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老成稳重,而且这种事他也见得多了,劝道:“万万不可,夏城官场的风气我有所耳闻,贸然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那些已被捉拿的人就是前车之鉴,我想他们就是逃掉后只想到官府报案,就被安上了一个勾结马贼的罪名,到时楚九公子只要说出身份,也难逃虎口。”
赵柔难以理解的问:“怎么会这样呢?”
王伯知道赵柔心地单纯,不懂世间险恶,说道:“既然徭役的名单这么早就出现在告示上,说明楚九公子口中的那个姓胡的管事没被马贼杀害,且已回到夏城,我听说城主梁仁是个爱财如命的人,此番新征的税金被抢,那位胡管事为了免受责罚,定然要把罪责推的一干二净,夏城的官吏互相包庇袒护人尽皆知,到了官府那里,可能连对质的机会都没有,只因一条擅自脱逃之罪就会丢了性命。”
楚风怒道:“可倘若不跑,命就没了啊?”转念一想,泄气道:“这些狗官才不会管他人的死活!”
一日一夜之间,伍家庄的两人,一个可能遇害,一个成了逃犯。
赵柔担心楚九的处境,问道:“那楚九哥哥会不会被抓啊?”
楚风冷哼一声,“怕是九哥站在那个姓胡的面前,他都认不出来,夏城里又没其他人认识九哥,只要我们不说,谁会会知道九哥在这里,况且九哥家里又没亲人,也不怕他们报复,以后改个名字就行了。”
楚九自从看过北门的告示后,一向空空的心里仿佛装进了什么东西,转眼已在客栈住了两日,期间安宁行完五针,彻底帮楚九除去了体内的百香毒。
毒既已化解,楚九打算离开客栈,毕竟在此处的所有花费都是楚风等人打点,也不好意思继续住下去。
当楚九跟楚风等人告辞时,楚风行动不便,叫赵柔拦住楚九,问道:“你现在回不了伍家庄,在夏城又人生地不熟,能去那里?”
赵柔点头附和楚风的话,其实楚九也不知道去哪,应付道:“暂时先随便找个差事做,过段时间再回伍家庄。”
楚风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道了声“有了”。
“你要为伍大哥报仇,可不会功夫怎么能报仇雪恨?不如你替我上青龙山拜师,这样你学了武功,我也可以回我的安州城继续快活。”
“少爷这件事万万不能儿戏!到青龙山拜师是老爷亲自交代的,岂能随意找人代替啊。”刚进来的王伯正巧听了楚风的话,紧忙开口制止,想要打消他的这个念头。
楚风笑了笑:“我们年纪又不大,儿戏就儿戏了,王伯你看看我的腿,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去拜师嘛。”
讲到这楚风似有感悟接着说道:“咦,这样看来我和九哥的相遇应是天意啊,天意如此,想必也只能顺势而为了吧!”
这样的天意怎么可能说服王伯,他摇摇头苦口婆心道:“安公子说了,少爷的腿并无大碍,只要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而且拜师并不急于一时,趁少爷养伤这段日子,我也可以去打探一下长青大侠是青龙山的哪门哪派。”
长青大侠就是楚风的拜师对象。
赵柔的亲生父亲名叫楚士明,当年楚府的变故事发突然,全府上下二十多口死于非命,辛亏楚风的亲生父亲赵坚去的及时,才救下奄奄一息的赵柔。
赵坚一辈子也忘不掉楚府的惨状,从尸体上看像是被人下了毒,不过楚士明并非等闲之辈,家传的楚氏枪法早已名震安州,而且他久经江湖,怎么会轻易着了歹人的阴招呢。
事后赵坚托人检查了楚府的食物和水,都没有被下毒的迹象,尸体里也找不到残留的毒物,歹人究竟用的何毒,又如何偷偷潜入楚府,同时还死这么多人,让人不得其解。
赵坚是安州的一个米商,平时很少涉足江湖之事,也从没听楚士明谈起过他有什么仇家,用了家族的关系费劲办法也没能查出楚府的人所中何毒,活口又只剩下刚出生的赵柔,算是没有一点线索。
当时楚士明房内的暗格已被打开,里面只剩下一本名为《楚风》的曲谱,赵坚知晓楚士明不但武功高,还精通音律,写了不少曲谱,不过这首《楚风》并非出自他手。
一本普通的曲谱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既藏于暗格之内,想必对楚士明很重要,楚风的名字也因此而得,这本曲谱最后留有长青赠。
楚、赵二人虽是结拜兄弟,但在一起从不谈江湖事,赵坚也没听过长青这个人,多年来一直四处苦寻,终于在数月前得知此人属于青龙山一脉。
此次赵坚本想亲自来夏城,即为了给赵柔治病,也好寻得这个叫长青的人,看能否找到一些楚士明被害的线索,可被家族内部之事耽搁了。
预料到家族内即将发生变故,赵坚想让楚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一段时间,免受牵连,去青龙山拜师正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如若能查明楚士明遇害的真相,或是能从青云大侠那里学到一些已经丢失的楚氏枪法,流传下去,也算对逝去的兄长有个交代。
楚风从小逍遥惯了,听到要拜师学武,自然一万个不同意,只不过迫于赵坚的威压,只好听之任之,此刻终于想到一个可以脱身的方法,任凭王伯如何劝说,也打定主意让楚九代替自己。
楚风是王伯一手带大的,晓得他不是练武的材料,赵坚以前给他请过几个师父,最后都是不了了之,也就放弃了让楚风学武的想法,赵坚还没有与王伯说过家族的事,王伯也就不懂赵坚让楚风拜师的真实用意。
王伯知晓楚风的性子,赵坚不在,谁也拿他没办法,去青龙山拜师怕是拜不成了,但要依楚风所说,让楚九冒名顶替,就过于儿戏了,他回去也没法跟赵坚交代,因为即便这次没拜成师,还有下次,如果找人顶替,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