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看在眼里,却一动也没动,他只觉脑中一片混乱,搞不清楚到底该帮谁。
虽然心里一直倾向于帮李易居,可班铃和黑形人明里暗里都说他心机深沉,另有所图。
而且他也确实表现得很可疑,别的不说,就只东坡心法一件事就感觉看不懂,这么多人争夺了半天,最终还是落到了他手上,着实令人感觉不安。
那黑形之人就更不用说了,行事高深莫测,处处透着诡异,林飞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只是他的目标直指李易居,何必没来由的得罪他,倒不如趁二人相争,赶紧溜之大吉,离开着是非之地。
计议已定,林飞便走出明月楼,拖出黑木棒,只见裹在上面的黑毯子也化为了青烟,消散在浓浓夜色里。
刚要离开,却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心里咯噔一跳,只见李易居大张着嘴,伸出老长的舌头,双目暴突,已经没了光彩,变得呆滞起来。
心头的犹豫一下变成了激荡,林飞热血上涌,拖着黑木棒就往明月楼里冲,却只听一声大喊,从三楼跳下一条高大的身影来,明晃晃的钢刀映得光秃秃的脑门铮光瓦亮,正是光头三!
他高举着钢刀,不顾门户大开,哇呀呀大叫着直冲黑形之人劈去,却只听黑形之人冷笑道:“不自量力!”
把小拇指轻轻一弹,便有一根亮银细丝弹起来,在刀锋上一碰,钢刀便脱手而出,直冲上半空,噌的一声,插入梁柱里。
亮银丝又一甩,紧紧缠绕住光头三的双脚,使劲往下一扯,光头三便失去了平衡,重重从半空摔下来,躺在地上直叫唤。
黑形之人不再理会他,只把双手一振,亮银丝收得更紧了,扯着李易居向前走来,一步一挪,宛如傀儡。
却见光头三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油布包,死命朝李易居一掷,口中喊道:“易居,接着!”
竟直呼其名,口吻宛然地位平等的朋友,并非情急护主的跟班。
黑形之人冷哼一声,控制着李易居飞起腿一踢,油布包便转了向,直接往黑形之人飞来,他腾出一只手往前一抓,油布包突然爆裂开,荡出一片白色的灰尘,直扑面门而来。
他再想躲闪,已然没有空间,只得往后一退,却不提防被李易居扯着亮银丝使劲一拽,登时一头撞进白灰之中,瞬间便松了亮银丝,双手捂着眼睛,杀猪也似地哇哇大叫起来。
李易居一手扯着亮银丝,一手指向天空,大喊道:“少鹰主,快过来帮忙!”
黑形之人也扯着嗓子怒吼道:“不干你事,休得乱动!”
林飞这回却不再犹豫,抡起黑木棒,冲上前去,兜头一棒砸向黑形之人。
这一棒看得真切,没留一点余地,满以为会砸得结结实实,震得手疼,不料一棒下去,却砸了个空,黑形之人身体一晃,又化作虚无的轻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自作孽,不可活!”一声冷哼,门口又出现一人,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
林飞大吃一惊,横握黑木棒,立于天井之中,摆出防御的姿态,光头三也哼哼唧唧从地上爬起来,护在那小女孩身前。
李易居向前一步,把指向星空的食指向那黑衣人一挥,登时闪出耀眼的黄色光芒,将明月楼门口团团笼罩,却又从怀中掏出那本书,丢给林飞,低声道:“好好保管,不要落入他人之手。”
神色诚挚,言辞紧切,竟有托付后事之意!
情急之下,林飞也不敢推辞,双手接过书,刚藏入怀中,便觉眼前黑影一闪,瞬间撞破黄光,一只黑掌重重击在李易居胸前。
李易居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身体一颤,喷出一口鲜血,软绵绵地委顿在地。
光头三大吼一声,空手朝黑衣人扑了过去,却被他轻轻闪过,又顺势一脚,便将光头三就空踢了个跟头,重重摔出门外。
“别过来!”林飞大喊道,“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哈哈哈……”黑衣人显然没有被他的威胁吓到,反而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出手林飞就明白了,先前的黑影和黑形也不过是傀儡罢了,李易居费尽心机,也只能和黑形拼个平手,此人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可黑衣人并没有过来,也没有出手,却抓着李易居的头发,一把将他提起来,毫无顾忌地扯掉他的白衣,把他翻来翻去找什么东西。
“把他放开!”林飞一声怒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只觉气愤难忍,再也顾及不上内心的恐惧。
黑衣人回过头来,黑色的兜帽中双目精光闪烁,嘿然笑道:“原来东坡心法在你身上,赶紧交给我,我就饶了你朋友。”
林飞自知不是对手,便从怀中把书掏出来,双手抓得紧紧的,高声喊道:“你先把他放了,不然我就把这本书撕烂!”
黑衣人呵呵一笑,把李易居放在地上,又替他擦擦脸上的血,拍拍他的肩膀,语带关切地问道:“朋友,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真会以为他是一位好心人,在关心一位老朋友似的。
林飞看在眼里,只觉心头厌恶不已,这种假惺惺的做法还不如干脆小人做到底,一手交人,一手交书,还能落个心净。
李易居一口气缓了过来,目视着林飞,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把书交出去,喉头不住地颤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黑衣人站起身,向林飞伸出一只手,夜幕之下,他的身前拖出长长的黑影,完全将林飞笼罩其中。
他并未开口,却给人以巨大的压迫力。
林飞暗中用力,抓着书来回掰扯,光华闪耀,书却毫发无损,反而生发出灵力,隐隐相抗。
“别挣扎了,你扯不坏的,”黑衣人语气冷淡,懒洋洋地威胁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飞大脑飞速运转,以自己和他的实力差距,他完全不必说好话的,直接抢就是了,可他似乎并不愿意与自己为敌,一定是有所忌惮!
可是,他到底在忌惮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