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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忧伤的回忆

这个人叫林永斌,他是温小朵的高中同学,同窗三年,头两年,他绝对是温小朵看不上的那种男孩子,翘课、早恋、言语粗鲁、行为不端,温小朵十分厌恶这种类型的男生,因为他选女朋友的方式竟然是在乒乓台前,两手转着乒乓拍,尤为张狂的说着,手柄指着谁,谁就是我林永斌的女朋友,当时站在乒乓台前的女生还不是少数,温小朵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太疯狂了,一个疯狂的男生跟数是十个丧失理智的女生,把她温小朵打乒乓的好心情都给破坏了,温小朵愤怒的丢下乒乓拍,然后扭头走掉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原来男大十九也能变,读高三的时候,温小朵快要满十八了,只要过了年就满十八,如果考上了大学,走进大学校园的大门时,她就是一个十八岁得大姑娘了,终于可以自己给自己做主了。而那一年,林永斌十九岁了,他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了,行事作风也都变得十分的低调。

更令温小朵奇怪的是,当时只要一上自习课,林永斌就会想着方儿的跟她周围的同学换位置,然后一脸诚恳的向她请教学习,这一来二往的,温小朵发现其实林永斌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讨厌,又或者也许他曾经的确很令她讨厌,但是他能这么洗心革面,彻底改变,也着实让温小朵感到很佩服。

后来,在温小朵的帮助以及林永斌自身努力下,林永斌的成绩那是日益高涨,每次模拟考试后,林永斌都在前进,分数涨,名次也跟着涨,虽然跟当时一直稳居班级前十的温小朵相比,还有那么长的距离,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在缩小,跟他们相处的关系一样,由陌生到熟悉,由厌恶到逐渐有了好感。

后来高考的前一天,跟温小朵同住在一间宾馆房里的也是温小朵的好朋友,从幼稚园一起同窗到了高中,而且还都在同一个班里,一个叫郝晓璐的女生跟她说,班里都在盛传林永斌喜欢她温小朵的流言蜚语,温小朵笑笑,怎么可能呢,她温小朵又不是她郝晓璐,从初中开始,就是他们学校里的校花了,顶着校花的美名顶了整整六年,是他们吉祥初中有史以来唯一的一个能连任这么久又当之无愧的大美人,而再看她温小朵身边,别说蝴蝶了,连只苍蝇都没有。

郝晓璐会说,这是真的,连她都能感觉得到,就只有你温小朵这个当事人什么都看不到,温小朵笑笑,这个时候能看到什么,只能是高考啊,然后就闭嘴不再跟她探讨谁喜欢谁的问题了,都说高考前,考生紧张,有的还紧张到不能睡觉,可是她温小朵,跟郝晓璐聊天,聊着,聊着,哈欠就上来了,八点半的时候,她就跑到床上去躺着了,甚至不知不觉得就睡着了,连老师进来探房,她都不知道。

其实,郝晓璐说的,她温小朵是有感觉的,因为每次跟林永斌讲解题目的时候,有时候她不经意的抬头,就会看到林永斌的双眼里,黑眼珠黑得特别的深邃,散发着一种璀璨的光芒,那种光芒曾让她的心有过一阵慌乱的跳动,只是,林永斌最后的高考成绩不是很理想,所以,决定复读,也决定等复读了之后重新考上一所能离温小朵很近的学校之后,再对温小朵表白,让这份沉在心底的暗恋得以重见天日,然而,就是这份迟疑,就已经让温小朵变成了别人的温小朵。

于是,这个暗恋,便注定了只能是暗恋,永无见天的希望,也因为伤痛于温小朵已经属于别人了,林永斌便选择了一个离温小朵远远地另一座城市的大学读书,一个人全心全意,心无旁骛的读书。

别的人在大学里,恋爱同居什么都做,可是林永斌在大学里,居然跟前女友分手,还不谈新恋情,就那样每天寝室、教室、食堂、图书馆四点一线,温小朵跟他招招手,他就屁颠颠的从别的城市跑回成都,曾有一段时间,他觉得,从别人的手里夺回温小朵,是有希望的,那段时间,是他林永斌过得最有希望的日子,他甚至觉得,他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从此就要重见天日,柳暗花明了。

那段在林永斌眼里过得最有希望的日子,在温小朵的眼里,却是她人生中最悲惨,最痛不欲生的经历,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即使在那件事过去了之后的三年里,温小朵只要一碰触到那里,她以为已经结缔了的伤口竟然还渗透着深深浅浅的血丝,那样的痛彻心扉,那道伤口,被她温小朵给埋进心底,她不提,却不代表她能够遗忘。

林永斌的出现,无疑是让那段忧伤的回忆在她心头清晰的从头到尾再次重复一遍。

那是温小朵跟汪建辉在一起后的第二个年头,那一年的春节,整个寒假,汪建辉仿佛人间蒸发了似地,温小朵四处都找不到汪建辉的踪迹,她每天生活在期待里,整天胡思乱想,汪建辉是不是不爱她了,又或者是遇上什么意外了,打他的手机,移动公司的服务台永远都是那一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温小朵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就算汪建辉要跟她分手,要跟她结束,也不能结束的这么莫名其妙的呀,他应该出现在她温小朵的面前,把一切都说清楚,也就在汪建辉失踪的这段期间,温小朵才发现原来自己爱汪建辉爱得竟是这样的深,甚至可以失去自尊,卑微的乞求着上天不要让汪建辉就这么把她给抛下了。

