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赵政、子楚、赵姬,三人第一次处在同一间屋子里。突然有些不太自在,三人相对。
“这时候不是应该有很多话说嘛。”赵姬想到。
可环境的温馨,谁都不愿打扰,包括迫不及待赵政和子楚敞开话题的赵姬。
“我们明天就回秦国吧。”子楚说道,“毕竟这不是秦国的土地,我出来的目的就是来寻找你们母子,现在我们相遇了,也该是时候回秦国了。”
“父...父亲”赵政结结巴巴的叫道。
子楚的眼前一亮,他终于还是听到了这一声父亲,梦中无数次的场面终于实现了,这一称呼,不仅代表着赵政已经完全接受了他,也代表着他们最后的一丝隔阂也已经散去,赵政可以接受他的安排布局了。
“父亲,我暂时还不能和您回秦国。”赵政说道。
子楚听完,脸色一黑,刚才的喜悦被冲淡了好多。他有些不解儿子的意思,难道政儿不愿意......
“我得回逍遥谷去接着骊姬和师兄。”
子楚刚稍稍松了一口气。便又听赵政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和骊姬师兄隐居田园的,但这些时日的杀戮,让我深刻的体验到了骊姬愿望的重要,所以我要接着她,和师兄一起打天下。”
“嗯,我儿子重情重义,不愧是我子楚的儿子。”子楚表面上说道,心中却暗想:“这政儿看来对这个骊姬、师兄很重视,一个成功的君王怎么能被女人和亲眷左右呢,芈八子的悲剧不能重演,绝对不能在我大秦国重演。”
“还有一件事,既然你已经决定回到秦国了,再也没有必要躲躲藏藏,也该认祖归宗了,但不经宗庙,总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你还是要尽快回到咸阳,拜宗庙,扣祖宗,改称嬴姓。”
“谨遵父亲吩咐,从此再无赵政,只有嬴政。”嬴政说道。
“好,政儿,明天我分一队精骑给你,护送你们去逍遥谷,然后我和你母亲径直返回秦国。”子楚说道。
赵政点了点头。
“没想到咱们一家刚刚重逢就又要分开了。”赵姬说道。
“没关系,我们到了咸阳以后,光明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子楚说道。
子楚的房间,暗卫首领侍立在子楚的身边。
“明天你带跟随政儿去逍遥谷。”
“那主上您的安全。”
子楚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我,有黑甲军在,这天下敢说一定能留下我的人还真是不多。”
“主上放心,我一定确保小公子安全。”暗卫首领立马表态说道。
“其实,我想和你说另一件事,政儿在谷内有个师兄、有个女子,你要在不知不觉间......”子楚做了一个手势,“切不可让正儿知道。”
“是,主上,事成之后,我会暴毙而亡,此后,只有一个小农,再也没有暗卫首领。”
子楚起身准备走向里间,暗卫首领便退了出去。他知道公子楚安排的任务不需要理由,只需要执行。公子念在跟随他多年的情分上,竟然没有要求他事成之后完全消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了。
翌日清晨,两队人马整装待发,一队拥着华丽的车马,向着咸阳的方向出发,一队快马加鞭向着逍遥谷狂奔。
“报告将军,我们在前面发现一处隐秘的地方,很符合您给出的特征。”一个兵卒向一个男子报告。
“不要在叫我将军了,称呼首领便可。”男子说道。
那男子正是白起,他受了大王的命令,在这中原大地已经寻觅的半年有余,每日风餐露宿,还要面对别的势力的干扰,终究是黄天不负有心人。
“走,快去看看。”白起说着,便跟随兵卒向着一个山谷的方向越去。
来到这个山谷中,白起只见烟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手下有兵卒想要进去,但被白起拦下。他看出了这个山谷的古怪,他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这山谷竟然是一个天然的阵法,怪不得、怪不得。
白起脸上出现了兴奋的神色,能得如此阵法守护,就算不是灵珠,也必将是不出世的重宝。
“你等迅速将此地包围,就算一只鸟也别让飞进来,我要在这闭关,研究破阵之法,任何人不得打扰。”
秦国,咸阳宫
秦昭襄王躺在卧榻上,喘息着他仅仅剩下的一口气,他虽然早有预料,神秘人给他的药可能没有那么神奇,可这仅仅过了半年,他就不行了。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让自己的精神不至于涣散,他尽力的调动肺部的肌肉,让空气不至于完全的跑出去。他觉得他就这样死了,他难以接受,他多希望他能多活一会,哪怕一天、一个时辰、甚至一秒。他还没有实现雄途霸业,更没弄清楚神秘人对秦国有什么企图,他......
他望着在太子,努力用眼神告诉屋里的人,除了太子,所有人都该出去。他用眼神指向了一个方向,太子颤颤巍巍的走到哪,取出了一个盒子,那是秦国最大的秘密。
看到太子拿到了盒子,秦昭襄王松了一口气,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他精神消失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现了他既恨又爱又怕的芈八子,闪现了当年他帅师百万的意气风发,闪现了他最后的王后华阳,闪现了他在为五十六年来的点点滴滴。
丧钟敲响了,秦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旷古烁今的秦昭襄王嬴稷死了,他带着很多遗憾死去,但又给秦国留下了雄心,留下了无比强大的力量,留下很多很多不可复制的传说。
秦昭襄王被放进了棺椁,棺椁雕刻着五彩的龙纹,棺椁里的秦昭襄王身上披着代表他身份地位的锦衾,年迈的太子哭号震天,以示哀思,太子抚棺,在众人的帮助下将棺盖盖上,一代雄主秦昭襄王从此被画上了句号。
按照秦礼,君王停棺七月下葬,然后新王登基,而这七个月注定是不平凡的七个月。
秦国上下哀悼,表面上的平静却掩盖不了暗地里的波涛,一时间,秦国上下暗流涌动。
子楚快马加鞭的奔回了咸阳,吕不韦站在他的身边。
“请公子早下决断,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要不立刻掌握秦国的军队,杀掉多余的宗室,我们还需要费更大的周章呀。”
“可这样就要站在父亲的对立面了,祖父新丧,父亲必定谋求掌权,我们横叉一脚,必然引起父亲的不满,要我看还需要考虑考虑。”
“公子,你别忘了,新王可不止您一个儿子。”吕不韦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在痛恨子楚的软弱与犹豫。
子楚看着身边的吕不韦,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传令下去,利用所有的力量,必须保住父亲的权威和位置,不能给任何人、任何势力以可乘之机,如有不臣的宗室子,杀无赦。”子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