呢,你来了他才笑,你看。”

香琪蹲下来,见恩成对他笑,自己也笑了起来:“你这个小灵精。”

“妈妈,你去哪儿了?”

“妈妈,去面试了。如果以后出去工作,可能会晚点来接你回家,行吗?”

恩成乖乖的点点头。

“恩成在班里的学习成绩很不错,今天我们考试了,恩成都是满分。”

“真的吗?”

香琪高兴的看着恩成。

“是啊现在孩子学习都很累,现在多学点东西,等到了正式上学才能跟得上,我觉得恩成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谢你老师,恩成,跟老师再见。”

恩成伸出手跟老师拜拜,香琪拉住他的小手前后摇啊摇的,恩成抬头看他:“妈妈。你今天高兴吗?”

“嗯,妈妈,特别高兴。我们恩成学习那么好。”

香琪一抬头,突然笑容僵在脸上,远处一个人正看着自己。

恩成也朝妈妈所望的地方望去:“妈妈?”他摇着妈妈的胳膊。香琪连忙将恩成藏在自己身后。

翌晨朝他们两人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香琪注意到后,将包包拿出来翻了个遍,最终确定他手里的手机是自己的,难怪刚才坐上公交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

“学习好是遗传我吗?”

翌晨将手里的手机递给她,香琪看了半天却没有接过来吗,也没有说话。

翌晨又往她身边递了递。

香琪颤抖的接过来塞在兜子里,便要拉着恩成离开。

翌晨却开口道:“孩子是我的吗?”

香琪抓着恩成的手紧了紧,恩成抬头看着妈妈,见她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突然甩开她的手,回身就去推翌晨。翌晨先是一愣,还真的差点被推得退后一步。

“你离妈妈远远的。”

香琪一惊,赶紧拉回恩成:“恩成,妈妈没事,走吧。”

她看了一眼依然处于微愣状态的翌晨:“他不是你的孩子。”说完立刻拉着恩成离开了。

翌晨站在原地,望着两人走得很远了才垂下头。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来:“说。”

“她不打算接受工作。”

翌晨看了看早已远离自己的背影,皱着眉头道:“为什么?”

“说身体不舒服。”

翌晨半天没有说话,对方却先开了口:“对不起,没有办成这件事。”

“没关系。”翌晨挂掉了电话,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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