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班铃嘻嘻笑道,“都是我的衣服。”
“怎么可能?!”林飞瞪大了眼睛,“你带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防身呀,就是用来防小贼的!”班铃笑得更开心了,她看着林飞,就像是在戏弄一只到手的猎物。
“快把我的袋子给我,我要喝水。”林飞已经没有力气和她争辩了。
班铃把小包裹从肩上滑下来,却并未递给林飞,自顾自地解开了口,掏出一个水囊,拨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盖了盖儿,给林飞扔过来。
林飞接过水囊,毫不理会班铃挑衅的目光,拿袖口擦了一把,也仰脖喝起来。
班铃轻哼了一声,又看着小包裹道:“你带的这都是些啥啊?麻绳、竹筒、火折子...没一件有用的。”
“把包裹给我!”林飞走到班铃身边,一把夺了回来,把水囊丢进去,系了口,挂在腰上,又把班铃的大包裹放在地上,没好气地道,“你的包自己背吧。”
“呦,生气了啊?”班铃嘲弄道,“你这什么气量啊,还不如我一个姑娘家家的。”
“我才没生气。”林飞说完,才发觉自己又上头了,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总是容易失控,便暗自调匀呼吸,凝神静气。
却见班铃慢慢悠悠把大包裹解开,掏出几片破布,随手扔在地上,又开始解第二层,林飞心里想着别转过头去看,却按捺不住好奇心,时不时把眼睛飘过去看一眼。
班铃似乎有意要让林飞看个清楚,一点也不遮挡,慢条斯理地在那儿解,解开一层又一层,就像在剥洋葱似的,林飞忍不住把头探了过去,好不容易背了一上午,总该知道知道背的是什么吧。
地上的破布越来越多,包裹也越拆越小,直至露出一个小袋子,大小和林飞挂在腰上的差不多。
“到底是什么贵重易碎的东西啊?搞得这么神秘?”林飞终究忍不住开了口。
“你猜猜?”班铃把袋子拎了起来,看起来沉甸甸的。
难道是七彩石?林飞的心狂跳起来,镇西王府财大势大,小王爷有七彩石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品级如何,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见识到了,也不枉背了这一路,就连对这小王爷的气头都打消了许多。
却见班铃右手拎着袋子底部,把左手一撒,“哗啦啦”一堆碎石头掉落在地上,看起来和乱石谷中随处可见的石头别无二致。
“这是什么?”林飞愣住了,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石头呀,”班铃笑得很灿烂,灿烂到想让人打她,“你不认识呀,金鹰寨不到处都是嘛?”
“这…”林飞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时为之气结,不知是该生气还是好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呀,和你开个玩笑嘛,”班铃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似嗔似笑,“早和你说过出了东林寨有人接应,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林飞满肚子气生生憋了回去,他现在发现只要班铃柔声细语和自己说话,就完全招架不住,鹰主只教过自己怎么对付强敌,可没教过怎么应对弱女子。
“好了,也休息够了,”班铃道,“我们出发,替你解决了一个大负重,还不赶紧谢谢我?”
“我可真是多谢你了!”林飞一副讥讽的口气。
“哈哈哈,客气,客气,受之有愧啊。”班铃倒是大言不惭。
没了那个沉重的包裹,林飞还真感觉轻快了许多,这倒不是因为包裹真的太沉背不动,只是受人之托,成人之事,何况又是小王爷的包裹,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有所损坏,这才一直感觉步履沉重。
这下全丢在了脑后,立马感觉如同轻装上阵,倒还真是解决了心里面的一个大负重,对于班铃,心头的不爽又减轻了些,但要说感谢,那也还谈不上,毕竟这负重一开始也是她骗自己背上去的。
在野林里赶路甚是不便,脚下是淤泥落叶,身旁是蔓藤枯枝,头顶树冠遮天,蚊虫叮咬,毒蛇吐信,湿滑难行,就班铃也微微喘起了气,林飞紧紧跟在她身后,越走越感觉心里起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喂,你不是迷路了吧。”
“要你管!”班铃并没有回头,但声音听起来很是懊恼。
完了,林飞心想,她真的是迷路了,便小心翼翼地柔声道,“铃儿,我们停一停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谁是你的铃儿!”班铃生气地应道,却也不再继续向前,停了下来。
脚下铺着厚厚的落叶,完全看不出路径,四周的树木上挂着小臂粗的古藤,枝干挣扎而扭曲,奋力冲向苍天,以求一点阳光恩泽,周遭一片静谧,时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儿咕咕怪叫声,听着有点儿瘆人。
林飞已经在这野林里走了两趟,却感觉对这周围的景色一点都不熟悉,虽有灵气护体,黑木棒随身,也不免感觉惴惴不安,偏偏身边又不是经验老道的石勇,而只有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别说得到点有用的建议了,只怕照顾她都忙不过来。
“接下来往哪边走?”林飞试探着问道,“这条路我不太熟悉。”
“刷”的一声,班铃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剑,往前一指:“走这边。”
林飞循着短剑望去,蔓藤密密麻麻,盘根错节,拦住了去路,根本没有路,便陪着小心笑道:“你确定吗?这边…好像……没法走吧?”
“知道还问?“班铃白了林飞一眼,好像是他带错了路似的,转身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飞赶紧跟上去,这林深叶茂的,万一跟丢了可就麻烦了,自己小命没了倒不打紧,要是小王爷迷失在了这野林里,金鹰寨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班铃拿短剑劈开拦路的枯藤细枝,林飞也掏出了黑木棒,化作擀面杖大小,紧紧跟在班铃身旁,替她拨挡甩回来的枝条,生怕伤了她一根毫毛,端的是艰辛无比。
不知何时,林飞便觉脸上不知被什么东西被割破了,火辣辣疼的厉害,胳膊上,背上都因为保护班铃被树枝抽肿了好几处,班铃脸上红扑扑的,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
“铃…铃儿,”林飞见班铃脚步慢了下来,前面又是蔓藤拦路,情知是兜了个圈子,便又犹豫着道,“我们还是停下来看看路吧,别乱走了,这样明天都到不了东林寨。”
“谁乱走了?”班铃生气地回过头来,看到林飞那副惨相,口气又软了下来,“那就休息一下,等会儿你在前面带路!”
林飞坐在地上,掏出水囊,递给班铃,讨好地道:“走累了吧,喝口水吧?”
班铃的面颊变得更红了,走到林飞身边,接过水囊,旋开盖子,喝了一口,便递还给林飞,纤纤素手轻轻碰了碰林飞脸上的伤口,柔声问道:“疼不疼?”
林飞心头涌过一丝暖流,她竟然在关心自己,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一时之间还真感觉不太习惯。
刚准备回复,却见她又变了脸,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横着短剑,厉声道:“谁在那儿?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