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刘琰猛一听到,马上吼出一声,他头脑嗡嗡直响,不行?一定不行?孩子他可以不要,可是杜云儿,他说什么也要她活着?他有点后怕,假如没有了杜云儿,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这种痛彻心扉的煎熬,他有过一次,不想再有一次?孩子,他也有过太多美好的遐想,可是两相比较之下,他宁愿不要孩子。这是他心底里最坚定的心声。
“王爷!你……你不能进去!”站在一旁的电、光、雷、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刘琰的面前,就像一阻坚固地城墙似的立着。说实话,他们也很难过很难过,可是自古产房男子不宜入内的规矩,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再说,此时的王爷这么冲动,真不知道进去后会怎么样?
“让开!”刘琰怒发冲冠地狭长的凤眼里迸发出冲天怒火,他双手一挥,就重重地出了一掌,把四个人同时在倒退到门上,发出呯呯好几声重物撞击声。幸好那门够结实,竟然没有倒地。
“王……王妃!这……”这大汗谁人不知燕王把王妃当成宝贝儿似的,让她下手剪口子,就算给她十条命十个胆她也不敢呀!加上外面的那声震慑人心的怒吼声,让那个接生嬷嬷顿时慌了神,说话都结巴了。
“快……快点!要……要不然,就……一点……机会也没了……”云儿感觉自己完全没了力气,全身软绵绵的,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了。嘴角无奈地扯了一下,一个苦涩的笑流露了出来,她抬眸看向香儿,软弱无力地说:“香儿!香儿!假如我……我……死了,你要替我好好……好好……照顾……照顾孩子,还有……有……刘琰!”
“小姐!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能把孩子平安无事的生下来的,小姐,香儿要和你一起照顾王爷跟公主……”香儿再也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嬷嬷……嬷嬷……你快点!要不然……我们都会……会死的!我……会跟……王爷……王爷说,不管结局如何都饶你……饶你一命!”
“这……”
“该死的!你要是敢,本王保证灭你九族,让你生不如死!”刘琰面容冷厉,双眼迸出火光似的,冷酷地线条坚毅地能结成冰,只觉全身热血沸腾着猛地一出力,那挡在面前的四个人一个个都被刘琰甩了出去。
“王……王爷……”接生嬷嬷面无人色地簌簌发抖,整个大汗国有人会不怕皇上,可是没人不怕王爷!加上此时刘琰那种让人一看就不寒而栗的脸,让人不怕都难。她双眼直直地看着,又茫然抬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剪刀,猛地一扔,王爷的样子太怕人了,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让她从脚底一直到上身都凉气直窜。
“快点!快点!”云儿只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连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了。她灿若星子的双眸此时昏暗黯淡,投向了那个冲动的就要杀人的身影,淡淡地一抹笑,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了,双眼沉沉的,想要无力地合上,又艰难地张开,像是在诉说:刘琰!你别这样!你冷静点!如果不这样,我们娘三个都会死的!
刘琰嘴唇煞白不停地扯动着,两行清泪已经淡然而下,他一步步地步履艰难,心说:难道真的只有这样吗?难道只要这样了吗?为什么?我不要,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也不行吗?老天到底想怎样?
云儿沉重地双眼再一次合上了,她想要把头抬起来,可是一点力也使不上,香儿看了难过,不知道她想干嘛!云儿轻轻地轻轻地说:“香儿!”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已经流了很多血,也许她离死亡已经很近了,可是她的孩子还没有平安降临。
接生嬷嬷茫然地看着扔在一旁的剪刀,猛然睨到血流如注似的朝外狂奔,意识一下慢慢清晰了,牙齿一咬,眉毛一皱,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探了进去。她能感到王妃其实是想给她安慰一下的,可是她已经没力气了,多好的王妃呀!整个大汗谁不津津乐道,王妃医术精湛,就算挺着肚子也会在街头义诊,不嫌贫不嫌恶,可是她却无力返天地救自己?不管怎么样,她也要确保孩子平安降生。就算最后逃不脱王爷的责罚,那她也能问心无愧面对死去的王妃。
“杜云儿!”刘琰这一声是哭着喊出来的,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轻轻地一吻,顺手帮她拂去了沾在额头的凌乱的发丝,只觉眼泪悄然无声地滑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他不能想像,一早上还在他怀里撒娇的女人,此时却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张大床上,他感觉自己的神精都在游离的边缘,天不怕地不怕的燕王刘琰,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又一次的茫然不知所措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意再一次清晰而伤感的涌了出来。只是这次真的不能再逃过了吗?他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哇……哇……”此时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宣泄着他出世来憋在腹中漫长而难熬的哭诉。
“王爷!王妃!是个小王爷!”此时的接生嬷嬷全然没有了当时的害怕,在她手里的小生命的涕哭声表示着王妃的决定是对的。
刘琰颤颤地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接,只是床上的人阖上的眼皮却在听到哭声后动了一下,继而一下一下的,沉重而艰难地睁开了,嘴角一动,她多么想看看她的孩子?
刘琰颤颤地接过全身是血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把他捧到云儿面前,哽咽地说:“杜云儿!我们的儿子!”说着,他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在颤抖着。他不知道杜云儿能不能看清,因为她的双眼变得有点木讷,有点混沌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