后来,大年十五的那天,汪建辉的电话终于来了,他在电话里喘着气,疯狂对温小朵诉说着他对温小朵的想念,他对温小朵说,小朵,我好爱你,好爱好爱你,爱到骨子里去了,爱到了灵魂深处,我明天就回来,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着急了,相信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的。

温小朵在电话这边,早就泣不成声了,她无声无息的流着眼泪,为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也为汪建辉如此动容的爱的表白。

温小朵从来都没有认真追问过,汪建辉那段失踪的日子究竟跑去了哪里,他回到温小朵的身边,只是淡淡的说着,回了老家一趟,老家那边因为贫穷所以很落后,不仅没有公用电话可以打,而且手机一直没有信号,所以,他干脆也不充电了,他在老家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说是心灵需要休憩,有些问题,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所以,没有跟任何人联系,也包括他深爱的温小朵。

对于这番说辞,温小朵其实是不相信的,但是她选择了相信,就跟她常常对汪建辉所说的那句话一样,男人出轨,女人其实是有感觉的,而女人之所以选择相信男人为出轨所找的借口,即使漏洞百出, 女人也可以忽略,然后勉强自己去相信男人,那是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爱这个男人了,爱到了可以做到如此自欺欺人,如此卑微失去尊严的地步。

然后的这一年,汪建辉开始了两边城市轮流跑,实实在在的上演了一场双城记,在温小朵的身边待了两个月之后,必定会去另一座城市待上三五天或一个星期,虽然每次汪建辉说的城市名不同,但是温小朵相信,他去的终究只是那一个城市,同一个地方,回来之后的汪建辉会对温小朵极其的好,极其的温柔。

自此之后,汪建辉的手机便成了温小朵的禁地,是绝对不能碰的,哪怕温小朵拿着汪建辉的手机玩游戏,汪建辉也会十分的不乐意,即使是10086发来的催缴话费的短信,汪建辉也要亲力亲为的自己阅读,阅读了过后,手机便被汪建辉给揣在自己的裤兜里,温小朵便不能再靠近他的手机。

这样反常的汪建辉,怎么能不让温小朵怀疑呢?每当这个时候,温小朵的心就会很酸很疼,会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默默的掉眼泪,于是,她跟汪建辉的争执越来越多,争吵也越来越频繁,而每次争吵的主题就只有一个,有关他手机里那串没有输入名字的电话号码,即使不是每天都有联系,也是除了她温小朵的号码之外联系的最为密切的一个电话号码了,每次通话时间都长达半个小时以上,温小朵还没有跟汪建辉正式同居的时候,汪建辉每次打电话来两个人都要讲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候都还舍不得挂掉电话,所以在一天晚上,汪建辉送温小朵回宿舍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对温小朵提出,说他有一个可以节约电话费的方法,问温小朵想不想听,当时单纯的温小朵以为真的有这种办法,当即就说‘好’,让他说来听听,结果上当受骗。

在这一年里,温小朵都不知道什么是笑了,她确定汪建辉的身边已经出现了另一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汪建辉还曾在半夜的时候给过她温小朵一个耳光,虽然不重,也不疼,只是为了阻止她温小朵去看那个女人给他汪建辉发来得究竟是什么样的短信,这个并没用力的耳光却让温小朵无比的疼痛,为什么一定要在半夜两点的时候发过来,温小朵的心很疼,很疼,疼到快不能呼吸了。

温小朵一次又一次的提出分手,汪建辉一次又一次的竭力将她挽回,在挽回她的同时,他跟那个女人却仍旧藕断丝连,在温小朵真正看不见的时候,也在温小朵假装看不见的时候,仍然跟那个女人甜言蜜语。

这一年里,阳光灿烂,青春洋溢的温小朵憔悴了,枯萎了,她的心受了很严重的伤,血淋淋的的伤口让她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放寒假的时候,林永斌带着他的女朋友跑过来接温小朵一起回家。温小朵的双眼跟脸蛋都失去了光泽,像枯槁一样惨白的脸色,跟无精打采的精神状况,让林永斌当时吓了一跳,原本牵着女朋友的手,一下放开了女朋友拉过温小朵,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就只看得到温小朵,再也看不到站在他身边的正牌女朋友,他这是第二次来温小朵的学校,所以,轻车熟路,带着温小朵钻进了无人打扰的小树林。

没有任何人在的时候,林永斌激动的将温小朵搂在了怀里,抚着他想念了好久的柔软的黑发,问着,小朵,告诉我,你怎么了,跟他怎么了?他欺负你了吗?他愧对你了吗?还是……

突然,温小朵伸出手,反抱着林永斌的腰,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昂昂昂的大哭起来,这几个月来,温小朵都没有这样哭过,她能当着汪建辉的面发呆,却不能当着汪建辉的面哭,就那样忍着,即使心痛到鼻酸发涩的时候,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的时候,她也不哭,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不敢大哭,只能默默无声的掉泪,脸上还挂着眼泪就开始发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林永斌用着一如既往的深情盯着她看的时候,不顾他女朋友还在就将她拉到无人的小树林抱着她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些日子的悲伤似乎有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这几个月的压抑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爆发的地方,她放声大哭,眼泪鼻涕全往林永斌的身上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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