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石勇轻声命令道,语气却不容质疑,“你先行一步,赶去东林寨报信,龙二,金三儿,你俩在前面带路,金平,你走在中间!”
四人更不答话,依令而行,显然早已形成默契。
石勇和林飞并排走在最后面,五人前后各相隔两丈左右,全程保持静默,向东前进。
一路上再无任何意外,林子越发稀疏,路面渐渐变得平缓起来,沿着草丛中的小路一直走到山脚下,一扇厚重的铁门缓缓升起,露出一个洞口。
洞口的两名守卫把手中的火把一举,递给龙二和金三儿接着,山洞里又依次升起三扇铁门,每个门前后各有两名守卫,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刀,分列两旁,恭迎三人走进去。
山洞上方另有一层通道,每隔几步便有一个通风口,可以听见脚步来回走动的声音。
出了山洞,来到一座大院,东林寨新任寨主花满山已在门口等候:“少鹰主,石勇,宴席已准备好,先给二位接风。”
林飞只觉花满山的语气客气而冷淡,全然不复先前的亲切,心知是因为若兰的事,更是心下歉然,不知该如何接口。
石勇见林飞不言语,便豪爽地应到:“这样最好,肚子早就饿了,满山,赶紧带路。”
“请,这边走。”花满山的声音几乎不带任何起伏,表情更是一脸淡漠,引林飞、石勇、金平三人穿过大院,上楼梯,通过一处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幽静的房间门口,只见门外站着两名带刀侍卫。
“守在这里不要走开,”花满山吩咐道,“没有急事不要进来。”
“是!”二人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便分站在门口两边,面色沉静,身形稳如青松。
林飞走进门,迎面是一扇屏风,画着一只展开翅膀的金黄色大鹰,在空中翱翔,下面画着山石、林木、溪流,正中间是一大片黑色森林,颇似黑木林。
转到屏风背后,便看见四根大圆柱子,柱子上挂着四盏灯,四根柱子中间有一张圆桌,四张凳子,桌上摆着四瓶酒,一些菜蔬,果品,熟食之类,室内陈设颇为简朴。
四人按宾主坐定,金平为四人斟满了酒,花满山举起杯道:“少鹰主,石勇,我刚接手寨子不久,最近甚是忙乱,不及好好准备,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请大家满饮一杯。”
林飞举起酒杯,只觉心头百般不是滋味,花满山越是对他客气,他越感觉关系疏远,深吸了口气,看着花满山道:“满山叔,若兰她…”
“先喝完酒再说别的吧!”花满山口气生硬地打断了他。
金平看看林飞,又看看花满山,提心吊胆捏了把汗,望向石勇,使了个眼色。
石勇大笑道:“来来来,先干了这杯,满山你也是的,跟自己人还瞎客气啥,小飞,金平,咱们一起跟满山碰个满杯!”
金平听见石勇管林飞叫小飞,脸上一愣,随即便不动声色地附和道:“来来,大家一起!”
四人一起举杯相碰,林飞仰起脖子一口一饮而尽,登时觉得嗓子热辣辣的,如同吞下一团流火,顺着脖子一直烫到胃里,竟不自觉地生出一股豪气来。
一时间觉得人生于天地之间,无可无不可,谨小慎微,瞻前顾后,全无必要,更不必顾及别人的看法,什么事做了也就做了,便道:“满山!若兰因我受伤,我都记在心里,一定会找人把她治好!”
语气之激烈,态度之诚挚,全然是少鹰主做派,竟迫得花满山答不上话来,林飞又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我去看看她伤势怎么样了。”
花满山赶忙拦住:“少鹰主,兰儿刚刚服过药,正需要休息,还是赶明儿再去吧。”
石勇和金平也附和道:“是啊,不急于一时,明天再去吧。”
林飞酒气上涌,把手也重重砸在桌子上:“镇西王府欺人太甚,若敢再派什么狗屎过来,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少…少鹰主,你的记忆恢复了?”花满山又惊又喜,竟然有些结巴起来。
林飞一愣,瞬间又回到了自己的高中生心态:“没…没有,我是说,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寨子和若兰的安全。”
金平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明白为何一向说一不二的少鹰主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石勇赶忙道:“我俩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挑选一件武器。金平,今天也不瞒你,传言是真的,少鹰主在乱石谷出了事,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花满山沉默了下来,一脸凝重。
金平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飞:“少鹰主,功力和刀法也全失了吗?”
林飞热血渐消,恢复了理智,点了点头,道:“不止,连吸取和运用灵气的方法也全忘记了,可以说成了一张白纸。”
关于吸取金蛋灵气和练习黄飞鸿棍法的事,他完全吞在了肚子里,毕竟穿越之事目前只有鹰主知晓,言多必失,免得露了马脚。
石勇笑道:“好在兵器已经选好,是野林的上好黑木,我已做好标记,鹰主交代过,要做一根齐眉棍。”
“做一根棍子?!”花满山难掩心头的惊讶,三人都望向林飞。
“没错!”林飞坚定地道,“做一根黑木棍。”
“也好!”花满山道,“我现在就安排工匠去野林。”
“且慢!”石勇道,“今天在黑木林遇上了金鹰,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回来。”
“当真?”花满山吃了一惊,“金鹰不是一年只来一次吗?”
“事出反常,现在还不清楚原因。”
“不知跟今天的刺客有没有关系。”金平插了句嘴。
花满山又变得严肃起来,恢复了东林主的威严:“还没来得及问你,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金平道:“今天傍晚,临近太阳下山时,有西洞的守卫回报,说有人乔装成东林护卫队的人,打伤了三人,强行闯入了野林,我带马六他们三个追了一路,直到天黑,眼看要追上了,惊扰了林中的动物,又恰好撞上少鹰主和勇哥,产生了点误会,被那人趁乱逃走了。”
“有看清那人的身形面貌吗?”石勇问道。
“没有,”金平道,“他穿着护卫队的衣服,一直都没引起注意,直到要出去野林时,才被拦下盘问,谁知他抬手便伤了三名守卫,那三人都说他容貌普通,混到人群中毫不起眼,有可能易了容,只是现在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心里着实感觉不安。”
“敌明我暗,”花满山道,“又有金鹰扰乱,明天一早,你亲自带人护送工匠去取黑木,速去速回,不要节外生枝。”
“好!”金平应道。
“先吃东西吧,”石勇招呼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四人各怀心事,再无兴致高谈阔论,匆匆用完餐,便各自回房休息。