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怎么能算自私呢?
江觅固执的想。
江家又怎样,赚钱又怎样,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抛弃这些。
至于她的梦想,画师。
早就死在她十七岁的那年夏天了。自那之后,她的支柱她的希望就只有韩司深一个了。
江觅揉了揉微润的眼睛,精致的小脸有些苍白,晃了晃脑袋。
缓过劲来的江觅有些困了,两条腿胡乱的蹬了一下,高跟鞋胡乱的散落在地上,她翻上床蜷缩成一团,阖着眼睛,只一会儿就呼吸平稳的睡着了。
韩司深将屋里随意的环顾了一圈,脑子里过了一遍规划,便到院子里四处走走。
杨老头原名杨国臻,很大气的一个名字。
他们一辈往上全是做药材生意的,在以前是个很有名望的家族,后来好像出货惹了哪一代山上的土匪,给杀人越货了。
因为那地界也过了很多遍,相熟得很,也就没雇保镖,结果那年也不知道是哪里迁过来的一个匪窝,两百来号人,也不挟持。
当场没留一个活口。
死的都是当家做主的男人,那年代靠着男人吃饭的这些女人受不了打击,追随自家男人的追随,改嫁的改嫁。
好好的一个大家族,群龙无首,天材地宝被昔日故友瓜分的干干净净。
据说杨国臻是主脉留下来的唯一一个,他爹下葬的那天他娘就跟着去了。
如今杨国臻守着这么一座山,也就是守着那么仅剩的药材。
这药不好买,如果里面没有江觅用的到的药材,那么有七分把握他要拿到这些,但如果有,那么韩司深就必须拿到。
天也有些暗了,韩司深大致看了一下院子结构,心里有了个底之后就打算明天再说
走到江觅的门外,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门,屋子并不大,刚进去就看见江觅散落的高跟鞋和她蜷缩成一团的样子。
男人弯腰,捡起地上的高跟鞋,整齐的摆放在一边,矜贵的身姿做出这番动作却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走近了,韩司深就看到江觅有些凌乱的发丝,透着粉红的耳根和鼻尖。
这是夏初,晚风还是有些凉,虽然看得出来江觅不怕冷,但韩司深还是轻手轻脚的将薄被给江觅盖上了。
韩司深不小心碰到江觅,她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呼吸平稳,但很浅。
他把窗户给她关小一点,抱着茶盅暖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掌心热了,才小心的坐在床边,将江觅的小手握住。
韩司深就那样盯着江觅恬静的睡颜,挺翘的睫毛,粉嫩的脸蛋,晶莹饱满的唇瓣。
他突然就想起不久前品尝过的触感,眸色渐深。
看着这样乖巧的江觅,一向清心寡欲的韩司深感觉自己简直想化身为狼直接按住江觅一番品尝。
韩司深空出一只手理松了衣领,喉结微动,还是没忍住俯身吻了吻江觅。
江觅许是做了什么梦,睡得有些不安稳,嘟囔了一句什么,韩司深也没听清就将江觅的呜咽声全吞进肚子里了。
喘着粗气,眼眸深沉。
韩司深感觉到江觅身子暖和起来了,就离了身,面上不显,脚步却比平常多几分急促的出了门。
回了房间,冲了个凉。
而这些,睡得甜甜的江觅一点都不晓得。
夜幕渐深,银白的月光透着窗口洒进房间,铺在漆红的木桌上。
连星星也枕着月亮睡着了。
杨国臻泛着丝丝凉意,毫无困意,苍老却不失神的眼瞳闪着亮光。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肆意不羁的性格,他也有过一个心爱的姑娘。
是一个药馆馆长的女儿。
不似权势子女,博览群书,一言一句全是那劳什子的大道理。
也不像市井妇人,贪了点蝇头小利就飘飘欲仙,得理不饶人。
他见过她帮馆长收钱收错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也见过她为了一毛钱跟糖人老板闹得满脸胀红,还见过她帮小孩儿捡挂树上的风筝的样子。
见过她咧着嘴笑的像个傻子,也见过她故作矜持,见过她痛到极致隐忍不发。
见过她之后,他的心里眼里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其实叫他细细想来,她与旁的姑娘也没什么区别,但说一样吧,他打心眼里不愿意认同。
这怎么能一样呢,他喜欢的姑娘怎么能和别的女孩一样?
但如果当初,他能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能鼓起勇气,能多一些男子气概。
那他这生最爱的姑娘或许就不会死在他面前,连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完,最美的年纪,留着无限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