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语,突地,前方猛然响起一阵鼓掌声,白泽和金荃有意舒缓不自在,对视一眼,漫步过去。
街头拐角处,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圈子里,并不什么值得鼓掌叫好的事,而是一家三口在摆地摊卖祖传药,一个少年眼皮不眨地割破自己手臂,涂上一种黄了吧唧的药膏,成功在三秒钟内止住血液,猩红刺激了围观人们的视觉,下意识的无德鼓掌。
金荃皱了皱眉,和白泽并立外围,透过几个人的肩头,看向圈中的那一家三口,一名妇人,一双儿女,寡妇麻木斜坐,女儿略带不满,儿子面沉如水,在三人膝前,铺着一张白纸,写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祖传秘方,专治外伤。
“金风?”金荃看着那名少年,不就是昨夜的金风吗?眸光淡淡扫过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旧伤新伤,知道那是如何来的了。
随着掌声落定,有人叫道:“这药怎么卖啊?”
“三十文钱一包。”金风放下衣袖,遮住手臂,抬头应道。
“给我两包试试。”
“我也买两包玩玩。”
大多数人是抱着玩闹的心态买药的,对于京都内衣食无忧的居民,不小心受了伤自会去药铺买药,之所以买金风的祖传药,不过是当做施舍罢了,而且,那么浅的伤口,不用药也能慢慢愈合,流点血怕什么?有能耐,你配制能愈合深度伤口的药啊?来个满身血窟窿,展示自家药的神奇之处,不是更来劲吗?
卖出三百包,才合三两银子,量他一天也卖不出三百包,这一家三口还不如当乞丐。
少女一脸愤世嫉俗的模样,收钱卖药,而那名妇人始终麻木地斜坐着,目光盯在儿子背上,一瞬不瞬。
“我全买了。”不同于他人把钱扔在少女面前,一锭金子柔柔地递到她手中。
许是被金子的颜色晃花了眼,少女一愣,慢慢抬起眼帘,冷不丁对上一张俊逸非凡英气逼人的脸庞,彻底傻傻愣住,连药都忘记了递给人家。
妇人有了第一个动作,目光从儿子背上移开,看向出手大方的那人,眼眶竟有些湿润。
金风闻声看去,霎时一怔,“王……王爷!”
王爷?围观人们一致转向金荃,有昨夜偷窥过她的人低声几句,众人明白过来,视线倏地火热燃烧,纷纷退开,频频回头,一边忙各自的去,一边绞尽脑汁想着,使什么招才能接近她?
“小风,你认识他?”少女怔怔问道。
“你是玉露?有点姿色。”金荃蹲着身子,平视这一家三口,微笑说道,看在金风和她同姓的缘分上,割肉吐出一锭金子,相当难得,记得金风说过有个姐姐叫玉露,想必就是这名少女了,黑眸打量一眼玉露秀气的脸蛋,随口赞了一声,完全没注意到这口气有点调戏人的味道。
“小女子名叫玉露,你怎么知道?”玉露脸颊飞红,羞赧地微垂着头。
“金风说的。”金荃转而看向金风,眨眨眼道:“金风,本王付了钱,你怎么还不给药啊?”
“哦,哦哦。”金风经她一问,这才回神,慌忙翻找所有药包,点算了一下,尴尬无比地说道:“王爷,你给的太多了,药……不够……”
“没关系,你做够了,送来金字医馆吧。”金荃拿起一大包药膏,起身便走,这句话,这个动作,给了金风绝对的尊严,他不是乞丐,不需要施舍,他只是凭自己本事赚钱的普通人类,一点一滴都是自己的血汗钱,这样的人,值得别人尊重。
“金风遵命。”感动再次顶住胸膛,金风恭敬地磕了一个头,他本是跪坐着的,这次没有受到金荃的阻止。
“多谢王爷。”妇人吐出第一句话,苍老的声音,满是感激。
随意摆了摆手,金荃回头一笑,和白泽一起走开,只是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一声低吼,两人脚步一顿,淡淡转身,正看到一个邋遢的大汉一巴掌扇在玉露脸上,猛地夺过她手中所有钱财,揣进自己怀里。
奇怪的是,妇人和金风都没有半点意外,缩着脖子躲在一边,而玉露抹了抹唇角裂口,恨恨地瞪着那大汉,倏然站起,扑向他怀里,想要抢回自己的钱。
“啪!”又一个大嘴巴扇上玉露的脸,紧接着,一口浓痰喷过去,大汉骂道:“呸!死丫头,敢和老子抢了?反了你!”
“姐!”
“玉露!”
金风和妇人接向玉露,被后劲拍在地上,摔做一团,显然,那大汉是有功底的,只是,金风摔得闷哼一声,而那名妇人接住玉露后倒在地上,却没有任何不适,金荃不由得多看了那妇人两眼。
“拿了钱快走!足够你花一段时间了,求你别来找我们麻烦了。”妇人抱起翻着白眼的玉露,掐着她人中,让她咳出一口鲜血清醒过来,看向大汉凄声求道。
“娘,别求他。”玉露靠在妇人怀里,虚弱地愤声道。
“他就是魔鬼,求也没用。”金风帮忙搀着姐姐,稚嫩的脸上反而是一派平静,难得的沉稳。
哦?魔鬼?金荃唇角微勾,把手里的大药包丢给白泽,身形一动,瞬间闪至大汉身前,露齿一笑,打个招呼,“嗨,大叔,这么横做什么?看看,把人家娇滴滴的小女孩儿打肿了脸,多伤美观啊。”
“你是哪个孙子?给老子滚一边……哇啊!”惨了,大汉晚来一步,不知道金荃身份,他满身酒气混合低劣脂粉香气,是个不理会外界之事只顾独自快活的堕落修炼者,哪会那么快便知晓回天王金荃出现在临元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