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你过继过来也有三四年了,你该知道,我最讨厌欺骗。”
“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
头皮发麻,北棋双手捏着裙摆,不知道这些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因为私生女的身份,在母亲去世,她的存在还没被发现之前,北棋被养在乡下,身边只有知道嬷嬷和一个丫鬟。
除了她那妻管严的父亲,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就像是一个不被容许出现的生物,小心翼翼的活在自己的空间里。
十岁那年她被接回京城,天真的以为自己要过上人人羡慕的贵女生活,然而让她想迫不及待逃离的生活从此刻才刚刚拉开帷幕。
那个父亲的正妻并不待见她这个私生女儿.明面上维持着母亲的职责,暗地里却对她不管不顾,有时心情不好,还要将她已经离世的母亲就出来冷嘲热讽一顿。
因为母亲身份尴尬,便是父亲也开始对她不怎么理睬。
在进了候府没多久以后,她便以身体不好为借口,去庄子里生活。
外人眼里让人羡慕,衣食无忧的候府小姐,暗地里过的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好。
长期压抑的生活环境让她的性格开始变得扭曲,嫉妒心因为对他人的羡慕与日增长。
天真的外衣在环境的压迫下被撕碎以后,留下来的只有血淋淋的残酷。
她的压抑生活在风正北出现时得以改变。从来都不招人待见的候府小姐,竟是得了那老侯爷最喜欢的儿子的青睐。
那么好的人,笑起来那么好看。
不过一颗小小的糖果,让刚过了十一岁生辰的北棋生出了想在风正北身边生活的心思。
她开始谋划,知道风正北心中一直念着那早早离世的妹妹的北棋,让人去找来一切关于她生前的信息。
她开始改变,将自己往那个已经死去了很久的女人身边靠拢。
因为在庄子里生活的原因,除了嬷嬷和丫鬟,没有人知道北棋以前的情况。
她开始在风正北面上晃荡,一遍又一遍的激起他对妹妹的记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北棋的努力之下,十二岁那年,风正北像她父亲提出了将北棋过继给自己的事情。
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她如愿成了风正北名下的孩子。享受着这独一份的宠爱。
为了防止被戳穿,她把跟她一起生活的嬷嬷婢女们全部换掉,让以前那个跟风正北没有一点特点的自己丢在过去的。
她是新的北棋,是第二个跟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除了脸.其他地方都极为相似的北棋。
“对不起这种东西,是最没用的。我们的缘分,说来也是我主动牵起来的。要真怪,我也脱不了干系。你回谷里去吧。”
他摸了下脖子上的玉,将它攥紧。
如果不是他太过执着,对于妹妹的离开太过在意.以至于对于任何跟她有一点相似之处的人都格外在意,北棋,也不会那样做。
“你还是我的孩子,一切都不会变。不过,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让我不开心的事情。我和那个孩子之间的事情,你别在去挑。”
眼泪不要命的流,北棋哭的不能自己。对于林思的嫉妒并没有削减,反而更加深起来。
一个才跟他相处几天的女的,竟是让向来不会主动找他的风正北特意来提醒,她林思,何德何能?
风正北不知道自己对林思起了杀心,不知道那个雨夜她险些被北棋指派的那个男人杀掉。
他只知道自己想用花瓶将她们之间的关系切断。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对林思做的事儿,北棋不知道风正北会不会恨自己,从此断绝这好不容易的来的宠爱。
北棋手攥紧,等着再一次归来之时,定要将林思给除掉。
“东西已经让管家给你收拾好了,明天你便走吧,我也得回京城了。今年的礼物不会再是文玩,我会按照你的喜好给你准备一份儿。”
脑袋上有热感,他伸手过来摸了一把北棋脑袋,起身离开。
“别再欺骗,这是最后一次。”
话散落在风里堂屋中的北棋哭的不能自己,女管家冷眼看着这一切,希望如风正北所言,这是最后一次。
不过,只怕狗改不了吃屎。
林思第二天醒来时,让她心烦意乱的北棋已经早早离开。
北棋离开,另外一位林思朝思暮想的人,正在往此而来的路上。
她顶着惺忪睡颜在饭桌上打着瞌睡,肚子咕噜噜的叫唤着。
林思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的女管家在她身边笑的一脸宠溺。
“姑娘再去睡睡,待会儿醒了奴家给您热一热早膳。”
她摇摇头,将眼皮撑起来,坚决不现在回去。
好歹也得等吃饱了再去。
饿着睡觉,实乃人生一大折磨。
“思思。”
略微有点暗哑,带着熟悉味道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林思将眼皮费劲扒拉来,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在做梦。
那个人的声音在分开以后的每一个清晨都会响起,可每次却都是她自己的臆想。
时间久了.林思也不再抱有希望,只是象征性的往声音源头那里看。
他身上带着点露水气,笑容浅浅,穿着和分开那天一模一样的玄黑常服,头发上插着一根墨色玉簪。
“我来接你回家了。”
林思吸了吸鼻子,将脸已经黑了下来的风正北夹到碗里的包子往嘴里一塞,小步小步的王门口挪动。
放梦境照进现实,首先迎接的是不可置信。
“顾言?真的顾言?”
“对,真的我。”
顾言大步过来,将离他尚且有点距离的林思拉入怀中,众目睽睽之下,褪去人前虚假。
“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怀抱真实而温暖,他的气息在时隔这么久以后终于回来。
林思这个时候还不忘把嘴里的包子吃完才回抱他。“不想。”
“可是我好想你,怎么办?小没良心的。”
两人紧紧相拥着,顾言下巴靠在林思发定,看着餐桌上风正北递过来的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
“侯爷,好久不见,我家娘子,多谢侯爷这段时间的照顾。”
林思眨眨眼睛,看看顾言,再看看风正北。“侯爷?”
她收集的消息里,可是没有这个。
北越的异姓王侯不多,出去平阳候,便只剩下一个人丁凋零的正阳侯府。可那位正阳侯,也是姓的北,可是不姓风。
“这事儿我以后自是会同你说。”
顾言宠溺的勾了一下林思鼻子,牵着她的手往餐桌去。
“倒是没想到,她嘴里的爱侣,竟是你这种人。”
竹筷落下,风正北的脸在一瞬间黑下去,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心情,终是被这个不速之客给打完。
“倒是给侯爷吃了好一顿惊喜。毕竟,我一个短命阉人,竟是能得如此专一之人在身侧守着。任由谁知晓,都要吃惊。”
顾言微微一笑,捏起林思的筷子便就用起来。
亲都亲过了,筷子怕什么?
林思眉头皱了下,她决不允许顾言这般说自己。
什么短命?只要她在,就断不会让顾言再次进入以前的结局里去。
“也不知侯爷给我家思思处理身体里的东西,到哪个地步了?”
顾言回握了一下林思的手,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蒸饺。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