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墨黑,乌云滚滚,不见月光,只有些零星的星星。
林飞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小院的石桌上,倾听着呼啸的狂风,意识也随风飘扬,他并不刻意控制,只是自然而然让念头随风而动,就好像佛陀在坐禅一般,一念聚焦在阿弥陀佛四个字上。
心神渐渐宁静了下来,除了风声,再无别的杂念,灵气细若柔丝,自顶门而入,沉入丹田,又散发到全身,细丝又渐渐被拉扯断,点点滴滴,如同天上的星光,星光又汇聚成涓涓细流,从头顶淌下来,经过鬓角,沿着脸颊流到脖子上。
想不到直接就能吸收星星的灵气了,看来自己也是天姿孤高之人,竟然天生具有如此强烈的感应能力,林飞心头暗喜,全未发觉自己已然走神。
一道亮光在眼前闪过,“轰隆隆…”闷雷滚滚,“咚!”“啪!”在耳畔炸开。
细流越聚越强,又沿着脖子淌下来,从胸前一直流到肚脐。
等等!肚脐?灵气不是汇聚在丹田的吗?什么时候跑到了体外?
林飞睁开了眼睛,细雨蒙蒙,密如牛毛!
原来不是闪耀着灵气的星光,只是淋漓着恼人的雨水…
淅淅沥沥,雨势渐大,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在绚丽的闪电划破天空时,才能看到远山影影绰绰的轮廓。
林飞赶紧站起身,跑到屋檐下,等了一时,雨越发大了起来,哗哗哗下个不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声、雷声、雨声、闪电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场华丽的音乐剧。
林飞却毫无赏剧的心思,一晚的时光何其宝贵,尤其是现在,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还是赶紧去密室吧。
他回到小屋,脱掉淋湿的衣服,擦干净身体,又换了贴身的干爽内衣,掀开门帘,透过壁炉的火光往外看,地上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密集的雨点溅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漩涡,不时还冒着水泡。
林飞决定不再等待,他回到小屋里取了几条火折子,披了蓑衣,把黑木棒用虎皮毯子裹了,抱在怀中,冲出小院,直奔石阶小路而去。
流水潺潺,从石阶路上淌下来,脚踩上去,就跟沾了油似的,湿滑难走。
林飞一心想着赶到密室练气,也顾不得坡高路陡,冒着大雨,一步一挨往通天峰挪,待走到通天洞,已吃了好几跌,连膝盖都磕破了,沿途一个人也没有,守卫们都已听从石勇安排下山休息。
蓑衣四处漏风,瓢泼大雨浇在身上,贴身的衣服早已湿透了,在这狂风骤雨中,两眼一摸黑,什么都看不见,偶尔闪电一亮,反而更觉得眼花,什么都看不清楚。
要搁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林飞一出门就该打退堂鼓了,可现在他心里却憋着一股劲儿,说什么也要上去,短短百来级台阶,竟走了半个多时辰。
林飞淌着水走进议事堂大院,把敞着的两扇大门关上,插上门闩,一念转过,却又把门闩打开,只虚掩着门,转过花墙,穿过月门,来到屋檐下,把蓑衣脱下来,抖掉上面吸附着的水,又拧干虎皮毯子,这才步入议事堂,燃起火折子。
走到偏房,把蓑衣放在卧室的床底下,又扯了块棉布把地上,衣服上,身上的水擦干净,确保不留下进来的痕迹,这才把门关上,也是虚掩着,走到主座边上。
学着鹰主的样子,轻轻提了下椅子,这才发现椅子正下方连接着一根杆子,把椅子转了一圈,放回原位,便听到轻微的咔哒一声,之前跟随鹰主去密室的时候却从未听到过,明显听觉变得越发敏锐了。
抱着虎皮毯一直走到后堂屏风后面,在墙上摸了一阵,果然发现一块松动的石块,轻轻一按,只听“呼啦”一声,这才揭开地上铺着的毛毯,果然密室已经打开,露出螺旋阶梯。
林飞走进密室,在墙上找到一块略凸起的石块,轻轻一按,石板便回到了原位,刚准备下去,忽然啊呀一声,想起来还没有把毛毯铺平,便又把方才的石块轻轻一按。
毫无反应!
林飞这才想起来前两次来密室,都是直接从窗口跳下水潭离开的,并没有看到鹰主是怎么从里边打开密室的门。
举着火折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圈,除了那块凸石,墙壁上其他地方被砌得平平整整,并没有任何机关的迹象,林飞还不死心,又把手贴在墙上摸了一圈,也没有什么能按下去的地方。
没奈何,只得拿肩膀抵住封口的石板,尝试着把它移开,石板略有松动,却只觉被墙壁里边什么东西卡着,完全移不动,石板和墙壁间的接口处几乎没有缝隙,连根针也插不进去。
林飞想起来鹰主上次离开时,直接就走向了这个螺旋阶梯,想必开门的机关不在密室里,再者为了保险起见,机关一定就藏在入口附近,以便打开之前先留神议事堂的动静,确保上面没有人。
可是机关到底藏在哪里呢?林飞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这忙活了大半天,却不料就因为一个小疏忽,就要前功尽弃,可真是令人沮丧,林飞扶着脑门,一屁股坐了下去。
却只听“吱呀”一声,头顶的石板缓缓移进墙壁,露出了密室出口,林飞赶紧爬起来,把头探出去,运起灵气集中在耳朵,仔细倾听片刻,确定没有人,便把地毯铺平,缩回密室,把墙壁上的凸石一按,石板又回到了原位。
沿螺旋阶梯向下走了两步,俯低了上半身,将火折子凑过去仔细查看,只见方才屁股坐下去的一块台阶略悬着空,要使劲向下踩才能踩下去,要不是刚刚恰好坐了个正着,还真不容易发现。
折腾了这许久,林飞早已感觉不耐烦了,本来以为省出了一晚的时间,能消消停停吸收灵气,孰料天公不作美,大把时间都花在了路上,只怕已近午夜,得赶紧下去。
又向下走到铁栅栏处,伸手一推,哗啦一声响,却并未打开,脸直接就撞到了栏杆上,真是咄咄怪事!
林飞把火折子探过去,只见栅栏上挂了一把大锁,钥匙定然在鹰主身上,说不定前林飞也有一把,却不知他放在什么地方,眼下去哪里找去!
看来只能暴力打开了,林飞从虎皮毯中抽出黑木棒,刚准备砸下去,忽转念一想,这石壁是固体,极易传导声音,这一棍子下去,指不定多少人会听见,那岂不是前面那一番折腾又白费了。
林飞用鼻子深深吸了口气,把郁闷的心情压下去,看着手中的黑木棒,忽然灵光乍现,要是它能微变形,再配合灵气,聚为实体,说不定就能开锁!
便把火折子插在铁栅栏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虎皮毯子背在身后,右手拿着黑木棒,左手把大锁扯过来,定睛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锁只是虚挂着,并未锁上!
林飞把锁取下来,推开铁栅栏,取了火折子,往下转了两圈,来到密室,便把火折子灭了。
只听得外面大雨滂沱,倾泻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